學達書庫 > 東方英 > 河漢三簫 | 上頁 下頁
一一七


  一路上極少開口交換意見,就是今後的行勁,亦無明確的決定,他們的心情是那樣的沉重和憂鬱。

  他們都有同樣的感覺,應成倫不是一個好鬥的對手!

  行約半日,到了桃源,他們找了一家清靜的客寓,包了一座獨院,飲食一概自行處理,不要店家插手,以確保安全。

  因為「萬洋山主」應成倫的下流手段,使他們不得不特別提高驚覺,以免再蹈覆轍。

  好在陰煞黃彩霞,樣樣都很在行,六人的食用問題,有她的負責,自能處理得有條不紊。

  他們這類自理膳食的客人,在店小二眼中,真是少見多怪,同時也一肚子的不高興。

  陰煞黃彩霞打聽明白了買賣食物之處,便獨自上街,自去採購。

  桃源不是一個大城,但因地勢適中,街上行人,熙來攘往,倒是一片繁華,熱鬧非常。

  陰煞黃彩霞信步走去,看見適合的東西,便採購一些,不久,便左挽右提,兩手滿載了。

  她正待轉身走回客寓,忽然,對面疾步行來一個青衣大漢,在人群之中就似一條戲水遊魚晃眼從她身邊擦肩而過。

  陰煞黃彩霞見那青衣大漢行色倉惶,甚為注意,可是也並未發現他有何不妥之處。

  她目送那青衣漢子去得遠了,也不再停留,疾快的回了客寓。

  這時覃英一個人站在院落之中,仰望著天邊的流霞,臉上帶著微笑,正在想著極其歡愉的心事。

  陰煞黃彩霞的走近,打破了她的美夢,她微一怔神,嘴角的笑意未褪,接過陰煞黃彩霞手中一部份物什,陪她向後院走去。

  她們二人走到後院,放下手中什物,覃英眼快,看見陰煞黃彩霞髮際,有一個紙卷露出外面,便帶笑伸手取下道:「伯母,這是什麼?」

  陰煞黃彩霞老臉一怔一紅,腦中電閃,很快想起那相遇的青衣大漢來,口中暗罵了一句:「混帳東西!」

  覃英不待陰煞黃彩霞答話,已將手中紙卷展了開來,秀目一覽,發出一聲尖叫,直朝房中跑去。

  房中正坐著玉簫仙子和慈航玉女沈元通等三人。

  覃英的冒失尖叫,聽得玉簫仙子柳眉一軒,鳳目精光猛射,對著閃身進房的覃英輕喝道:「放莊重一點!」

  覃英櫻唇一嘟,將手中紙條遞給沈元通,賭氣不發一言。

  沈元通接過紙卷,未及展開,先問覃英道:「英妹妹,這是什麼?」

  覃英沒好氣的道:「你問我,我問誰去!」她把滿肚子的委屈,完全發洩到沈元通身上。

  沈元通哈哈大笑道:「英妹妹只會欺負我!」隨著笑聲,他展開了手中的紙卷,眼光落處,笑聲突然頓住,臉上現出了一層迷惘之色,同時將紙卷送給慈航玉女,又問覃英道:「英妹,這是那裡來的?」

  覃英依然置之不理。

  玉簫仙子瞪了覃英一眼,搖頭一歎,覺得覃英這小妮子,真是難以管教。

  門外跟著走進了陰煞黃彩霞和羅惜素,陰煞把遇上青衣大漢之事說出,隨著又問起那紙卷上說了些什麼話。

  慈航玉女蹙著眉輕聲念道:「茲有機密相告,午夜三更,溯江上行十裡,輕嘯為號,過時不候,人多不見,閱後付火。」

  陰煞黃彩霞笑道:「此信原是在老婦身上發現,自然應該由老婦前往赴約。」

  慈航玉女道:「此事真象難明,理應從長計議,大嫂且莫心急。」接著她轉向玉簫仙子道:「老前輩有何卓見?」

  玉簫仙子凝思有頃道:「這張字條,來得沒頭沒腦,我認為以元兒的功力可保無慮,其他之人,均非所宜。不知妹子你認為如何?」

  慈航玉女笑對陰煞黃彩霞道:「大嫂這件事讓孩子們去應付吧!」

  陰煞黃彩霞無話可說。

  覃英躍躍欲試,卻被玉簫仙手看穿了她的心事,吩咐道:「英兒今晚就在我房中調息用功,我有話要說。」

  覃英滿肚子不高興,可是師父的話,又不能不聽,蓮足輕跺,無可奈何。

  大家看了覃英的氣急之像,齊皆大笑。

  沈元通回到自己房中,再三推考,卻想不出相約之人是誰來,自然更不知道對方用意的善惡了。

  想了一陣,他也懶得再費腦筋,便瞑目靜坐,做起調息工夫來。

  二更過後不久,桃源城中冒出一條白色人影,越過城牆,溯江而上。

  沈元通並未放開腳程,但是那種速度已非常人可以企及。十裡路,眨眼即到,與約定的時間競早了將近半個時辰。

  他不是冒失自大之人,提前半個時辰趕來赴約,原有防人一手的用意。

  所以,他身形電閃的在附近細搜了一遍,然後,才回到江邊,坐在一棵大樹之下,運氣行功,施展天視地聽神功,嚴加戒備。

  那約會之人亦不簡單,想是胸有成竹,直到三更將近,才緩緩而來,而且來人之多,竟不在少數。

  他們在百丈之外,便四散警戒,只有二個人直走過來。

  沈元通膽氣淩雲,聽在耳中,笑在心頭,長身立起,唇間發出一聲不甚嘹亮的低嘯,引導來人,走向自己立身之處。

  嘯聲未落,那二個人,已經並肩落在他的身前。

  那二人一色青衫打扮,黑巾蒙面,十十足足的是「萬洋山主」的屬下,來人現身之後,審視了沈元通片刻,其中一人語氣甚是平和地道:「少俠可是姓沈?」

  沈元通點頭道:「不敢,小生正是沈元通,尚請二位見告大名,以便請教。」

  那二個黑巾蒙面人,微一躊躇,便又由其中一人發言道:「為了談話方便,少俠可稱在下兩人為王二,李五好了,我們二人用的雖是假名假姓,但卻是一片誠心對待少俠。」

  沈元通笑道:「百丈之外,暗伏之人不少,這種以誠待人的方式,小生不敢領教,尚請二位有以教我。」

  王二和李五雙目之內,神色微變,他們想不到沈元通竟能察出百丈之外的動靜,當時,王二鎮靜地道:「我們二人確是帶有心腹手下二十四人,遍佈四周警戒,乃是為防止外人前來打擾我們的談話,並非對少俠有所陰謀行動。」

  沈元通忽然劍眉一軒道:「可是除了二十四人之外,東南方向,離此一百三十丈左右,尚有一位靜伏未動之人是誰?二位莫非言不由衷麼?」

  王李二人聞言一怔,顯得吃驚不小,王二對李五道:「難道我們之事,已經走漏了風聲麼?」

  李五身形急射,朝東南方疾馳而去,留下話道:「事關數百兄弟們的生死大事,小弟去把他擒來,以釋沈少俠疑念。」

  話未說畢,人蹤已杳,顯見功力實在不弱,沈元通任他自去,也暫不理會王二的存在,只是運起天視地聽神功,默察李五如何對待那隱身之人。

  李五功力確不等閒,不過片刻時間,便發現了那跟蹤而來之人,只聽他對那人冷笑喝道:「你追蹤本座是何用意?」

  那人顫聲道:「屬下系迷途來此,並無其他用心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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