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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七


  第八章 陰陽雙佩

  沈元通俊目一閃,揚著劍眉,不理覃英的話,只顧自己沉思。

  覃英見沈元通不理,心中至為不快,冷笑道:「小妹說話並不是空穴來風,元哥哥何必給我顏色看!」她真是有點生氣了。

  其實,此時的沈元通腦中一片混亂,想不到覃英竟會為了六如神珠之事,喋喋不休,甚且一口咬定曾大哥做了殺人劫寶之事,與他對鐵心秀士曾弼的觀感大相逕庭,不由聲音稍高地道:「曾大哥即可醒來,何必亂自猜忌,薄了朋友間的互信之心。」

  此話本是誠正之言,誰料覃英小女兒心眼兒最多,總覺得沈元通說話不夠溫順,又欠爽快,不由激發了她的小姐脾氣,道:「難道我們事先略加討論一下,也不成!」

  沈元通看了長眉笑煞李子東一眼。

  長眉笑煞李子東掉首他望,似是有意旁觀。

  沈元通原希望李子東搭上一句話,解去他的僵局。這刻只好面容一正道:「曾大哥是我們的知心好友,為人光明磊落,俠肝義膽,我們怎可稍遇事故,即信心不整,亂道人非,豈是交友之道。」

  長眉笑煞李子東暗下一豎大拇指誇道:「小娃娃確夠意思!」

  但覃英的感受卻完全不同,她初遭化身先生戲弄之苦,緬懷身世,正覺滿腹辛酸無處傾訴,偏偏沈元通說話遇于正義,不能體諒她以全顏面,於是更氣惱道:「我偏要說!」

  沈元通心急南明一劍羅拱北的消息,無心和她胡鬧,乃道:「英妹妹有話我們以後再說,此時不必多言!」

  這下,更氣得覃英蓮足亂跺,揚手將六如神珠向沈元通一擲,一聲嬌啼,頓足狂奔而去。

  沈元通伸手接住六如神珠,幌身阻住覃英道:「英妹妹……」

  覃英小性兒一發,便如黃河之水,止抑不住,舉掌劈出,沈元通苦笑讓開掌勢,覃英就像一隻瘋了的小雌虎,猛衝過去,沈元通又待飛身去擋。忽然,鐵心秀士曾弼長籲了一聲,籲聲傳到沈元通耳中,使他不由地一怔,等到他再回過神來看覃英時,她已經跑得不知去向了。

  沈元通歎了口氣,回到曾弼身前,輕聲問道:「大哥的傷勢完全好了?」

  鐵心秀士曾弼略帶愧色道:「我雖被覃小姐的祖父擊了一掌,其實並無大害,只是耽心你們的安全,拼命趕來,以致心急脫力。」

  長眉笑煞李子東問道:「你是誰?這顆六如神珠從何處得來?」

  沈元通忙對曾弼道:「大哥,快見過長眉笑煞李老前輩。」同時又對長眉笑煞李子東道:「這是我在武當山新結交的朋友,姓曾名弼,是悟禪大師的俗家弟子,為人最是熱誠。」

  長眉笑煞李子東笑道:「悟禪老和尚身入空門,卻是俠義為懷,景重然諾,小俠出身他的門下,怪不得為了元兒之事,敢於得罪武當,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。」

  鐵心秀士曾弼被說得一低頭道:「晚輩與元通弟道義之交,深愧力薄人微,不足為助。」

  長眉笑煞李子東又道:「少年出英雄,元兒有你相助,必能成就一番大事大業。」

  沈元通見長眉笑煞李子東說話將要離題,插嘴道:「這顆六如神珠大哥可是從那假武林一怪手中得來?」

  鐵心秀士曾弼奇道:「元弟如何知道的?」

  沈元通笑道:「那位假武林一怪化身先生,就在一個時辰之前,現了原形,將覃小姐的家傳陰陽玉珮奪去,以他行跡的鬼崇,是以我猜想惠通鏢局之案,他嫌疑甚重。」

  鐵心秀士曾弼歎了一口氣正要說話,忽見長眉笑煞李子東將目光移注向遠處一條如飛急走的人影身上,同時嘴唇微微動了幾動。

  沈元通知道他一定和那過路之人相熟,又見他正用「傳音入密」的工夫招呼那人,便也跟著靜靜的用一雙俊目向前望著。

  這時那行路之人,忽然轉變方向,朝沈元通等停身之處奔了過來。並揚聲叫道:「李大俠召我過來,有何吩咐?」

  長眉笑煞李子東迎著笑道:「這裡有二位道中後起之秀,久聞萬里追風宮柏壽的大名,欲求一見,故敢請宮大俠稍留俠駕。」

  萬里追風宮柏壽天生異秉,長了一雙飛毛腿,疾馳飛行,持久快速,天下無雙,是南明一劍羅拱北最接近的老友之一,長眉笑煞李子東所知南明一劍羅拱北的消息,便是從他口中得來,這時無心又在此相遇,正好請他直接答覆沈元通的問話。

  萬里迫風宮柏壽打量了沈元通和鐵心秀士曾弼一眼,忽然面容一整,指著鐵心秀士曾弼道:「這位敢情是新近崛起江湖,專與武當派為仇的鐵心秀士曾大俠了,老夫在襄陽城外得睹小俠身手,真是欽佩。」

  他語氣之中,似乎對鐵心秀士曾弼存有成見。

  鐵心秀士曾弼少年心性,面上當時變了顏色,鼻中微哼。

  長眉笑煞李子東連忙指著沈元通,打岔笑道:「宮兄好厲害的眼力,可知這位小俠是誰?」

  萬里追風宮柏壽連眼皮都不抬,亦無好感地道:「我從武當諸友口中,已聽說過這位沈小俠了。」

  長眉笑煞李子東依然笑道:「宮兄既已認出沈小俠,關於拱北兄的事,就請直接指教沈小俠幾句吧。」

  萬里追風柏壽一揚壽眉,淡淡的道:「沈羅兩家之事,雙方都是好友,老夫本不敢妄論是非。可是在這次武當之行之後,卻教老夫心中不無感慨。」

  長眉笑煞李子東笑道:「你一定是受了武當牛鼻子的蠱惑,失了中正的立場。」

  萬里追風宮柏梧壽微怒道:「沈小俠掌傷羅小姐,曾小俠盡情侮辱武當弟子之事,都情有可原,但惠通鏢局奪寶殺人之事,卻教人不能不說幾句公道的話了。」

  長眉笑煞李子東反問道:「血洗惠通鏢局之事宮兄親目所見?」

  萬里追風宮柏壽微一搖頭。

  長眉笑煞李子東又道:「見證之人是誰?」

  萬里追風宮柏壽不耐地道:「這種明著觀火之事,何須見證之人,天下萬事萬物逃不出一個理字,曾小俠親口揚言,為仇武當,自然有襲惠通鏢局的動機,以曾小俠一身不讓武當長輩人物的功力,對付武當派一個二代弟子,更是遊刃有餘,加以曾小俠對武當人士出手之狠之辣,已是有目共睹,自然硬得起心腸,下得了殺手。

  有此數點,據理而斷,李老哥難道還能反證此事不是曾小俠所為麼?」

  鐵心秀士曾弼只氣得朗目棱芒四射,劍眉顫動道:「武當牛鼻子當著天下群堆眾目所視之下,將元兄弟打落百丈深壑,尤其自飾其非,死不認帳,蛇鼠一窩,由此可以概見,其欲含血噴人,自也不足為奇。」

  口音一變,豪氣干雲地接道:「本小俠一生磊落坦蕩,從不做偷襲害人之事,每次出手,無不是光明正大,敢作敢當。」他一張英氣勃勃的俊臉已變得蒼白青黑。

  萬里追風宮柏壽冷笑道:「難道你這番話,便叫我非信不可!」

  鐵心秀士曾弼朗目一翻道:「信不信由你!」

  萬里追風宮柏壽又待反唇相譏,長眉笑煞李子東一陣哈哈大笑打岔道:「宮兄,你也是數十年的老江湖了,豈不知成見為害之大!」

  萬里追風宮柏壽老輩人物,自然不願與小輩翻臉,顯得自己氣量太狹,當時也就默不作聲。

  沈元通接道:「曾大哥,我們只要立身正,問心無愧,管他閒言閒語則甚,我們繼續進行我們的談話吧!」

  鐵心秀士曾弼橫了萬里追風宮柏壽一眼。

  萬里迫風宮柏壽深覺留此無味,便要告辭,卻被長眉笑煞李子東拉住道:「你且聽聽另一面之詞如何!」

  萬里追風無奈地只好又留了下來。

  鐵心秀士曾弼已自願說了下去道:「昨天晚上,那位假武林一怪,虛仁假義,引著元弟和覃小姐看了一場送銀清貧的把戲之後,又閃身進入一家窮苦人家,化裝成一個矮胖老人,直奔惠通鏢局,其身形之快,我用盡了平生之力,也追趕不上,只極遠極遠地見他進入了惠通鏢局。」

  萬里追風宮柏壽忘了剛才不快之事,情急道:「他是誰?」

  長眉笑煞李子東看了宮柏壽一眼道:「此人假冒武林一怪覃老兒的身份,剛才在這兒又自稱是化身先生,到底是誰?誰也不知道。」

  曾弼說下去道:「我趕到惠通鏢局,因為不願驚動他,就在外面選了一處隱秘之地,暗作監視。

  他的武功實在太高,我在外面竟不知道他將惠通鏢局中人全部殺光。當時鏢局中沒有一點騷動的跡象,第二天,我才知道惠通鏢局發生了驚人慘事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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