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東方英 > 飛越關山 | 上頁 下頁
一六


  刹那間,兩人已到昆侖山腳,只見那老者一停身,兩眼朝那高矗立的山頭打量,向書生一點說道:「小主人,那密洞就在這山頭的左邊,咱們從這邊走。」

  兩人風掣電馳奔縱到了山頭,只見山頭小道直有七、八條,通往各處,山路蜿蜒像一條長蛇,那書生開口道:「馮奇,這山路有七、八道之多,到底要走那一道呢?」

  「我記得是第四道,那密洞之上,老夫昔年做了個記號,不怕找不到的。」

  兩入朝通往左峰的那條特別狹小,僅容又身行走的小道,向前賓士,不知走了多少路程,忽地那老者一轉身,指著一塊三尺見方的大石說道:「小主人,那密洞就在這裡了,你看,這石上不正嵌著一塊小鐵蓮子麼?」

  說著,左掌食指一挑,把那嵌入石塊約半寸黃豆大的鐵蓮子取了出來。

  接著運力一推,那大石頓被推往旁邊移開二尺,大石才一移開,就露出一個黑黝黝小洞,洞口約有半尺直徑大小,只見老者雙手一陣亂摸,摸出一個長約五寸,寬四寸的小玉匣來,左手一按機關,「拍」的一聲,玉匣打開,內面裝著一雙綿綿,其薄如紙的烏黑手套。

  越飛取出手套,帶在手上,軟綿綿,也不見有何奇特之處,正想開口問,馮奇手指一指地上大石,越飛已自理會,也不作勢,雙手朝大石一把抓去。

  只見雙手抓到之處,碎石飛揚,十指盡沒大石之內,「拍」的一聲巨響,那三尺見方的大石,裂開兩半,越飛大喜,這才相信「玉雷神套」的威力,將玉匣揣在懷裡,-招手道:「馮奇,大功告成,走吧,今天讓你多喝幾杯老酒!」

  老者聞言,呵呵大笑,說道:「多謝小主人。」

  兩人相頤一笑,身形一展,再次奔進村內。

  二人來到村中一間最大的酒店,馮奇一入門,就喚道:「喂店家,上好的酒打十斤,牛肉五斤,另外再來點小菜,聽到麼?」

  又朝旁邊的年青書生道:「小主人,這裡的『紅松酒』,馳名各地,乃是昆侖百年松子所釀,外地想買也買不到,呵,呵,您今天也來兩杯吧!」

  越飛笑道:「馮奇,你就是老毛病不改,一天到晚打聽何處有好酒,什麼時候去光顧,總有一天被肚裡酒蟲咬死,又如何是好?」

  兩人在一處臨窗空位坐下,見窗後坐著一位老全真,長眉酷目,仙風道骨,三樓長髯,無風自動,鳳目顧盼含威,頭帶黃梁冠,一身道袍,真個仙風道骨,一見便知是有道之士。此刻他悶聲不響,低頭細酌,不時抬頭望望天包,面上微露緊張神色。馮奇一抬頭,正好瞧到他,不由一愕,面上微露驚訝,接著低聲向越飛說道:「小主人,那道人乃是昆侖派掌門人『神風道人』,此人三十年前與老夫有一面之緣,傳聞早已退隱了,不知他今番下山,有何舉動,看樣子這『神風道人』已認不出我馮奇了,不過這樣甚好,咱們且瞧瞧到底有什麼事?」

  越飛聞言略一打量,也不言語。

  這時「咯登」,「咯登」,樓上又走進一個和尚,肥頭胖耳,身體像一團肉球,走動間簡直像一團肉球在滾,兩目眯成一條線,一件又寬又大黃袍,鼓得老高,此人一出現,只引得酒樓食客紛紛指手劃腳,哄聲大笑起來,這胖和尚卻不在意,四下一搜索,看到「神風道人」,一聲冷笑,朝道人走去,邊說道:「嘿嘿,想不到老道倒真個如約來到,來來來,咱們好久不見,也得親近親近。」

  突然揚起蒲扇大手,向道人抓去,道人一長身子,冷笑道:「靈陀,既然來了,何必忙這一時?」

  老道剛說完,不料那胖和尚一聲不響,十指夾著極大勁風,猝然襲到,老道想避已遲,怒喝一聲,正要運起全身功力;來個兩敗俱傷。

  忽然在旁,絲……絲之聲大作,兩股風聲,刺耳銳利,竟穿過胖和尚發出的勁風,朝胖和尚肚皮一截。

  只聽那圓球似的和尚大叫一聲,怒目圓睜,凶光熾熾,朝在旁的越飛打量片刻。哼的一聲道:「原來老雜毛還請來高手,嘿,我『靈陀』倒要見識見識這兩位縮頸烏龜。」

  越飛聞言,驀地劍眉一挑,兩眸精光暴射,冷冰冰的道:「你就是西藏『靈陀』嗎?」

  這一瞬間,越飛經「血印掌」一番述說,已知道「靈陀」來歷。

  「靈陀」聞言不由一怔,他橫行西藏,那有人敢這樣問法?心中大怒,喝道:「小狗!你既知佛道號,還不趕快叩頭陪罪,佛爺念你年幼無知,也許能饒你一命。」

  越飛聞言,目閃寒光,冷冷說道:「靈陀,你出言不遜,馮奇你說,該如何處置?」

  那旁的馮奇忙答道:「應分筋錯骨而死。」

  靈陀此時不由倒抽一口涼氣,旁邊那叫馮奇的人物,不就是黑道綠林的總瓢把子麼?此刻居對這年青後輩如此恭敬,看來此人武功更在馮奇之上無疑。

  靈陀想到此處,心中寒氣直冒,但又放不下臉。

  突然,虎吼一聲,雙掌運足全力,朝書生猛擊過來。

  豈料雙掌尚未碰到對方衣襟,就覺眼前黑影一晃,那書生已不知縱到何處,大吃一驚,回身已遲。

  只聽嘿嘿兩聲冷笑,「天殘」重穴,立被截了一下,頓時全身如被千萬蟻蟲咬住,痛得他面如黃臘,紅筋根根凸起,豆大汗珠如雨落下,他忍不住這種慘刑,左掌一場,猛拍「天靈穴。」

  終於卡察一聲,死於就地,這事發生,不過一瞬。

  只口下得酒樓食客,面色蒼白,紛紛離去,連那昆侖派掌門人神風道人,也暗暗搖頭,怔了半響,才拱手說道:「貧道白飄生,蒙小俠解危,甚是感激,如嫌不棄,請兩位隨時光臨敝派昆侖山,貧道當竭誠招待,不知兩位可否告知名諱?」

  越飛見他客氣,忙道:「小生越飛,久聞昆侖天下名山,心存瞻仰,來此一遊,剷除兇暴,小事實不足謝,道長也不太客氣了。」又道:「這位是小生好友,姓馮名奇,人稱『血印掌』就是。」

  昆侖掌門人白飄生,忽面露驚訝神色道:「哦,原來是你,貧道幾乎不認識了,不知馮兄別來無恙否?」

  馮奇笑道:「『神風道人』,你可裝得真像,但三十年彈指過去,難怪你已認不出,若不是這位小俠,你馮老弟今世再也不會和你見面了。」

  白飄生聞言一怔,忙問其故,馮奇說出一番遭遇,只聽得「神風道人」怒火沖天,道:「馮兄,那『玉真子』端的可惡,去年敝派一個弟子和他門下,發生一點小爭執,貧道以為大事化小事就行了,只把兩人訓戒了一番,不必找『玉真子』理論,那麼『玉真子』聽了弟子片面之辭,竟找上昆侖,聲言要與貧道決個勝負,恰巧貧道友人鐵笛謝振聲來訪,一瞧情形不對,連忙說好話說歹才罷了,貧道如不是顧及大局,不願以一點點小事鬧得兩派變成仇敵,不然他如此欺人,早就放手一拼了,如果馮兄有事,就傳個信,貧道一定趕到,一助吾兄!」

  馮奇連忙謝了,別了白飄生,會過酒帳,朝南方趕路,不想「神風道人」這一番話,竟埋下了日後血濺荒山的種因。

  兩人賓士一天一夜,這時日正當中,十分炎熱,越飛一停身道:「馮奇,休息會兒再走吧!。」

  兩人走進一棵大樹,雙雙躲進林中憩息。

  為道路上,忽然「的」,「的」傳來一陣馬蹄聲,兩個虯髯肌膚,體格健壯的漢子,騎了兩匹駿馬,疾馳而來,左邊漢子一收韁,駿馬長嘶一聲,已自停下,另外一個漢子忙也收韁,雙雙躍下馬,擦迭額汗,其中一人道:「老黃,咱們找個樹林休息會兒,格老子,天氣真熱。」來人竟是一口四川腔調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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