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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五


  第四十一章 大巫小巫

  八手仙猿朱乙惶然道:「這……這用毒之事,在下確是少於研究。」

  那老人道:「那你為什麼不請教老夫?」真是奇人奇言,普通人哪會這樣說法,自大得叫人好笑。

  朱乙這時只有感激之情,哪能吹毛求疵,不僅語氣客氣,而且還抱拳為禮道:「請老丈多多指教。」

  那怪老人也不說話,拿起桌上筷子,把那有毒的萊翻了過來,只見菜盤底下,還有不少米粒般大小的蠟丸尚未化開。

  明眼人一看便知,敢情,那菜中之毒是裝在小蠟丸之內蠟丸不化,毒不外泄,自是驗不出來。

  技雖小道,如果事先不察內情,再聰明的人,也難免疏忽上當。

  朱乙搖頭歎道:「真是不經一事,不長一智。若非老丈來得適時,那後果是不堪設想了。」

  那老人一笑道:「那也不致這樣嚴重,這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毒。」接著,哈哈一笑,手中筷子一翻,挾起半個魚頭,道:「來!來!別糟蹋了這美味。」伸手便向朱乙口中(此處缺一頁)此,顯得有些坐立不安。

  那倆勁裝大漢,一聲:「領命!」轉身而去。

  當他們轉身之際,朱乙只覺得他們倆人的目光,向他臉上一掃而過,那目光是那樣的厭惡和狠毒,只看得朱乙全身冷汗直冒,似乎大家都恨死他了。

  那兩個勁裝大漢領命而去,全廳頓時陷入死樣的沉寂,一整個的空氣,也似是凝成了一塊,叫人透不過氣來。

  至尊是氣唬唬的,不把事情弄清,哪有臉說話。

  老鄭這時魂都沒有了,人在生死邊緣上,至尊不問他,他哪敢自作聰明放個屁。

  朱乙卻被兩道狠毒目光,擾得心煩意亂,自己的心事都想不了,更不會無話找話說。

  他們三人之中,感覺時間最難過的,大概就是那老鄭了,他想鬆懈一下過分逼真的表演,卻被至尊一道綠芒監視得沒有偷懶的機會。

  外面一陣衣袂飄風之聲傳來,接著便有重物墜地的聲音,之後,除了那去拿人的兩個勁裝大漢外,多進來了個年約五十左右的豹頭環目老人。

  朱乙以為那豹頭環日老人就是廖堂主,心中回憶他蒙面時的神情,又覺得不像……

  一念未了,只見那豹頭環目老人大步走到至尊面前,躬身道:「屬下參見至尊。」

  至尊雙眉一揚,怒喝道:「廖堂主為什麼沒有來?」

  原來,這人果然不是廖堂主。

  那人雙手取出一封函箋,陳給至尊道:「廖堂主畏罪自殺了。有遺書呈請至尊過目。」

  至尊接過那老人呈來廖堂主的遺書,慢慢地掠目一覽而過,隨手將那遺書交給朱乙道:「老弟,我不是不賣你的面子,實在幫有幫規,非如此無以馭眾。」

  話聲一斷,回過頭去,厲聲道:「廖堂主的屍體呢?」

  那老者稟道:「已帶在門外,請至尊定奪。」

  至尊揮手道:「拖進來,請朱大俠過目。」

  第二個勁裝大漢,返身出去,抬進一具屍體,放在廳中央,請朱乙過目。

  朱乙從座位上站起來,向那屍體一禮,道:「廖堂主,你死得真不值得,在下想向至尊討一個霸主當,可是絕無意將來當古府的霸主,你是完全誤會在下了,在下謹此向你表明,你泉下有知,可不該記恨在下。」說罷,又向那屍體行了一禮,緩緩坐了下去。

  至尊一揮手道:「抬下去。」

  廖堂主屍體抬下去之後,至尊面色再一寒轉向那老鄭吼道:「你知罪不知罪?」

  那老鄭惶惶地道:「屬下知罪了。」

  至尊冰冷地道:「老夫念你過去尚知謹慎,這次免你殘肢分體之刑,你自了了吧。」

  那老鄭似是想不到至尊會這樣處置他,不由猛震,狂呼道:「至尊,你……」

  至尊哪讓他把話說下去,目光向那豹頭環目老人一射,那豹頭環目老人已是暴喝一聲:「鄭強,你是自找苦吃了。」

  出手一指,點在鄭強玉枕穴上,鄭強忽然鬼叫起來,就像是油鍋裡的活鯉魚,倒在地上滾來滾去,痛苦至極。

  朱乙望了至尊一眼,忽然離座而起,晃身奔向鄭強,一指點了他玄和穴,才算是送他歸了陰。

  至尊喟歎一聲道:「老弟,你的心未免太軟了。」一揮手,那兩個勁裝大漢走過去,把鄭強的屍體抬走了。

  至尊又望了朱乙一眼,道:「老弟,今晚老夫也不打擾你了,日久見人心,以後請慢慢看吧。」不等朱乙有任何表示,帶著他的屬下,一陣風去得沒了影子。

  朱乙見到至尊這種態度,百思不解,彼此間條件已經談妥,再來這一手,顯得畫蛇添足,即使那至尊查出自己不妥,他盡可隨便處置了自己,也用不著用下毒的手段;就算用下毒的手段,事情戳穿了,又有什麼可顧忌的,何必化這麼大的本錢來對付他!想得腦子都糊塗了,也想不出一個滿意的結論,他只好苦笑一聲,準備去和劍輝商量。

  哪知他一轉身,不知何時那怪老人又站在他身後了。

  朱乙因那怪老人使他逃過一次中毒之危,江湖上講究的是知思圖報,他對那怪老人自然有著相當的敬意,拋開一切心事,含笑道:「老丈,有何見教?」

  那怪老人笑嘻嘻地道:「你對我們至尊的那一套覺得如何?」

  朱乙雖感激那怪老人,但內心還存著一份戒心,不敢吐露真情,敷衍地道:「起初我對他確實惱怒,難得他對我一片誠摯,心裡舒服多了。」

  那怪老人搖頭嘆息道:「違心之論,違心之論!你道老夫不知道你的鬼心眼麼?」

  朱乙暗吃一驚,表面上力持鎮靜道:「老丈這話可不能隨便開玩笑!」

  那怪老人哈哈一笑道:「誰和你開玩笑,老夫問你,你和至尊合作,就真為了搭救令堂兄朱一吾和黃金的報酬麼?」

  朱乙道:「至尊還答應支持在下,將來獨霸一方。」

  那怪老人道:「好吧,老夫就針對你三件事,證明我剛才說的話,沒有說錯。」

  那怪老人向錦墩上一倒,斜靠了下去,道:「第一,先說你那堂兄朱一吾的事吧,老夫不相信你查不出古府的那一位是假的。」

  朱乙道:「不錯,在下已查出那一位並非我堂兄。」

  那怪老人道:「你明知那是假的,而故作不知,有心自己去上當,若非你別有所圖,普天下會有這樣大傻瓜麼?」

  朱乙道:「這,在下與至尊另有默契……」

  那怪老人搖頭笑道:「你別自欺欺人了,你雖算不得正道人物,但你知,我知,至尊也知,那雲門武庫大概還不致叫你忘了姓氏。」這句話說得很重,也叫八手仙猿朱乙聽了非常受用和暗暗吃驚,不免一下愣住說不出話來。

  那怪老人得理不讓人,又道:「還要不要老夫說下去?」

  朱乙喟歎一聲:「多承示警,在下感激不盡,不用再說了。」

  那怪老人頷首道:「你知不知道,他為什麼明知你不可靠,還這樣費盡心機和你拉攏?」

  朱乙道:「這個在下倒是知道,他還想利用在下這點偷雞摸狗小技,替他查出古霸主藏身之處。」

  那怪人一笑道:「自然,他也知道從你身上得不到結果。」

  朱乙道:「那麼在下就不知道他的用意了。」

  那怪老人道:「他要你變成他手下的忠實走狗。」

  朱乙不屑地冷笑一聲道:「憑他?一輩子也別想。」

  那怪老人道:「老弟,要不是老夫,你已經早就成了他的忠實走狗。」

  朱乙一愣道:「此話怎講?」

  那怪老人含笑道:「你吃了他的毒藥,豈不就成了他的忠實走狗!」

  朱乙輕「啊」了一聲,道:「怪不得他不讓鄭強有開口的機會,就要了他的命。」

  那怪老人忽然沉聲道:「那至尊詭計多端,防不勝防,今天你逃過了他的暗算。明天他又有新的花樣出來。老夫勸你,不要自作聰明,還是遠遠離開他,免遭毒手。」

  朱乙仰首望著窗外,呆呆地得了半晌,忽然臉色凝重,目射精光,直盯在那怪老人身上。

  那怪老人神情鎮定淡淡一笑,道:「老夫的話說得不對嗎?」

  朱乙忽然長歎一聲道:「老丈說得有理,可是在下還不甘心就此離去。」話聲一頓,突然出其不意地說,「老夫確是怕在下礙了你的事?」

  那是說,他已看出那怪老人屈身此間,必有所圖。

  那怪老人圓睜著一雙老眼,注視了朱乙有頃,忽然,道:「老弟你不但不妨礙老夫,還可以幫老夫個大忙!」

  朱乙受那怪老人示警之恩,這時能替他稍盡心力,也甚是快慰,道:「但不知老丈要在下辦什麼事?」

  那怪老人陡現羞愧之色道:「說來慚愧,那是老夫師門中一件信物落在他手中,老夫無能,只是取不回來。」

  朱乙道:「老丈查出了貴門信物存放之處沒有?」

  那怪老人道:「他長日帶在身邊,是以老夫無法可想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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