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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七


  赤城山主怒笑一聲道:「小子何人,你們天虹山莊有大人沒有?」

  柳雲飛昂然道:「晚輩柳雲飛,老前輩的作為不是正為晚輩而來麼?」

  柳雲飛三個字,倒真使那老夫人愣了一下,目光正視了柳雲飛一下,微微皺眉道:「你就是柳雲飛?」

  柳雲飛道:「晚輩就是真真實實的柳雲飛。」

  赤城山主冷然道:「令師兄顏春輝呢?叫他出來見老身。」她對天虹山莊什麼都知道,真是有心之人。

  顏春輝一動身王老夫子已走在他前面,而且還打著哈哈笑道:「山主別來無恙,可還記得小弟王某人。」

  赤城山主臉上微現訝然之色,但仍然冷傲地一笑,道:「王碩如,又是你從中作梗。」

  王老夫子王碩如只笑了一笑,也不加分辯,身形一側,向顏春輝輕喝一聲,道:「春輝,還不向前拜見你師……」

  笆Α筆裁矗砍喑巧街髏蝗盟說下去,冷笑一聲,道:「你就是顏春輝?」

  顏春輝雖然還不大知道王老夫子的身份來歷,但他也看得出這位王老夫子大有來頭,再由王老夫子推想到這位老夫人,不言可知這粒老夫人更是難惹難纏的人物了。

  顏春輝雖然不是長袖善舞一類人物,可也眼高眼低,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人,本身的修養加上一分做主人的道理,他倒是謙和有禮地道:「在下就是顏春輝,前輩有何見教?」

  赤城山主一指那假冒柳雲飛的年青人道:「你知道他是什麼人?」

  也那裡知道他是什麼人,不由得愕然道:「他是什麼人?」

  赤城山主道:「他就是令師父半瓢道士的兒子,也就是天虹山莊真正的莊主,顏春輝,你鵲巢鳩佔,也該把天虹山莊還給他了吧。」

  天虹山莊最初確是半瓢道士的,那是他沒有當道士以前的事,後來,半瓢道士收了顏春輝這個徒弟,也就把天虹山莊交給了他。

  顏春輝當場一愣,他可不是忘恩負義的人,更不是貪財好利的人,如說那人就是半瓢道士的兒子,他是除了拱手相讓之外,別無半個「不」字可說。

  顏春輝目光投向王老夫子,希望王老夫子能給他一個啟示,因為,王老夫子既然認識這赤城山主,剛才又說了一個「師」字,顯見王老夫子必知真情,是以,抱著憑他一言而決的企望,企望王老夫子說出一句有份量的話來。

  王老夫子這時忽然猶豫了起來,吞吞吐吐,說不出半句話來。

  顏春輝渴望地等著王老夫子的話,柳雲飛卻為王老夫子的態度大為不耐,向前一步,道:「老前輩,有什麼話,但請直說無妨,敝師兄胸心廣大,沒有什麼現實問題承受不住,老前輩無須顧慮了。」

  王老夫子點頭下定最大的決心,道:「這位赤城山主夫人一向以令師的夫人自居,可是令師並不承認,奇怪的是,他更沒有否認過,至於,這位公子是否令師的公子,老朽就不大清楚了。」

  赤城山主點了點頭道:「王碩如算你還是一個有良心的人,說的話很公道,你可知道半瓢老鬼為什麼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的原因何在?」

  王老夫子訕地一笑道:「老夫確實不知。」

  赤城山主的目光轉向顏春輝道:「春輝,老身托大,要直呼你的名字了,你不見怪吧。」臉上居然有了淡淡的微笑。

  顏春輝聽了王碩如的話,就作退一步的想法,這位赤城山主至少也是長輩身份,自己既是晚輩,就應有晚輩的禮數,因此欠身道:「禮當如此,老人家請吩咐。」

  赤城山主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:「說來這是幾十年前的老公案了,老身為了雲兒的身世,老身也只有老起臉皮舊事重提了。」

  照赤城山主的說法,赤城山主與半瓢道士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之下,一見鍾情,有了他們的孩子古非雲,可是他們沒有成禮完婚,半瓢道士不知為了什麼原因竟然棄她而去,做了個道士又不像道士的怪人。從此之後,一個追,一個逃,半瓢道士總是不與她見面,半瓢道士顯然是不承認他們過去的關係,但事實俱在,他又不能昧著良心否認這個事實,因此造成了這種尷尬的局勢。

  後來,半瓢道士忽然在江湖上失了蹤,她也就死了這條心,為了孩子守在赤城山,準備終老是鄉。

  前兩年,她忽然得到一個訊息,知道半瓢道士仍在人世,這才又勾起了她的舊情,決心找到半瓢道士,把孩子交給他,他可以不要她,孩子總是他的,他總不能叫孩子永遠做一個沒有父親的人吧。

  赤城山主說這段話時,她似乎完全變了一個人,雖然有些話她不便出口,但卻聽得大家無不為她的不幸付以極大的同情之心。

  尤其顏春輝更是聳然動容,跨前一步,向赤城山主拜了下去道:「請恕晚輩不知之罪,前輩如有所命,但請吩咐,晚輩無不遵命。」

  因為師父沒有承認她的身份,所以,顏春輝也不能直稱她為師娘,但他卻肯定了這份情份,以大禮表示了他的誠意。

  赤城山主含笑揮手道:「不知者不罪,你起來吧。」

  顏春輝起立垂手站在一旁。

  赤城山主一揮手,向那古非雲道:「非雲,向前見過大師兄。」

  古非雲走向顏春輝一面說道:「小弟古非雲叩見大師兄。」雙膝一屈,就要拜了下去。

  顏春輝拉住古非雲一笑道:「賢弟少禮,見過就是了。」

  古非雲身子一沉,顏春輝那裡還拉得住他,只有受了他一事。

  顏春輝受完古非雲一禮之後,便向柳雲飛招手道:「雲飛,你還不拜見古老前輩與二師兄。」

  柳雲飛眨著眼睛,臉上是一片疑訝之色,方待勉強向前之際,赤城山主喝聲道:「且慢。」

  柳雲飛一震道:「老人家……」

  赤城山主道:「你真是柳雲飛麼?」

  柳雲飛道:「老人家何以認為晚輩不是柳雲飛?」

  顏春輝一旁也道:「老人家,他實在就是柳雲飛師弟。」

  赤城山主道:「你柳雲飛師弟有這樣高的武功麼?」

  顏春輝一怔,忖道:「說得對呀,就算柳師弟遇見了師父,師父也不能在一年不到的時間之內,將他脫胎換骨改變成一個功力如此深厚的高手呀。」

  想想實在有道理,不由得望了柳雲飛一眼,不說話了。

  人,心中就不能有猜疑之心,顏春輝猜疑之心一起,他雖然沒有說什麼,但給柳雲飛的心理打擊可就大了。

  柳雲飛劍眉一軒……

  忽然,顏美霞尖叫一聲,搶身出來道:「不,我知道,他是小師叔柳雲飛。」

  赤城山主道:「霞兒,不要激動,老身說他不是柳雲飛,還有人證哩!」

  接著大喝一聲,道:「來人,把秋娘帶上來。」

  秋娘被推進大廳之中來了,春她那樣子,不知受盡多少折磨,人也不成了人形,但認識她的人,一定還認得出她絕對是秋娘。

  秋娘精神萎靡,兩眼無神,兩人挾著她,她的雙腿都站不直了,完全是拖了進來。

  赤城山主得理之下,更表現了她的風度,示意讓秋娘坐在地上,然後輕言細語地道:「秋娘,你說,你是怎樣謀害柳雲飛的?」

  秋娘的意志好像完全崩潰了,赤城山主要她說什麼,她就說什麼,一句不假地把謀害柳雲飛的經過情形說了出來。

  聽得柳雲飛直皺眉頭,因為她說的都是真話,沒有半句假話。

  赤城山主長歎一聲,道:「你說柳雲飛被打落那懸岩之下,有無活命機會?」

  秋娘道:「懸岩之下,深不可測,萬無可活的機會。」

  赤城山主直望了柳雲飛一眼,沒說他什麼,但她的意思沒有人不明白,那是肯定了柳雲飛身份的可疑。

  赤城山主接著又道:「你為什麼要謀害柳雲飛?」

  秋娘說道:「我跟了梅家一輩子,臨老一無所有,有人給我銀子,所以我就下手了。」

  赤城山主道:「銀子不少吧!」

  秋娘答道:「我一共得了二十萬兩銀子。」

  赤城山主道:「是誰要你謀害柳雲飛的。」

  秋娘道:「那人蒙面出現,其為何人不得而知。」

  赤城山主一笑道:「老身知道……來人,帶雷朋!」

  雷朋帶上來了,原來他就是梅莊的雷大叔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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