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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六三


  路上非只一日,這天陰陽叟褚十八與李中元已經進入了伏牛山區。

  陰陽叟褚十八一路領先而行,他對伏牛山的地形,非常熟習,毫不費神的就找到伏牛八雄稱雄武林的八雄莊。

  八雄莊氣勢雄偉,莊院占地極廣,是靠山面水,建築在一條山溪之旁。

  山溪繞莊而過,正成了八雄莊前的護莊河。

  這時,莊門緊閉,山溪上的吊橋,也被拉了起來,雖然是在大白天,莊裡莊外,卻是一片寂靜,好像莊裡面沒有佳人似的。

  陰陽叟褚十八見了這種情形,心裡便自有氣,「呸!」的一聲,罵道:「嘿!關了莊門就擋得住老夫麼?」

  李中元道:「老前輩,咱們還是先禮後兵,將話說明白了再闖。」

  陰陽叟褚十八「哼!」的一聲,道:「你道他們會答理你麼?」

  李中元道:「咱們依禮而行,他們要不答應,那是他們的不是。」

  李中元面對莊門,端正站好,提起丹田內力,發勁吐音道:「在下李中元與陰陽叟褚前輩前來相訪,有請哪位守門壯士答話。」

  話聲謙和平易,但卻勁力十足,可達重門深院,就是沒有看門的人前來答話。

  李中元的話聲,在空中一陣激蕩之後,漸漸消失了,可是山莊之內,沒有一點回音。

  李中元劍眉微微一軒,大喝一聲,道:「莊內有人沒有?」

  陰陽叟褚十八冷笑一聲,道:「別白費氣力了吧!他們做了對不起人的事,哪有臉面與你答話,咱們闖!」

  闖字出口,身形已是沖天而起,高拔了三四丈,接著雙臂一抖,一招靈鳥展翅,鼓著山風,身形又淩空上升了兩丈多,接著再一個換式,陰陽叟褚十八便飄飄盈盈的向著遠在十來丈外的院牆之上落去。

  陰陽叟褚十八長得人不像人,鬼不像鬼,這手輕身功夫卻是使得美妙絕倫,就李中元見了,也不由得從心底佩服,歎為觀止。

  就當陰陽叟身形接近院牆之際,只聽對面院牆後面,傳出一陣破空箭風,數十支弩箭,齊射而出,集向陰陽叟褚十八。

  陰陽叟淩空的身子,正使到收勢之際,丹田內一口真元內力,已徐徐吐盡,要是人家趁這時候用強弓硬弩攻來,正打了他一個勢窮力盡和手足無措。

  李中元看在眼裡,不由驚叫了聲,正要飛身撲出去搶救,只聽陰陽叟褚十八傳音道:「沒你的事,你少伸手!」

  李中元可曉得陰陽叟褚十八的脾氣,身形一斂,不敢找罵挨了。

  但見陰陽叟手腳亂舞之後,發出一聲大叫,身子一沉,順著院牆直線墜落了下來。

  李中元只看得眉頭一皺,又想不顧一切的出手時,但見陰陽叟褚十八下墜的身子,忽然向院牆上一貼,緊緊的附著在院牆上了。

  能把千斤下墜的身形,硬貼在院牆之上,又是一招了不起的驚人絕學,陰陽叟褚十八能施展這種驚人絕學,顯見剛才那陣箭雨對他絲毫無傷。

  李中元莞爾—笑,籲出了一口長歎,雙手一背,決心隔岸觀火了。

  陰陽叟褚十八附著在院牆上之後,靜伏了片刻,只聽一陣哈哈大笑,牆頭上人影閃動,現出了一排弓箭手,伸頭牆外向著陰陽叟落身之處望去。

  這時,只見陰陽叟張口發出一聲怪笑,身子一彈而起,倒向牆頭翻了上去。同時,雙手齊揚,隨手打出五六隻剛才接在手中的箭鏃。

  頓時,只聽一陣驚叫聲,便有五六個人中箭倒下,接著牆頭之上.只聽他怒吼聲中,便有無數的身形被他拋下了牆頭。

  李中元剛才是一肚子火氣,袖手旁觀,這時見陰陽叟褚十八得手之後,有如虎入羊群,那些弓箭手那裡是他的對手,不禁心中又是不忍起來,雙足一點,越溪飛上了牆頭,叫道:「老前輩,薄懲已足,叫他們帶頭的人,出來答話吧!」

  陰陽叟褚十八拍了一拍雙手,喝聲道:「八雄莊越趨越下流,居然連這種不光明的下流手段都使得出來,老夫要不是看在李少俠面上,今天就要好好的教訓你們一頓,還不快滾,叫你們莊主趕緊前來相迎。」

  其中走出一人,雙單一抱.道:「尚請見示尊號,以便稟報。」

  陰陽叟褚十八雙目一瞪,吼道:「剛才我們已經報過名號了,你們的耳朵難道聾了不成。」

  那漢子被罵得張口結舌答不出話來。

  他當然聽清楚了李中元剛才所報的姓名,這不過是自找臺階而已,哪知陰陽叟褚十八是這樣一位不折不扣的人物,愣在那裡下不了臺。

  李中元不願為之過甚,笑了一笑,道:「在下李中元,這位前輩是陰陽叟褚老前輩……」話聲微微一頓,不待那漢子轉身退去,馬上又接著道:「在下先師乾坤一絕與貴莊老莊主乃是知交好友,有請便中一提。」

  那漢子雙拳一抱,道:「原來是李大俠,請恕不知之罪,兩位請下牆稍候,小的馬上就為兩位通稟。」

  說著身形一轉,飄身飛落牆下。

  陰陽叟褚十八與李中元也同時飄身落在院內廣場之中。

  那漢子向前奔行了二三丈,只見前面大廳臺階之上,現出了一群人影。

  那漢子疾步迎了上去,指手劃腳的向那群人訴說。

  陰陽叟褚十八「呸」的一聲,罵道:「真會做作!」

  罵聲中,只見臺階上飛身射來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人,落在他們兩人面前,一抱拳道:「請問哪位是李五叔?」

  李中元精光一閃,打量了那少年一眼,道:「在下就是李中元。」

  那年輕人再一欠身道:「小侄彭英,見過李五叔。」

  李中元替他介紹陰陽叟褚十八道:「這位是褚老前輩。」

  彭英向陰陽叟褚十八行了一禮,道:「晚輩叩見褚老前輩。」

  陰陽叟褚十八脾氣雖怪,但在一個十七八歲的晚輩面前,卻無法任性發揮,結果還是點了一點頭,一揮手道:「免禮!」

  彭英側身一讓,肅客道:「家母與五姑七姑廳前有迎褚老前輩與李五叔。」

  李中元望了陰陽叟褚十八一眼,略退半步,請陰陽叟褚十八先行。

  陰陽叟褚十八微微一皺眉頭,傳聲道:「你看,他們多狡猾,自己不出頭,把女眷支使了出來!」

  李中元暗歎了一聲,與陰陽叟穿過廣場,步上臺階,人群中搖步走出三位中年婦人,欠身相迎道:「不知褚老前輩駕到,有失遠迎,請多多恕罪。」

  陰陽叟褚十八尷尬地乾笑了一聲,道:「你們八雄莊的男子漢哩!都到哪裡去了?」

  那三位婦人,當中一位就是老二彭致樣的夫人,她左邊的是老五莊致禮的夫人,她右邊的一位即是老七秦致遠的夫人。

  彭夫人黛眉微微一皺道:「他們哥們八位,不巧都出莊去了。」

  接著頭一轉,向著李中元一欠身道:「李五叔,我們是久聞大名,無由相見,今天不知是什麼風,把五叔吹來敝莊,好不叫嫂子們高興!請!請進!」

  李中元訕訕地道:「小弟疏懶成性,又加俗務纏身,一直未曾前來問安,失禮之處,有請各位嫂夫人海涵見諒。」說著,再讓陰陽叟褚十八,請他先行。陰陽叟雙眉一緊道:「他們既然沒有男人在家,咱們也不用進去了,走吧!」

  彭夫人一笑道:「老前輩何出此言,既來之,哪有不請進待茶之禮,何況,李五叔又不是外人……」

  陰陽叟褚十八冷笑一聲,截口道:「李中元要是外人倒好了。」

  彭夫人面色微微一變,道:「老前輩可是誤會晚輩們了,剛才李五叔傳聲呼喚之際,晚輩等適在坐功之際……」

  陰陽叟哼的一聲,道:「說起來可真巧得很。」

  陰陽叟像是吃了生米飯似的,處處給人難看,這種明顯地敵對態度,再笨的人,也一眼就看得出來。

  彭夫人忍了又忍,還想再忍撩下去的,一旁的秦夫人是已經壓不住心頭怒火,立時回報了一聲冷笑,道:「李五叔,聽說你近來可發了大財,就算嫂子們失禮,有失遠迎,也請你看在過去兩位老人家的老交情面上,擔待一二才是……」

  陰陽叟褚十八到底是老輩人物,秦夫人惹不起他,這股火氣可就出到了李中元身上,詎料,陰陽叟褚十八簡直是存心找麻煩,裁口又道:「李中元要不是心中念舊,怕不早把你們八雄莊放把火,燒得精光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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