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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七


  李中元一笑道:「現在你和玉扇夫人已是休戚相關,我想你一定會全力以赴的了。」

  高一鳴長歎一聲,道:「老夫實在弄不到天狼丹。」

  李中元道:「你能從天狼老人二弟子身上弄到穿心狼毫與三光絕戶掌,為什麼不進一步,再在他身上想一想辦法呢?」

  話聲微微一頓,接著又道:「他要什麼,你盡可答應什麼,一切由在下承擔就是。」

  高一鳴猶豫沉思了半天,百般無奈地道:「好吧!我們就去碰碰運氣吧!」

  李中元雙拳一抱道:「在下多謝了,你請稍待,我馬上就回來,一同上路……」話聲未了,人已飛身向洞外掠去。高一鳴大叫一聲,道:「李大俠,要去狼人穀,我們也不能太匆忙呀!……」他出口雖快,可是李中元早已不知去向。

  李中元找到林三清與小丸子他們,把要去狼人穀的事,告訴了他們,請他們轉告玉扇夫人安心休養。同時,托他們向長安送去一個資訊,然後回到那山洞之中,托起高一嗚向肩上一扛道:「對不起,在下暫時還不能替你放開穴道,要委屈你一下了。」

  於是背著高一鳴直朝狼人穀方向奔去。

  李中元放開腳程全力飛馳,半個夜晚工夫,竟然趕了二百多裡路。

  這時,夜盡天明,東方天邊,已現出了魚肚白。

  李中元這才找一處地方,將高—鳴放下下來,運功調息。

  李中元因為聽到血手教主他們的談話,要在狼人穀對付他,所以他不得不嚴加戒備,出其不意的搶在前面,而且也不給高一鳴傳入資訊的機會。

  李中元調息了將近一個時辰,睜開眼睛來,已是一片光芒,身在陽光普照之下了。

  這時,李中元一笑而起,伸手拍開了高一鳴的穴道,道:「在下過去不是之處,但請多多海涵,從現在起,我們是禍福與共了。」

  走出山地,前面就有一個小市鎮,這市鎮入口不多,全鎮只有一家酒食店。而在這店只有五張桌子。

  李中元他們走進店中的時候,五張桌子之中空了四張,只有靠左邊門口的那張桌子上,有一個糟老頭子,叫了一碗大鹵面,在呼呼啦啦的吃著。

  李中元他們選了右邊的桌子,店小二呵著腰走過來,請他們點菜。

  李中元折辱了高一鳴—陣下來,心中不無歉疚之意,於是要了一壺燒刀子,點了八道店小二介紹的名萊。兩個人,叫了八道菜,在這小地方,可還是首見。

  在店小二驚喜聲中,李中元瞥目問,只見那吃大鹵面的糟老頭子,目光像閃電般的掃視了他們一眼。

  李中元暗暗叫了一聲,道:「好精純的內功,想不到在這山地小鎮,竟然隱居得這等武林高手。」

  念動之下,不由得向那糟老頭子注目望過去,仔細一打量之下,只見那糟老頭,雖是打扮得土頭土腦,卻有著驚人異像。

  只見他兩隻手長短之間,相差了五寸以上,他是左手長右手短,更奇怪的是,兩隻手掌,也大小不一,右手短卻長著一隻蒲團大的手掌,左手長那只手掌也是細細的幹幹的。

  他似是有心掩飾他本身的異像,故意聳著左胸,使左手縮短了不少,可是又哪能逃得了李中元的厲眼。

  李中元心中一震,暗忖道:「他莫非就是江湖上人見人愁的陰陽叟褚十八!此人但憑愛惡,不分是非,可招惹不得呢。」

  忙的把目光收了回來,這時正好店小二先把一壺燒刀子和拼盤送上桌來,李中元伸手提過灑壺,先替高一鳴倒滿了一杯酒,然後,自己也倒滿了一杯,舉杯道:「高老,我敬你一杯!」

  高一鳴曬笑—聲,道:「李大俠,敬酒不敢當,老夫還是自己罰—杯吧!」猛的一口,將那杯酒喝了。李中元討了個沒趣,又礙著那邊虎視眈眈的陰陽叟褚十八在座,暗暗一皺眉頭,只好尷尬的一笑道:「是!是!在下也自罰一杯。」

  端起在手中的酒,他哪能不喝,不然,杯子也放不下去。

  接著高一鳴又冷然道:「李大俠,老夫現在是你掌中魚肉,生之在你,死之在你,老夫一切聽命行事就是,但是,希望你,不要得了好處再賣乖,在精神上再虐待老大。」

  李中元訕訕地笑道:「高老,在下絕無此意。」

  高一鳴道:「沒有就好,那你以後就少在老夫面前,假仁假義,裝模作樣。」

  李中元心中一動,望了陰陽叟褚十八一眼,只見他埋頭在吃自己的面,回頭又望了高一鳴一眼,傳聲道:「高老你可是想驚動那老兒,自找麻煩?」

  高一鳴顯然正是存著這種心理,他明明能用傳聲神功與李中元談話。他卻不施用,一搖頭道:「他是什麼人?老夫可不隊識他,老夫倒要請教請教你,你對他為什麼這樣顧忌?」

  李中元氣得瞪了他一眼,便不再和他說話,自吃自喝,撐飽肚子之後,算了帳,便匆匆上道。

  他們走的時候,陰陽叟褚十八正眼也沒看他們一下,他們出店之後,也未見他趕了出來。

  一直中午打尖到晚上住店投宿,甚至在路上走了二天,也未見陰陽叟褚十八出現,李中元暗暗籲了一口長氣,高一鳴卻現出了一臉失望之色。兩人同路異夢的,又走了四五天,再有一天半時光,就可到達狼人穀了。

  這時,道途之上,已是一片荒涼,杳無人煙。

  李中元與高一鳴兩人走在路上,除了他們自己的腳步聲外,四周更是一片沉寂,很少聽到其他的聲音。

  由於陰陽叟褚十八未能如高—鳴暗中預期插手進來,高一鳴失望之下,心情更是加倍沉重。兩人默默疾馳著,中午時分,眼前現出了一座黃土崗,山崗之上,遠遠就看見長著好幾株參天古木,正是最理想的休息地點。

  高—鳴打破沉寂道:「前面山崗上,有一座無人小廟,我們到那裡,正好吃點乾糧,休息休息。」說著,加快腳程,朝那山崗奔去。

  上得山崗,果然有一座小廟,小廟外面,有人放了些石塊,供人坐息之用。

  李中元與高一鳴剛走到石塊前面,人還沒有坐下去,只聽一聲刺耳的笑聲,道:「兩位才來呀! 可把老夫等慘了!」

  兩人抬眼一望,不是陰陽叟褚十八還有誰。

  李中元見事情既然不可避免,也就不再作僥倖的打算,微微一笑,道:「照在下推算,你老前輩也該現身出來了,不知有何賜教?」

  陰剛叟褚十八凝目望著李中元道:「你就是長安城大出風頭的李中元?」

  李中元道:「不錯,在下就是李中元,老前輩有話就請直說吧!」

  陰陽叟褚十八一揮手道:「那沒有你的事,站過一邊去。」

  李中元大感意外的怔了一怔,猶豫了一下,最後,決定暫時忍耐,弄清了他的來意再說,於是,微微一笑,橫步站向一旁。

  陰陽叟褚十八鼓著骨碌碌的眼睛,向高一鳴—遍一遍的從頭到腳,接著又從腳看到頭的打量不止。只看得高一鳴心中冷一陣熱一陣,不知他安的什麼心,他原本是希望陰陽叟褚十八插手進來,給自己製造反擊的機會,這時,卻被他看得心裡發起慌來,忍不住抱拳—笑道:「如果在下沒有認錯,兄台想必就是專為人間抱不平的陰陽叟褚大俠了。」

  陰陽叟褚十八冷哼了一聲道:「你用不著拍老夫的馬屁,把你的真實姓名與老夫道來。」

  果然名如其人,目無餘子。

  高一鳴忍氣吞聲的乾笑了一聲,道:「老夫高一鳴,江湖無名之輩。」

  陰陽叟褚十八冷然道:「你真叫高一鳴麼?」高一鳴道:「老夫就是高一鳴。」

  陰陽叟褚十八嘿嘿一笑,又問了一句,道:「你真叫高一鳴?」

  高一鳴眉頭—皺道:「本人自有生以來,就叫高一鳴!」

  陰陽叟褚十八嗤笑一聲,道:「不見得吧!」

  高一鳴心中暗暗一震,裝出一聲哈哈大笑道:「看來,你好像比老夫自己更知道我自己似的,……」

  話聲頓了—頓,接著反問道:「兄台如果認為老夫不是高—鳴,那麼老夫又會是什麼人呢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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