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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〇


  李中元反應銳敏已極,幾乎在未加思索之下,便斷定屋中另有暗室。因此,他身形一起,大膽的跳進了屋內,直接闖入那間剛才還有燈光的房子。

  李中元運起神功,星目之中射出兩道芒,在房中搜尋起來。

  他在一陣仔細搜索之下,發現房中一隻破舊的衣櫃左角邊,有著日久用手推動時留下的痕跡。

  那些痕跡,當然非常難辨,如非李中元心理上早有了準備,那是很不容易發現的。

  李中元試著伸手,在衣櫃邊,微吐內力,搖撼了一下,結果並沒有發現想像般的反應。

  李中元蹙眉沉吟了一陣,接著又用各種方法推動著那衣櫃。

  忽然「哢嚓!」一聲,衣櫃裡面傳來一聲輕響,李中元接著再用力一推。那只衣櫃便緩緩的升了起來,升高約三尺左右,衣櫃下面現出一暗門,裡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,像是地獄之門。

  李中元藝高人膽大,暗中提起一口真元內力,排出一道護身罡氣,身形輕輕一起,便落入那道暗門之內。腳踏實地回頭一看,只見那只衣櫃依然高高吊起,並未恢復原狀,這時李中元卻無心再去找尋復原的開關。將衣櫃恢復原狀,腳下一動,便向甬道走了下去。

  這座房子,乃是依山靠崖而建,甬道雖然左彎右拐,但卻保持著平面前行,由此可見暗室就在山咀之內,也許那就是一座天然的山洞。

  李中元一面不停的作著各種推測,一面儘量把輕身之術施展到極至,使不發出絲毫音響來。

  慢慢的,輕輕地,向裡面一步一步地走去,經過幾次轉折之後,甬道盡處,果然是一座天然石洞,洞內的燈光斜斜的射在甭道之上,照亮半邊甫道的牆壁。

  李中元不敢露身于光亮之下,身貼著那面光亮照射不到的牆壁,默運神功,張耳聽去。

  洞內除了高一鳴與七措叟韓烈的話聲外,另外又多出了一個人的聲音。

  那人的語氣,冷肅而簡短,看來身份遠在七指叟與高一鳴之上。

  只聽那冷肅的聲音說道:「一鳴,你這種急躁脾氣,哪一天才能夠改好,你看!我們的一片心思,又算是白費的了。」

  李中元遲來一步,想必那高一鳴與七指叟韓烈已經把經過情形告訴那人了。

  這時只聽七指叟韓烈代替高一鳴說話道:「袁老,依在下看,高兄雖然不該一時不忍,與那多事的玉扇夫人發生衝突,但就當時的情形來說,我們因為沒有料到李中元的功力強到了足致黑龍會主於死命的程度,在準備上,實在沒有把他留下來的把握,如今高兄這樣一來。看似破壞整個的計畫,卻歪打正著,給我們創造了另一個機會……」那姓袁的冷笑一聲,截口道:「此話怎講?」

  七指叟韓烈道:「事情很明顯,那玉扇夫人分明與李中元暗中有了某種默契,所以才由她出面向高兄尋事生非,如今玉扇夫人身中高兄穿心狼毫,玉扇夫人可說是因李中元而身受其害。照李中元的為人來看,他絕不能坐視不救玉扇夫人,他要救玉扇夫人,勢必趕到狼人穀去要天狼丹不可,狼人穀是個什麼地方,他縱能進得去,又脫身出宋,也非脫一身皮不可,那時我們動他腦筋的地方可就多了。」

  只聽那姓袁的哈哈大笑:「韓兄,真有你的,我袁公鼎佩服之至,事成之後,老夫一定要好好的重謝你。」

  「袁公鼎?袁公鼎?他不就是久已死去的—代大魔頭,號稱血手教主的袁公鼎么?難道血手教又死灰復燃了麼?……」李中元千萬個不相信,可是,他的臉色已經變了,兩腿也不由自主的發出—陣戰慄。

  說起血手教主袁公鼎,再回頭來看今天的黑龍會主,那簡直是小巫之比大巫,不可同日而語,這血手教主袁公鼎—身功力高不可測不說,他那滿手血腥,嗜殺的性格,說來簡直令人毛骨悚然,不敢回想。

  據說,他親自就殺死了上萬的武林人物,後來還是集合武林各大門派全體之力,才得將血手教消滅。誰知道,這個老魔頭竟然還沒有死,又在暗暗中蠢蠢而動了。

  李中元懷著無與倫比的恐怖之心。震撼了一陣,心情才漸漸冷靜了下來。

  第一個掠起他腦中的意念,便是絕不可驚動他,使他知道有人知道了他複出。

  在這大前題之下,李中元不敢再偷聽下去了,雖然繼續竊聽下去,可能得到更多更有利的消息,但是萬—被他發現了,自己要沒有除去他的力量,那麼對後果的影響,可就不堪設想了。

  李中元不是一勇之夫,也不是貪得無厭的人,他很能控制自己那種無形的欲念,略為口我思忖了—下,決定見好就收。好在現在已經發現了這個震驚江湖的大秘密,來日方長,似乎不必急在一時,貪這片刻之功。於是,他輕輕地退了出來,把衣櫃恢復原狀,走出屋外。

  這時,東方天際,已經吐出了魚肚白,夜暗已逝,白口的光明又開始照向人間了。

  李中元對著初現的曙光,吸了三七二十一門朝陽靈氣,立覺精神大振,疲憊盡失。於是,身形一起,又向那古寺方向掠去。

  他到得古寺之內時,這時古寺之內已是人蹤杳然,連身受穿心狼毫重傷的玉扇大人董佩佩也不見了。

  他繞著那古寺找尋了一遍,古寺確是空得再無一個可以查問的人。

  對玉扇夫人董佩佩,他心裡確是有著萬分的歉意,不管玉扇夫人對他有無別的用心,但是這次玉扇夫人的不幸,卻完全是他的責任,正如七指叟韓烈所說,他責無旁貸,明知狼人穀不是一個好去處。他也非去替玉扇夫人把天狼丹弄來不可。

  他狠狠的咬了一咬銅牙,然後一頓足道:「我當然是要去狼人穀走一遭!……」決念之間,他忽然猶豫了起來。

  接著,只聽他又自言自語道:「且慢,我為什麼舍近圖遠,不先找那高—鳴弄個明白,他身上能有狼人穀的穿心狼毫,說不定也就有狼人穀的天狼丹——對!我該先找他!」

  李中元想通了這一點,心裡似乎舒暢了不少,不自覺的聳了一下肩頭,步履輕快的離開了那座古寺回轉長安而去。

  他回到長安之後,第一件事,便是派遣人手,找尋玉扇夫人,準備先把她接到長安來養傷。

  除此之外,李中元再沒有驚動任何人,連四師兄白義生面前,都支吾其詞,只請他全心全意照顧長安的一切。

  白義生經過冷魂宮一番造就之後,一身藝業,突飛猛進,除了李中元本人之外,他已是實力最強的一人了。當然,這份責任,就落到了他頭上。

  李中元利用白天的時間,運功調息了一番,疲勞盡複之後,華燈初上之際,他又獨自—人,風塵僕僕的奔向了五臺山。

  他這次來的目的,是找高一鳴,他確然知道高一鳴的落腳地方,但他不能明顯地去找他,以免引起袁公鼎的敏感生疑,因此,他只能裝做漫無目的地在五臺山一帶渲巡守候。

  他要製造—個偶然的機會與高一鳴相遇,這樣就是在不得已的情形之下,殺了高一鳴,也不會使人懷疑他已發現了血手教主袁公鼎的秘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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