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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五二


  祝文華兩眼發光,笑道:「老弟,是你!你怎知咱們住在這裡,啊,這人是誰?」

  林子清放下張旭初,朝祝文華拱拱手,說道:「祝莊主,詳細經過,此時已無暇多說。你們住在這裡行跡已露,此人是行宮侍衛營的爪牙,他們準備二更前來圍捕,祝莊主和唐兄趕快離開此地,家母現住東門外白雲庵,暫時還是到白雲庵去的好,在下另有急事待辦,要先行告辭了。」說完正待轉身。

  唐文卿急著問道:「你到哪裡去?」

  林子清道:「巷底還有一個爪牙,在下要把他也收拾了。」

  視文華道:「此人如何處置?」

  林子清道:「在下已點了他死穴,讓他留在這裡就好。你們快些去吧,在下辦完事,自會到白雲底去的。」轉身開啟木門,閃身而出。

  狹隘的小巷,黝黑如墨,正好給林子清掩護身形,他很快的奔到巷底,老遠就看到一個黑影,站在人家屋搪下。林子清身法何等快速,等他警覺,林子清已經到了他面前,那人倒也機警,身形一偏,閃開了一步,右手迅快搭上刀柄,口中沉喝道:「什麼人?」

  ▼第四十四章 巧妙安排

  林子清道:「你就是薑一貴,對不?」

  那人在黑暗之中,看不清人面,他聽林子清一口叫出他姓名,驚異的道:「你認識我?你……」

  林子清證實他就是薑一貴,就不用多費口舌,不待他說完,舉手一指,點了他昏穴,隨手夾起,轉身就走。回到那間矮屋,木門虛掩,祝文華等人已經離去,放下薑一貴,隨手閂上了門,然後打開後窗,穿窗而去,施展「天龍破風身法」,宛如一縷輕煙,朝客棧胡同趕去。

  被派在隆記客棧一隊一班的侍衛們,入夜之後,自然都不敢睡覺,不但不敢睡覺,也不敢喝酒,在十招八招之內,也未必能把他殺死。只要辜鴻生接得住三兩招,守在隆記客棧的人,就可及時出手。只要隆記客棧有警,躲在其他兩個客棧的人,立可聞警支援,把隆記客棧包圍起來。別說是人,就算飛鳥,也休想飛得出去。這叫做安排香餌釣金鱉!

  戚承昌交代過,不論死活,非把來人留下不可,這兩撥人的行動,可說十分機密,連林子清、吳從義都並不知道。

  但就在林子清匆匆走到客棧胡同的時候,胡同口早已站著一個身穿青衣的精壯漢子,看到林子清就迎面走了過來,含笑說道:「這位就是林爺吧?」

  林子清方自一怔,問道:「朋友……」

  那人沒待林子清說下去,就陪笑道:「小的奉任師爺之命,有一封書信,要面呈林爺。」說完,從懷中取出一封密柬,遞了過來。

  任師爺,那是都統府的任紫貴。林子清心念轉動,隨手接過。

  那漢子恭敬地欠了欠身,道:「小的告退了。」說著就朝街口走去。

  林子清心中暗忖道:「這時已經一更天了,任紫貴巴巴的差人送信來,不知有什麼急事。不對,他怎麼知道自己這時候才回來,派人等在胡同口。」一念及此,急忙抬目看去,那送信的青衣漢子走得極快,這一轉眼之間,已失所在!心頭更覺狐疑,急忙撕開信封,裡面只有一張狹長的紙條,字跡潦草,寫著:「招商、悅來二棧,戚承昌均已暗中派人伺伏,行動小心。」

  紙條上並未具名,但這一筆字和昨晚示警的紙團,筆跡相同,顯系出於一入之手?林子清不禁怔住了!這人究竟是誰?他一再向自己示警,消息怎會有如此靈通?戚承昌居然又派了人,住進招商、悅來客棧,自己怎會一點都不知道?不錯,他曾當著自己也說過,要一班弟兄住進隆記客棧,暗中保護辜鴻生,不妨以他為餌……林子清嘴角上不禁泛起一絲冷笑,迅快地把紙條在掌心搓了兩搓,從容走進隆記客棧。一陣輕快的腳步聲,走近吳從義房門,吳從義已經很快的開啟房門,看到來的是林子清,不覺松了口氣,躬著身道:「林兄來了。」

  林子清點點頭,問道:「這裡沒事吧?」

  吳從義道:「沒事,弟兄們都在嚴密戒備,如今林兄來了就好。」

  林子清道:「我先進去看辜兄,回頭還有一件重要任務。」說完,轉身朝辜鴻生房間走去,叩了兩下房門。辜鴻生當然還沒有睡,很快就開了門。

  林子清舉步走入,含笑道:「辜兄還沒睡麼?」

  辜鴻生掩上門苦笑道:「兄弟住在這小客棧裡,本來還安得下心,但以目前的情形看來,卻教兄弟反而有坐立不安之感。」

  林子清「哦」了一聲,問道:「目前辜兄房間四周,都已有咱們的人,辜兄盡可放心,怎會反而坐立不安了?」

  辜鴻生苦澀的笑道:「林兄不是外人,兄弟也不妨直說。戚統帶把兄弟安頓在這裡,這是布下的陷阱,目的是以兄弟為餌,引誘淩君毅入翁。」

  林子清手托下巴,口中「唔」了一聲。

  辜鴻生又道:「兄弟和淩君毅動過手,此人劍法高明,兄弟自問最多只能接得下他十招八招,稍有失閃,就非喪在他劍下不可,兄弟哪能大意?方才就抱著劍在床上打坐。」

  林子清看到他床上,果然橫放著一柄長劍,不覺笑道:「辜兄也太小心了,辜兄不是說能接他十劍八劍麼,他真要進入辜兄房中,辜兄連一劍也不鬚髮,只要大喝一聲,他們就可聞聲趕來,辜兄還怕什麼?」

  辜鴻生道:「話是說得是,但兄弟可不得不防,據說淩君毅精擅易容術,因此這幾天來,連店夥送茶水進來,兄弟都有些提心吊膽,兄弟真希望他早些來,能合大家之力把他除去了,也好松上口氣。」接著指指床上一個尺許長的紙簡,又道:「方才統帶要人送來一個號炮,說是一旦發現淩君毅的行蹤,要兄弟儘快朝窗外丟,支援的人,立可趕到。」

  林子清心中暗道:「那白衣書生傳遞給自己的密柬,果然沒錯,號炮—起對面和隔壁客棧裡的人,自可聞趕來了。」一面微微一笑道:「統帶盤算的雖好,但淩君毅真要進來,只怕辜兄沒有放號炮的機會……」

  辜鴻生聽的不禁一驚,張口「嗅」了一聲。

  林子清依然含笑道:「辜兄方才不是說過,淩君毅擅長易容之術麼,也許他就站在你面前,你還不知道呢!」辜鴻生臉上微微有些變色。

  林子清舉足跨前了一步,緩緩說道:「也許在下就是淩君毅。」

  辜鴻生心頭怔仲,勉強笑道:「林兄這是和兄弟開玩笑了。」

  林子清雖然逼前了一步,但他是侍衛營二領班,辜鴻生可沒敢後退。林子清左手十指,疾如閃電,一下扣住了辜鴻生的脈門。

  辜鴻生詫然道:「你……」

  林子清沒待他話聲出口,右手一指點在他「症門穴」上,笑道:「現在辜兄明白兄弟是誰了吧?」

  辜鴻生右脈被扣,一身力道全失,連半點掙扎也沒有,再加「症門穴」被制,口不能言。但他心頭卻是十分清楚,臉上肌肉扭曲,驚悸得張大眼睛,額角上汗水,像黃豆般流了出來。

  林子清聲調平和,緩緩說道:「榮老伯大概並不知道當年出賣黑龍會,也有你一份,又因你是三十六將中人,才饒了你。

  你總還記得榮老伯臨別贈言,咱們都是黃帝子孫,要你堂堂正正的做人,誰知你利祿薰心,依然不知悔改,今天才落得如此收場。」

  辜鴻生一臉驚怖,張了張口,似要申辯,但苦於出聲不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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