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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四八


  路上,吳從義約略告訴了他,今晚有人潛入侍衛營之事,只是他知道的並不多。

  林子清擔心白衣書生的安危,故作吃驚道:「會有這等事,不知那人逮住了沒有?」

  吳從義道:「不知道,統帶不迭的催兄弟趕來請二領班回去,那人好像並未逮住,大家正在分頭搜索之中。」

  林子清聽得心頭不禁一動,暗道:「聽他口氣,莫非戚承昌已懷疑到自己身上不成?哼,自己只是不便在行宮侍衛營裡,把他殺死,因為這樣一來,必然會惹出許多麻煩。真要被他識破行藏,憑侍衛營這些鷹爪,又豈能困得住自己?」思忖之際,兩匹馬已近宮門,兩人翻身下馬,急步從邊門而入。進入宮門,形勢就顯得不同,禁軍三步一崗,五步一哨,個個都已刀出鞘,弓上弦,如臨大敵一般。吳從義也不再說話,領著林子清,加緊腳步,朝侍衛營而來。

  戚承昌的書房裡,燈火通明,但卻靜悄悄的,只有戚承昌滿臉怒容地坐在一張大圈椅上。宮裡出了事,幾個大領班、二領班自然全出動了。

  林子清走到書房門口,腳下一停,口中說道:「屬下林子清到。」

  戚承昌道:「請進。」

  林子清、吳從義相繼走入。

  林子清欠身道:「統帶召見屬下,必有吩咐。」

  戚承昌一擺手道:「你坐。」

  林子清依言在他邊上一張椅子坐下,在統帶的書房裡自然沒有吳從義的坐位,統帶也沒叫他出去,他只好垂手站在林子清的身後。

  戚承昌問道:「營裡今晚鬧刺客的事兒,你已經知道了?」

  林子清欠身道:「屬下在路上,已聽吳領班說了個大概。」

  戚承昌冷嘿一聲,伸手一指案頭,說道:「你過去看看。」

  林子清依言走了過去,放作失驚道:「統帶坐椅給人毀了?」

  戚承昌道:「兄弟這張椅子,是京裡一個巧匠所制,內安機括。除了兄弟,別人任何人坐上去,都會被鐵箍箍住。不想淩君毅那小子運氣不錯,他人被箍住了,雙手卻並未箍住,這要換了旁人,這鐵箍是百煉精鋼鑄成的,怎麼也無法脫身。哪知這廝身上,佩著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刃,居然把四道鐵箍全削斷了……」話聲一落,接道:「你去打開抽屜瞧瞧。」

  林子清依言拉開了抽屈,目光一抬,朝戚承昌望去,這是向他請示之意,抽屜打開了,你有什麼吩咐?

  戚承昌道:「你看看辜鴻生的那份報告,有何異樣?」

  林子清看了一眼,道:「屬下看不出什麼異樣來,莫非有人把它掉了包?」

  戚承昌道:「你翻一頁看看再說。」

  林子清依言伸手翻去,哪知看去依然完整的「報告」,指尖一觸,立成碎粉,不覺驚詫無比,失聲道:「這是怎麼回事?」

  戚承昌冷然一笑道:「這是少林七十二藝中的『純陽功』,功能熔金毀石,和玄門『三昧真火』、『三陽神功』,差相仿佛。」

  林子清道:「淩君毅是少林門下?」

  戚承昌道:「他是反手如來的徒弟,反手如來曾在少林寺待了二十年之久,據說數百年來。少林寺從無能兼通七十二藝中數種以上的人,但反手如來,卻精通十數種之多。」

  林子清抬目道:「辜鴻生的這份報告,既已全毀,是否要他再寫一份呢?」

  戚承昌點頭道:「不錯,這就是兄弟要你來的原因之一。辜鴻生的報告被毀,辜鴻生本人,自然也有被殺以滅口的可能,目前他的處境,已經十分危險,但也許淩君毅他們尚不知道他落腳之處。目前第一件事,你要他再寫一份報告來,並令一隊一班的弟兄在天亮之後,喬裝各式人等,住進隆記客棧,暗中予以保護,咱們也不妨以他為餌……」

  話聲末落,只聽一陣腳步聲傳了進來,接著就聽一隊大領班裴福基的聲音說道:「屬下裴福基、費世海告進。」

  戚承昌抬頭道:「進來。」

  裴福基、費世海相信走入,兩人看到林子清,一齊點了點頭。

  林子清趕忙站起,躬身道:「屬下見過二位大領班。」

  戚承昌沒待兩人開口,問道:「你們搜查的結果如何?」

  裴福基躬身道:「屬下搜索的是勤政殿、太和殿、以迄東來閣一帶,均無奸細蹤影。」

  戚承昌目光一轉,朝費世海問道:「那白衣人掩護淩君毅,是朝西逸去的,你們可曾追上了?」

  費世海尷尬的道:「屬下從太乙閣、晚香亭,一直搜到蒼石,都沒有敵蹤……」

  戚承昌不待他說完,憤怒的道:「難道他們會插翅飛了不成?」

  只聽門口又有人說道:「屬下霍如龍告進。」(第二隊的大領班)

  戚承昌喝了聲:「進來。」

  霍如龍走進書房,戚承昌就劈面問道:「你也沒搜到奸細,對不?」

  霍如龍低下頭,應了聲「是」。

  「砰!」戚承昌一掌擊在茶几上,怒吼道:「你們都是些飯桶,叛黨已經鬧到咱們營裡來,他們只有兩個人,你們出動了幾十個人,包抄圍捕,居然連人家一點影子都模不到,你們還有臉來見我?」

  三個大領班被他罵得面面相覷,誰也不敢開口。過了半晌,還是裴福基躬著身道:「回統帶,據屬下看,淩君毅和那白衣人,對行宮路徑似是極為熟悉。他們從蒼石一帶逸去,正是地勢最冷僻,也是咱們防範最弱的所在。只要翻過後山,已是郊外,那裡雖然駐有一營禁軍,但遇上武功高強的江湖人,實非他們所能阻擋。」他輕輕一語,就把沒搜捕到奸細的責任,推到了禁軍頭上。林子清聽得暗暗好笑,但臉上卻是不敢絲毫流露。

  戚承昌口中「唔」了一聲,徐徐說道:「費世海,你派一班人駐到蒼石一帶去,那裡地勢偏僻,另一方面也因山后駐有禁軍,使咱們在防衛上,有了疏忽,你叫要去的領班,告訴禁軍營的陸管帶,加強戒備。」

  費世海兩足一併,口中「喳」了一聲。

  戚承昌沉吟道:「我看那白衣人多半是百花幫的幫主牡丹,只是他們何以會對宮裡的路徑,如此熟悉呢?」

  「牡丹!」林子清心頭不覺一凜!

  裴福基驚奇的道:「統帶認為那白衣人是女的麼?」

  戚承昌一手撚須說道:「淩君毅退出之時,兄弟正待跟蹤追出,聽到他喝了聲『打』,他雖然故意把聲音壓得極為低沉,但如何瞞得過兄弟?那明明是女子口音,再說他打出來的是一蓬梅花針,此種暗器,多半是婦女使用之物,而且此人身形極為苗條輕靈,可能就是百花幫的幫主。」

  林子清經他一說,心中不禁暗暗驚奇,回想昨晚情形,戚承昌經驗老到,說的沒錯,白衣書生身材苗條,口音清脆,確然不像男子。當然他知道白衣書生絕非牡丹,而且她也決不會是自己認識的姑娘,那麼她是誰呢?

  戚承昌拍著茶几,續道:「不管他們是什麼人,咱們熱河城,可不是黑龍會,任由叛黨猖獗。我限你們三天之內,把淩君毅和那白衣人抓到,最少也要給我查出他們行蹤來。」

  「喳!」三個大領班除了應「喳」沒有二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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