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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二五


  牡丹點點頭道:「淩兄方才已經告訴我了。」目光轉動一下,接著問道:「我們一路,還有左護法冷朝宗和冉遇春、葉開先三人,都沒見到嗎?」

  淩君毅黯然道:「冷朝宗、葉開先俱已身死,冉遇春沖出『劍道』,身負一十八處劍傷,現在還在外面運功療傷。」牡丹神色一黯,說道:「我們這一路真是敗得很慘。」說到這裡,忽然目光一抬,朝淩君毅問道:「淩兄,你看到二妹她們麼?」

  淩君毅道:「在下進來之時,在一處甫道上,還遇到蔡良,他傷得很重,只用手指指方向,已經說不出話來。後來聽韓占魁的口氣,副幫主一行人,大概失陷在飛龍堂裡,咱們從此地出去,就到飛龍堂救人去了。」接著就替在場之人,一一引見。

  榮敬宗一手摸著蒼鬢,說道:「淩公子,此間事了,咱們那就快些走吧!」

  一行人由榮敬宗為首,離開六角大廳,仍由原路退出。大家經過「劍道」之時,不禁看得暗暗咋舌不止。辜鴻生走在前面搶著打開石門。冉遇春首先搶了上來,迎著牡丹、淩君毅兩人,連忙躬下身去,說道:「幫主、總座都出來了,屬下正在焦急。這石門之內,埋伏了上千支利劍,不知總座一行,是否能履險為夷,要他們開啟石門,他們又找不到機括所在……」

  淩君毅道:「冉兄傷勢已經痊好了麼?」

  冉遇春道:「屬下幸蒙總座救治,如今總算好了。」

  淩君毅道:「如今兄弟已經不是總護花使者,冉兄不可如此稱呼。」

  玉蘭望了牡丹一眼,詫異的道:「淩相公好端端的,怎公…。」

  淩君毅苦澀一笑道:「說來慚愧,在下追入黃龍洞之前,全軍盡沒。在下在黑龍潭遇上太上之時,已經引咎辭去總護花使者職務,後來得知幫主、副幫主兩撥人,也被黑龍會引入岔路,失陷在青龍潭和飛龍堂兩處,因此在下自告奮勇向太上討令,救出兩路人馬,稍贖前衍。離開這山腹秘道,在下也就不是百花幫的人了。」他因太上是自己姨母,人已死了,不顧再提軟轎中預置炸藥之事。

  牡丹嬌柔一笑道:「淩兄就是不幹總使者,也是百花幫的自己人,總不錯吧?」

  淩君毅想到太上臨終時說的話,不覺玉臉一紅,訕訕的說不出口來。

  方如蘋眼看走一段路,就有一道石門,而且都由機括啟閉,心頭更是驚異不止,悄悄說道:「唐姐姐,要不是淩大哥來救我們,就算他們放了我們,也逃不出去呢!」

  祝雅琴道:「可惜爹沒有來,他老人家一生精研土木之學,像這樣的山腹甫道,到處都是由機括啟閉的門戶,給爹看到了,只怕不肯出去了呢!」

  一行人邊說邊走,不多一回,已經走上一條較為寬闊甬道。

  榮敬宗腳下一停,回身道:「大家注意了,現在咱們已經走出『青龍潭』的範圍,前面那道石門之外就是飛龍堂了。飛龍堂最厲害的『十絕劍陣』,和『十二星宿』雖已殲滅,但他們是對外的組織,其中仍然不乏高手,大家務必小心戒備才好。」隨著話聲,大步朝前行去。走不多遠,前面果然已到盡頭,一道石壁,擋住了去路。

  榮敬宗腳下一停,舉手在壁上按了兩按,石門自啟,就大步跨了出去。門外當然還是甫道,但榮敬宗才走了四五丈遠近,辜鴻生便急步趨了上去,低聲說道:「榮總管請留步。」

  榮敬宗回頭道:「你有什麼事?」辜鴻生道:「榮總管只怕沒到過『飛龍關』吧?」

  榮敬宗訝然道:「飛龍關?老夫確實未曾到過?飛龍關又在何處?」辜鴻生陪笑道:「飛龍關和青龍潭同樣是改建後才有的名稱,統屬水總監轄下,是黑龍會兩處最機密的地方,你老如果筆直走去,那是到飛龍堂去了。」

  榮敬宗哼道:「如此看來,老夫當了二十幾年黑龍潭總管,當真是白當了。」說到這裡,接道:「你說飛龍關該往哪裡去?」

  辜鴻生道:「飛龍關暗門就在這裡,只是此門開啟之時,兩邊甫道,即自動堵死,咱們人數較多,須要大家擠一擠才行。」當下就要大家站在一起,然後由辜鴻生先在右首石壁腳下摸索了一陣,再到左首壁下,同樣摸索了一陣,但聽地底響起一陣隆隆軋軋之聲,像水閘一般,把索道堵死。方才還是一條筆直的甬道,轉眼之間已經變成了橫貫的通道。眾人差幸站在一起,事先若無準備,就可能被石壁隔斷。

  榮敬宗看得目瞪口呆,沉哼道:「這是什麼時候改建的?」辜鴻生道:「大概快有十幾年了,還是戚承昌兼任本會總監之時,開始建造的。」

  他用手朝右首甫道指了指道:「百花幫的人,如果進攻飛龍潭,不用動手,就可把他們由此處引入飛龍關去,只要一入飛龍關,那就和進入青龍潭一樣,只須把此處封起,就再也休想沖得出來。」榮敬宗凜然道:「那麼咱們進去了,該當如何?」

  辜鴻生道:「這個榮總管但請放心,這道門戶的機括就在門下,甫道變更之後,外面就無法開啟,咱們只要分幾個人,守住此地,即可無事。」牡丹看了眾人一眼,說道:「三妹,你和十妹(紫額)、明月師太以及榮莉等四人,一同留在這裡好了。」

  淩君毅伯他們幾人實力不足,含笑朝牡丹、唐文卿等人道:「咱們只是進去救人,這裡面既稱『飛龍關』,也許有什麼厲害埋伏,人數去多了反而不好。依在下之見,幫主、唐姑娘、祝姑娘、溫姑娘、方小妹和小桃姑娘,都留在此地,不用進去了。」牡丹道:「不,賤婢是百花幫幫主,自然要進去的了。」

  榮敬宗道:「那就這樣吧!諸位留守甫道,咱們進去救人。」當下仍由辜鴻生帶路,榮敬宗、淩君毅、牡丹、萬人俊、許家驊、冉遇春和三名黑龍潭劍手,一行十人朝左首甫道中走去。深入十餘丈,忽然地勢開朗,形成一個寬敞的石室,少說也有六七十丈見方。迎面一堵大石壁,中間橫刻著「飛龍」二個朱紅大字,字下是兩扇朱漆大門。大門當然也是石門,只是漆上了朱漆,看去就像是門。不像其他石門,沒有門的跡象,只是一堵石壁而已。尤其這兩扇門上,還按著兩個黃澄澄的銅環,看去更顯得十分氣派。

  「飛龍關」確實像一座關,不知道的人,看了壁上「飛龍」二字,准會把它當作飛龍堂。

  百花幫副幫主芍藥率領的一路人馬,就是這樣,被誘進「飛龍關」去的。

  榮敬宗到了關前,目光左右一陣打量,回頭問道:「辜兄可知這飛龍關裡面的情形如何?」

  辜鴻生道:「兄弟曾奉命來過兩次,但都到關下為止,裡面情形如何,兄弟也不大清楚。只是聽飛龍關關主胡全偶而談起,好像裡面有很多石室。」榮敬宗道:「胡全昔年曾在老夫手下當過巡主,你去叫他出來。」

  辜鴻生陪笑道:「兄弟忘了你老昔年曾在飛龍堂當過副總巡主,胡全還是你老的屬下。」榮敬宗輕輕歎息一聲道:「那時是反清的黑龍會,如今黑龍會已成了清廷搜殺反清志士的機關,時勢已經不同了。」

  辜鴻生說話之時,已經走上前去,伸手抓住銅環,左右轉動了三下。

  只聽從銅環口中,傳出一個人的聲音問道:「外面是什麼人?」

  辜鴻生道:「黑龍潭榮總管請胡關主答話。」裡面那人道:「在下立時進去通報。」接著就寂然無聲。過不一會,但見兩扇朱紅大門呀然開啟,兩名黑衣勁裝漢子,手提燈籠並肩從門中走出。後面緊隨著一個身穿青袍,年約五旬的漢于,急步迎了出來。一眼瞧到榮敬宗昂首站在眾人前面,慌忙趨上兩步,連忙拱手道:「屬下不知榮總管光蒞敝關,有失迎迓,還望總管恕罪。」

  榮敬宗拂髯笑道:「胡兄不可多禮,兄弟如今已經不是黑龍潭總管了。」胡全躬著身子,陪笑道:「如此說,榮公定是高升了。」

  榮敬宗臉色二沉,微哼道:「胡兄心裡,難道除了升官,就沒有別的思想?」胡全聽得不禁一怔,望著榮敬宗,囁嚅說道:「榮總管……」

  榮敬宗道:「胡全,老夫問你,你當初身為黑龍會的巡主,可是曾在太陽神前起過誓的教友麼?」胡全驚恐地張了張嘴,應道:「是……」

  榮敬宗道:「好,老夫現在告訴你,韓占魁業已授首,水輕盈敗走在逃,黑龍會已經破了,你升官的迷夢也可以醒醒了。」胡全驚駭的臉白如紙,拭著汗水,道:「你老是……是……」榮敬宗道:「你把百花幫失陷的人放出來,老夫念在昔日的情誼,可以饒你不死,離開此地……」話聲未落,突聽「飛龍關」中,響起一聲大笑,說道:「榮兄果然在這裡,兄弟來的還算不遲。」隨著話聲,已從石門中,走出兩個人來。

  前面一個空著雙手的瘦小老頭,正是飛龍堂堂主金鉸剪饒三村,稍後一個則是黃龍堂堂主郝飛鵬。兩人身後,魚貫走出五個身穿黑色勁裝,手持烏黑狹長劍的漢子。

  胡全急忙躬身道:「屬下見過堂主。」饒三村皮笑肉不笑地道:「榮兄要你把百花幫失陷在關中的人放出來,胡兄意下如何?」

  胡全機伶一顫,躬身道:「屬下不敢。」郝飛鵬目光一動,赫然笑道:「百花幫幫主居然也來了。」牡丹冷笑道:「我來了又怎樣?憑你們仗著區區埋伏,就能困得住我了麼?」萬人俊看到饒三村、郝飛鵬身後五個黑衣漢子的裝束,驀地心頭一震,回頭朝許家驊道:「許兄,你看清楚了,這幾個賊子一身裝束,是不是和夜襲石門貴莊的人十分相似?」許家驊點頭道:「不錯,殺害我全家的賊人,正是如此裝束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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