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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一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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淩君毅在聽到兩旁石壁傳出聲音之時,早就凝神戒備,他出手何等神速,沒待長劍刺到身上,右手巨闕劍一道青虹,已經應手而起。但聽一陣密如連珠的鏘鏘之聲響處,身左五尺方圓之內,刺出來的長劍,已然悉數被他削斷。就在此時,右首石壁上,也同樣寒光突出,跟著刺出無數長劍。 淩君毅不加思索,短劍飛處,又是一陣急驟如雨的金鐵交鳴,右首壁間五尺方圓刺出來的長劍,也已一齊削斷。如今他就站在這五尺方圓之內,這是一條劍道中最安全的地方了,兩邊壁上剩下半截斷劍雖然仍在不住的伸縮,但已不足傷人。仔細看去,但見左右兩堵石壁間,並不是同時刺出長劍,而是互相交替,左壁長劍刺出之後,立即縮了回去,但在左壁長劍縮回的同時,右壁長劍就跟著刺出。這就是說,你進入這條甫道,非死不可。因為你發現左壁長劍突出,必然朝右壁閃避,三尺寬的甬道,刺出來的長劍,就有兩尺六七,你一定儘量的吸胸收腹,緊貼右壁;但就在此時,你背後石壁上又有密集的長劍急刺而出,這樣相互交替,伸縮不已,你身上不戳上幾十個窟窿才怪! 淩君毅看了這番情景?心頭不禁恍然大悟,葉開先身上一十八處劍傷,大概就是這樣得來的,但一個人,能從這樣密集的劍道中沖出石門,實在難如登天,因為他不但武功機智同樣重要,而且更須有絕世輕功不可。葉開先雖然死了,他能沖出石門,身上僅有十八處劍傷,已可說是極為難能可貴。他想到葉開先,不禁想到隨同牡丹來的一行人,在這密集的劍林中,不知有多少人中劍而死!這一想,一顆心不由的往下直沉,自己非進去看看不可!自己更非把這些歹毒的長劍毀去不可!想到這裡,立即把短劍交到左手,右手同時刷的一聲,抽出倚天劍,雙劍齊發,朝裡沖去。但見兩片耀目銀虹,裹著一道人影,上下飛舞,劍光所到之處,立時響起一陣密集如雨的金鐵交鳴之聲,兩邊壁上埋伏的長劍,紛紛被寶刃削斷,灑落一地的斷劍。 淩君毅一路揮劍前進,沖到轉彎角上,但見地上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屍體!珠光照處,這人赫然竟是左護法九指神判冷朝宗,他背後一排連中九處劍傷,前胸也有幾處劍傷,但沒有背後的深。此老武功雖高,但從不使用兵刃,這回就吃了大虧。 顯然他是發覺左壁刺出長劍,他一雙肉掌,如何能和密集的長劍硬拼?於是就朝右壁閃避,不料右壁也突然刺出長劍來,因此他背後劍傷較深,胸前劍傷較淺。 淩君毅看的暗暗歎息一聲,道:「冷老,你安息吧!」依然雙手舞劍,朝裡沖人,甭道斜斜朝裡彎去,還有七八丈遠近,就到盡頭,依然有一牆大石壁擋住了去路。 淩君毅一路像披荊斬棘一般,把甫道兩壁所有長劍,一齊毀去。他一長一短兩柄寶劍,雖然削鐵如泥,但這一條十五六丈長的甬道,少說也有上千支長劍,足足化了一盞熱茶工夫,才算完全削斷,抵達甬道盡頭。 回頭看去,滿地都是斷劍,自己要是沒有兩柄斬金截鐵的寶劍,也休想穿過這條劍林似的甭道。正在沉思之際,兩邊石壁間的「軋、軋」之聲,忽然停住。壁上殘留的半截斷劍,本來還在伸縮不巳此時也一齊縮入石壁中去,一點看不出痕跡。 一切都已恢復了原狀。 就在此時,突聽榮敬宗的聲音,大聲叫道:「淩公子……」 聲音洪亮,尾音拖得極長,甬道中響起一片回聲,一聽就知還帶著焦慮之音。 淩君毅急忙答道:「榮老伯,晚輩在此。」「啊……」驚喜的啊聲,從轉彎處傳來! 榮敬宗一條瘦高的人影,也跟著飛掠而來,一眼瞧到淩君毅,人還未到,就關切的道:「淩公子,你沒事吧?」 淩君毅極為感動,慌忙迎著道:「榮老伯,晚輩差幸有兩支利劍,總算把此處埋伏的長劍,悉予毀去了。」接著就把方才情形,約略說了一遍。 榮敬宗站停身子,上上下下一陣打量,眼看淩君毅連一點衣角都沒有劃破,一手撚須,微笑道:「幸虧進來的是淩公子,若是老朽,這回也非被刺傷不可。」話聲一落,忽然問道:「轉角處那具屍體,可是百花幫的人麼?」 淩君毅道:「他是百花幫的左護法九指神判冷朝宗,此老出身鷹爪門,以指功見長,平日從不使用兵刃,才有此厄。」 榮敬宗點頭道:「不錯,這甬道之中,機括撥動,長劍如林,不使兵刃的人,自然吃了大虧。」說話之時,小桃和一名黑衣劍士,已隨著趕來。 淩君毅道:「榮老伯,這裡大概又是一道石門,那就得麻煩老伯了。」 榮敬宗微笑頷首,跨上一步,仔細朝石壁上打量了一陣,才伸手連按幾按,壁間石門開處,裡面又是一條幽暗的甫道。 淩君毅掌托明珠,一手仗劍,說道:「榮老伯,還是讓晚輩進去瞧瞧。」 榮敬宗微微搖頭道:「咱們還是一起去吧,這裡不會再有劍道了,因為這道門戶,從外面開啟,較為困難,但在裡面的人,只要走進石門,此門即會自動開啟,由此一點看來,百花幫的人。可能就是被困在此處了。」 淩君毅道:「既是如此,榮老伯請。」 榮敬宗道:「不,還是淩公子請先,百花幫的人和老朽不熟,遇上了容易引起誤會。」 淩君毅說了聲:「晚輩那就為老伯開路。」當先舉步,迅快而去。榮敬宗手提長劍,跟著走入,小桃和一名黑衣劍士緊隨兩人身後而行。這條甫道,卻是十分平靜,也並無轉彎之處,淩君毅固有前面「劍道」前車之鑒,一路走得十分小心。這樣深入了三四丈光景,依然並無異處,不覺加快了·腳步,筆直向前奔行。這一段路,足足奔沖了一盞熱茶之久,依然不見百花幫一干人的蹤影。 甫道已經到了盡處,眼前景物也為之一變,火光照處,只見前面竟是一座寬敞的石室。不,那是一座六角形的敞廳,除了自己等人來的這條甬道,再無出路,中間放著一張青石圓桌,六個石凳,別無他物。圍著敞廳共有六個長形拱門,但卻沒有石門,門內黑沉沉的,不知是石室還是甫道。榮敬宗站停腳步,口中不覺「咦」了一屍。 淩君毅回頭道:「榮老伯可是發現有什麼不對麼?」 榮敬宗一手撚須,沉吟道:「老朽在黑龍會當了三十年總管,卻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個所在。」 淩君毅道:「榮老伯,方才韓占魁不是說他們已把原來的秘道加以改建,百花幫的人如果持著從前的秘道地圖,那就自入絕地,也許這裡就是他們後來改建的了。」 榮敬宗點頭道:「老朽只知道青龍堂後,加建了一條秘道,作為囚人之處,卻不知道還有這麼大的地方,這六道門戶,並未加門,不知又通向何處。」 他目光注視著敞廳,只覺廳上雖然寂無一人,但卻隱隱似有一片肅殺之氣,不覺微微皺了下眉,朝淩君毅道:「淩公子且在此處稍候不可走動,老朽進去瞧瞧。」話聲一落,立即暫運功力,凝神戒備,緩步走入敞廳。廳上雖然空蕩蕩的,除了一張圓桌,六個石凳,就再無別物,但榮敬宗卻是十分小心,仔細的察看了每一個石凳,然後又沿著敞廳的四壁,緩緩繞行了一周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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