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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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淩君毅心中暗道:「這黑龍會的巢穴,全在山腹之中,各有秘道相通,當年這項工程,該是何等浩大?江湖上盡多占山立寨的幫派,黑龍會何以要如此費事,把巢穴築在山腹中呢?莫非他們另有什麼隱秘不成?」心中想著,已經舉步跨了進去。 這石門之中,是一間小小的石室,室中除了幾張石制的椅幾和一張石榻,就別無他物,但石椅、石榻,都打磨得十分光滑;石幾上放著一盞白銅燈擎,不知點的是什麼油,甚是光亮。 青袍人把淩君毅讓入石室,仍然在石壁上輕輕按動了一下,石門立即緩緩闔上,然後轉過身來,抬手道:「公子請坐。」 淩君毅並未坐下,雙手抱拳,說道:「老丈把在下引來此地,必有見教。」 青袍人含笑道:「公子但請寬坐,不錯,老朽確是有事奉告,但此非其時。」 淩君毅坦然在石椅上坐下,一面問道:「何謂此非其時?」 青袍人笑道:「這裡外人不得擅入,公子且請在此稍候,老朽去去就來。」 他不待淩君毅答話,舉步朝右首一堵石壁行去,走近石壁,忽然回首笑道:「公子幸勿多疑,老朽此舉,對公子有益無害。」說罷,伸手一推,石壁應聲手而啟。 原來壁間是一道石門,隨著青袍人走出,就像翻板一樣,轉了過來,無聲無息的重又闔上。淩君毅看他舉動神秘,心頭不無可疑,立即一躍而起掠到右首壁下,伸手朝石門一推,石門已經闔上,果然一動不動。這和公孫相推門而入的那道石門一樣,一經闔上,不諸開啟之法,是無法打開的。 淩君毅回到石椅上坐下,細想這青袍人似乎對自己並無惡意,只不知他把自己引到這間石室之中,又忽然離去,究竟為了什麼?他既然告訴自己這裡外人不得擅入,又說他此舉對自己有益無害,自己且等他來了再說。他想起師傅一再告訴自己,愈是遇上險惡環境,愈要冷靜,這大半夜工夫,一直從步步危機中摸索過來,既然到了此地,也就泰然處之。 青袍人出去之後,足足過了一刻工夫之久,依然不見他進來!淩君毅奔波了大半夜,正好趁這段時間,坐在石椅上,閉目養神。突聽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走了進來!淩君毅聽的不禁一怔,自己只是閉目養神,這間石室,四面俱是石壁,縱有暗門,自己也應該先聽到石門開啟的聲音!如今既未聽到石門開啟的聲音,怎會有人進來?心念閃電一動,同時也候地睜開眼來,但見一名青衣少女,手提食盒,俏生生從右首石壁間一道門戶走入。 那道石門,正是青袍人出去之處,原是一扇活門,但方才青袍人出去之時,明明已經闔起,自己還用手推過,一點也推不動。如今這青衣少女居然悄無聲息的進來,而且那扇石門,依然那麼靈活,隨著青衣少女的走入,又像翻板般轉了過來,緩緩閡上。 青衣少女進入石室,一雙明亮的眼睛一抬之際,看到室中坐著的竟是一個俊美少年,不禁粉靨一紅,急忙低下頭去。 急步走近石榻,從食盒中取出四式佳看,一壺美酒,和一盤炒麵,一起放到榻上的矮桌之上,擺好一副杯筷,然後朝淩君毅欠身一禮,嬌脆地道:「方才總管吩咐說,公子大概餓了,特命小婢送來酒菜麵點,公子請隨意用吧。」 淩君毅頓首笑道:「多謝姑娘。」青衣少女赧然道:「公子言重,小婢不敢。」隨著話聲似要退去。 淩君毅道:「姑娘請留步。」 青衣少女腳下一停,欠身道:「公子還有什麼吩咐?」 淩君毅道:「在下想請教姑娘一件事,不知姑娘肯不肯見告?」 青衣少女美目一抬,說道:「不知公子要問什麼?」 淩君毅道:「姑娘方才說的總管,可是那位胸垂蒼髯的青袍人麼?」 青衣少女道:「自然是了。」 淩君毅道:「姑娘可否告訴在下,你們總管姓甚名誰?」 青衣少女訝然道:「公子是總管的朋友,難道還不知道總管是誰麼?」 淩君毅道:「在下若是知道,何用再向姑娘動問?」 青衣少女眨動眼睛,說道:「總管沒有告訴公子,小婢就不敢說了,公子還是當面問總管的好。」 淩君毅心中暗道:「好個狡黔的丫頭。」一面含笑道:「姑娘不肯說,那就算了……」 青衣少女沒待他說完,接口道:「小婢那就告退了。」 淩君毅道:「姑娘且慢,在下還想問你一句話。」 青衣少女有些焦急,說道:「公子還要問小婢什麼?」 淩君毅道:「那麼這裡是什麼地方,姑娘總可以告訴在下吧?」青衣少女反問道:「公子已經到了這裡,還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麼?」 淩君毅道:「在下是知道一點,只是未能證實。」 青衣少女「嗤」地輕笑一聲道:「公子知道就好,何用多問,好啦,請用酒菜吧,小婢要走啦!」說完,轉身就走。 淩君毅一句話也沒有問得出來,看她轉身走去,心中暗道:「我若突然出手,自可把她留下,問問清楚。」但因青衣少女一臉稚氣,又不能貿然對一個女子下手。 青衣少女很快走到壁下,纖手輕輕一推,石門便自開啟,忽然回過頭來,婿然一笑道:「公子多多原諒,小婢未得允許,什麼話都不敢奉告。」 石壁轉了個向,又已靈活地闔起。淩君毅腹中確實感到饑餓,但身在這等險惡、詭秘環境中,在沒有弄清楚對方來歷和意圖之前,自然並未食用。青衣少女剛走不久,石門開啟,青袍老人已經緩步而入,他手中提著一個黑色小瓶,往幾上一放。 目光一掃矮桌上的酒菜,全末動過,不覺詫異的道:「老朽因淩公子連番劇戰,大半夜工夫下來,想必腹中早已饑餓,才要小桃替公子準備了酒食送來,怎麼?公子是怕老朽在酒菜中做了手腳?」說到這裡,不由得掀髯一笑,接道:「酒菜之中,決無毒藥,公子但請放心食用。」 淩君毅冷然一笑道:「酒菜中縱有劇毒,在下也並不在乎。」 青袍人目中神光一閃,說道:「那麼公子何以不肯食用呢?」 淩君毅道:「在下和老丈在甬道中相遇,姓名未通,敵友未分,故而不敢叨擾。」 青袍人忽然仰天大笑道:「好個姓名未通,敵友末分。老朽榮敬宗,和公子應該是友非敵,這樣夠了吧?」 淩君毅道:「榮老丈現在可以告訴在下,把在下引來,究竟有何見教?」榮敬宗微微搖頭道:「尚非其時,公子先請用些酒菜,老朽自會慢慢的奉告。」 淩君毅道:「為什麼老丈一定要在下食用了酒萊,才肯說呢?」榮敬宗道:「公子尚有一件艱巨的任務,要你去完成,不用些酒菜麵點,身體如何支持得住。」 淩君毅奇道:「老丈說在下還有一件事要去辦麼?」 榮敬宗道:「正是,正是,公子快些請吧!」 淩君毅心中陡覺疑竇叢生,但他既然說要等自己吃過酒菜才肯相告,再問也不會問出什麼來的了,何況自己確也感到饑餓。這就站起身道:「好,在下就叨擾了。」走到石榻上坐下,舉起筷子,獨自吃喝起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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