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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六


  淩君毅淡然一笑道:「兄弟原想問問黑龍會的情形,如果秦兄不方便,那就算了。」

  秦得廣朝許廷臣望了一眼,慨然說:「敝會禁律,洩密者死,但秦某這條命是總座救的,總座要問什麼,秦某知無不言。」

  許廷臣道:「秦兄莫是不想回去了?」

  宋德生就坐在他旁邊,喝道:「閉上你的鳥嘴。」

  秦得廣又喝了口酒,朝許廷臣大笑道:「咱們已經落到百花幫的手裡,還想回去麼?」許廷臣沒有作聲。

  淩君毅道:「兄弟並無刺探黑龍會太多機密的意思,只是兄弟有兩個朋友落在黑龍會手裡,因此只想知道黑龍會的大概情形,譬如黑龍會在何處?首領是准?他們囚人的地方在哪裡?秦兄能見告麼?」

  原來他請秦得廣喝酒,又替他療傷,目的就在於此。

  秦得廣道:「黑龍會有內堂、外堂之分,兄弟屬於黃龍堂名下,只是外堂執事,職司對外,黑龍會內部情形,知道得有限。」

  淩君毅道:「黑龍會在哪裡?你總知道吧?」

  秦得廣道:「兄弟只知道咱們黃龍堂設昆崳後麓黃龍岩。」

  「昆崳後麓?」淩君毅道:「你說的是山東昆崳山?」

  秦得廣應了聲「是」。

  淩君毅道:「那麼你們首領是誰呢?」

  秦得廣道:「說來總座也許不信,兄弟雖然入會三年,但只見過會主一次,根本不知道他是誰。」

  淩君毅道:「他沒有姓名?」

  秦得廣道:「大家只稱他會主,不知他姓甚名誰。」

  公孫相冷笑道:「總座,入會三年,連會主姓甚名誰都不知道,這話你相信麼?」

  秦得廣道:「事實如此,兄弟何須說謊?你公孫相擔任百花幫護花使者,也一年多了,你知道太上姓甚名誰麼?」

  淩君毅道:「秦兄不是見過他一次麼?」

  秦得廣道:「不錯,兄弟看到的是一位黑臉、黑須、身穿黑袍的偉岸老人,但兄弟覺得那不是他的本來面貌。」

  淩君毅道:「秦兄屬黃龍堂,算是外堂,那麼內堂呢?」

  秦得廣道:「飛龍、黃龍,都屬外堂,只有青龍堂是內堂。」

  淩君毅道:「內堂和外堂,不知有何區別?」

  秦得廣道:「青龍堂執掌會中機密,手下都是女子,稱為內堂,是三堂中最具權力的一堂。飛龍、黃龍二堂,專門對外。飛龍堂也稱護法堂,都是一流高手,平日沒有一定任務,也很少行動,只有黃龍堂派在外面的人,遇上困難,才由飛龍堂派人增援。」

  淩君毅道:「飛龍堂設在哪裡?」

  秦得廣道:「這個兄弟也不知道,但咱們黃龍堂弟兄,若有什麼危難,只要發出求援信號,不論遠近,都會有飛龍堂的人趕來,因此沒有人知道飛龍堂究竟設有哪裡。」

  淩君毅道:「黑龍會果然神秘得很。」接著問道:「那麼黃龍堂呢?」

  秦得廣道:「黃龍堂職司對外,堂下都是男的,江湖黑白兩道中人,只要有人引進,均可入會。」

  淩君毅突然問道:「錢月娥那是青龍堂的人了?」

  秦得廣道:「不錯,她是水堂主派出來的,咱們都得聽命於她。」

  淩君毅心中暗道:「無怪錢月娥要玫瑰傳出消息,就嚼舌自盡,原來她怕洩漏了會中機密。」一面沉吟道:「如此說,秦兄也不知道囚人之處了?」

  秦得廣道:「那要看總座兩位令友是被什麼堂擒去的了。如是黃龍堂擒去的,當然囚禁在黃龍岩;但若是青龍、飛龍兩堂擒去的,兄弟那就不知道了。」他說到這裡,接著又道:「兄弟未被派到百花幫來之前,曾在黃龍岩耽過一段時間,有時水堂主派人前來傳達會主命令,只要看他們來去從容,相距應該不會太遠,兄弟也曾暗暗留心,但黃龍岩數十裡方圓,就沒有青龍堂的影子。」

  淩君毅心中暗忖道:「假冒桅子的小姑娘,她曾說是水堂主的侍女,自然知道青龍堂的地方了。」舉碗喝了口酒,問道:「秦兄在黃龍堂是什麼身份?」

  秦得廣道:「黃龍堂除了堂主,只有巡主和劍士兩級,兄弟是巡主身份。」

  淩君毅道:「不知你們自己人之間,有何記號?」

  秦得廣已經有了幾分酒意,忽然洪笑一聲,放下酒碗,伸手從髮髻中取出一顆東西,手掌一攤,說道:「今晚沖著總座,兄弟全抖出來了。咱們的記號就是以此為憑。」他掌心赫然是一顆紅豆大的珍珠,穿著黃色絲絡。

  淩君毅目光何等犀利,這一注視,就清晰看到珍珠中間,有一個比蠅頭還細的「令」字!口中不覺「啊」了一聲:「珍珠令!」

  秦得廣道:「原來總座已經知道了。」

  淩君毅道:「兄弟身上也有一顆,請秦兄瞧瞧。」說罷,果然也從懷中摸出一顆珍珠,托在掌心。

  秦得廣目光凝注,仔細看了一眼,笑道:「這是黑龍會對外示警的記號,原來總座早就在查訪黑龍會了。」

  淩君毅道:「同是『珍珠令』,不知有何不同?」

  秦得廣道:「咱們會中,堂主以上,才有資格佩戴珍珠令,堂主佩的比黃豆略大,像總座這顆,就有拇指大小,那該是堂主佩戴之物。而且絲絡顏色也不一樣,青龍堂是青線,飛龍堂是紅線,咱們黃龍堂是黃線,只有令主用的是金線。總座這顆,穿的是金線,乃是對外代表本會的信物。因為會中佩帶的都是真正明珠,只有對外的信物,乃是假珠,一眼就可分辨得出來。」

  淩君毅道:「原來還有這許多區別。」

  秦得廣道:「那可還有呢,咱們外堂的人,珍珠上刻的『令』是單線,內堂的人珍珠上那個『令』字,就用雙鉤刻的了。」

  淩君毅心中忽然一動,暗想:「自己家傳驪龍珠上,那個『令』字,也是雙鉤刻成,莫非黑龍會也和自己有關?」

  他想到自己家傳的「飛龍三劍」,成為百花幫的「鎮幫三劍」。如今家傳的驪龍珠,又和黑龍幫內堂的『珍珠令』相似。如說巧合,這兩件事,已經超出了巧合的範圍?他一時之間,但覺思潮起伏,心頭充滿了重重疑雲,一手舉起酒碗,把一大碗酒,咕嘟咕嘟全喝了下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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