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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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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蘭故意說道:「這就奇了,此人何以要躲到淩公子床上來的呢?」說話之時,舉步走了過去,身子微側,擋著淩君毅的視線,伸手翻起枕頭,故作察看之狀,已把一支金釵迅快地籠入袖。正好溫婉君和辛夷一起走入。 辛夷慌忙躬身道:「小婢不知總管來了……」玉蘭不待她說完,一擺手道:「我問你,方才你可曾聽到這裡有什麼動靜麼?」 辛夷睜大眼睛,望望淩君毅,茫然道:「沒有啊,小婢沒聽見有什麼動靜。」玉蘭哼了一聲,說道:「你們睡的真熟,淩公子追賊人去了,這裡有人潛入,都會一點聲音都沒聽到。」 辛夷身軀一顫,俯首道:「小婢該死……」玉蘭道:「不用說了,你去給淩公子換一床被褥。」一面卻以「傳音入密」說道:「記住,今晚之事,不准向任何每人吐露隻字,知道麼?」辛夷忙道:「小婢遵命。」說完,捧起被褥退了出去,接著另外捧了一條被褥走入,在床上鋪好。 玉蘭道:「沒你的事了,去睡吧,以後晚上可得警覺一些。」 辛夷應了聲「是」,躬身退出。 玉蘭回眸朝淩君毅道:「時間不早了,淩公子明日一早,還要去晉見太上,還是早些休息吧。」一面朝溫婉君道:「九妹,咱們走吧!」 淩君毅道:「在下慚愧得很,未能把堿人截住,反教總管辛苦了大半夜。」玉蘭道:「淩公子不用客氣,這是賤妾份內之事,方才我要十二妹(風仙)趕去湖邊,調查兩個莊丁的死因,去問湖面上的巡邏人員。是否發現可疑船隻?此刻也許已經回來,賤妾告辭了。」說完,偕同溫婉君匆匆而去。 淩君毅送走兩人,心中兀自覺得疑竇重重!第一是暗算自己的那人,據玉蘭從他使用的「森羅令」上推測,認為是黑龍會派來臥底的人。這一點,是沒錯,因為今天在大會上,太上當眾公佈,自己製成了「毒汁」解藥,又當選為百花幫的總護花使者,這對黑龍會,當然是有極大的威脅,把自己除去,正是他的一件大功,不然,自己和他們無怨無仇,何以要夤夜前來,暗下毒手?第二是自己追蹤刺客外出之時,又有什麼人潛來房中?此人又有什麼意圖?據溫姑娘聽的聲音,似乎是一男一女,其中一個,分明還負了傷,極可能他們看到了溫姑娘,才躲到床上去的。不然,不會在床上留下血跡了。這兩人又是誰呢?其中一人,又在何處和人動手負的傷?他們為什麼要躲到自己房中來?第三,最使他感到想不通的,還是溫姑娘。她究竟受了什麼委屈,要一個人跑到湖邊去偷偷的哭泣?而且口氣之中,好像還對自己存了很大的誤會……他想到這裡,不覺笑了!姑娘家嘛,自然難免心胸狹窄,她是為了自己,才不辭艱險,假冒攻瑰混進來的。 她一定看出副幫主芍藥,形跡上對自己顯得親切,感到無限委屈,其實這真是天大的冤枉。正在思忖之間,耳聽遠處傳來報曉雞聲,敢情天快亮了!當下不再多想,連衣服也沒脫,就在床上盤膝坐下,澄心靜慮,運起功來。過沒多久,天色已經大亮,只聽辛夷的聲音在門口低低的叫道:「淩公子醒來了麼?該起來啦!」 淩君毅答應一聲,跨下木榻,拉開房門。 辛夷端著一盆臉水,俏生生走了進來,歉然含笑道:「小婢驚擾淩公子了,這是總管昨晚吩咐的,公子一清早就要上百花谷去,這是不能耽誤的事,要小婢天一亮,就來叫公子起床。」 淩君毅道:「不要緊,我早就醒了。」辛夷放下臉水,忽然吐吐舌頭,說道:「昨晚小婢伯死了。」 淩君毅道:「你怕什麼?」 辛夷道:「總管平日待人,總是和藹可親,從沒半句疾言厲色,昨晚她好像很生氣。」 淩君毅淡淡一笑道:「這不能怪你。」 辛夷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,關切地望著他,問道:「小婢聽說昨晚有人暗算公子,一定是公子受了傷,總管才會生那麼大的氣,不知公子傷在哪裡?連被褥上都有血跡呢!」 淩君毅含笑道:「謝謝你,我沒有負傷,那不是我的血。」這句「謝謝你」,聽得辛夷驀地紅暈雙頰,但依然睜大眼睛,問道:「那是誰流了血?」 淩君毅道:「這個我就不知道了,當時我已經追蹤暗算我的敵人出去了,有人潛入房來……」辛夷驚啊道:「會有這種事? 小婢真是睡得太死了。」說到這裡,慌忙催道:「公子快洗臉,小婢給你端早餐去。」 轉身朝外行去。淩君毅盥洗完畢,辛夷已經在客堂上擺好早餐,侍候著他用畢,才收拾退去。過沒多久,總管玉蘭翩然走入,朝淩君毅婿然一笑道:「淩公子早,船隻已經準備好了,咱們可以動身了。」 淩君毅道:「在下已經恭候多時,總管吃過早餐了麼?」玉蘭道:「賤妾從來不吃早餐。」 淩君毅道:「那是總管太忙了。」玉蘭含笑道:「那倒不忙,這是習慣,從小時候起。一清早就練武,師傅教得很嚴,練不好,不准休息,賤妾人生得笨,時常從早晨練到中午,都沒有休息,哪裡還有吃早餐的時間?」 淩君毅道:「姑娘冰雪聰明,哪裡笨了?大概是勤于用功,學了一套武功,就非把它練熟不可。」 玉蘭臉上一紅,雙目之中,漾起一片情意,低笑道:「淩公子真會說話……」候然改口,接著「哦」了一聲,又道:「賤妾叫慣了淩公子,一時竟然改不過口來,其實現在該稱你總使者才對!」 淩君毅道:「姑娘叫在下淩公子,聽來已是彆扭得很,若叫總使者,更不知有多少彆扭。」 玉蘭凝眸望著他,輕柔地道:「你本來就是總使者咯!不叫你總使者,那要賤妄叫你什麼?」 淩君毅和她目光一對,但覺她目光之中,柔情如水,脈脈含情!心頭不禁一凜,慌忙避開她目光,囁嚅說道:「在下……」 說了「在下」二字,底下的話,不知如何措詞才好。 玉蘭嗤了一聲輕笑,說道:「不用說啦,快走吧,太上召見,可得早些趕去才好。」說完,轉身緩步行去。淩君毅隨著她走出賓舍,一面問道:「不知昨晚風仙姑娘可曾查出眉目來了?」 玉蘭微微搖頭道:「沒有。」她忽然飛快的轉過身來,低聲說道:「昨晚發生之事,除了賤妄和九妹兩人,連鳳仙都並不知情,淩公子千萬記住,對任何人都不可說出去。」 淩君毅聽得不覺一怔,問道:「那是為了什麼?」 玉蘭輕輕歎息一聲,說道:「此事內情十分複雜,賤妄一時也弄不清楚,無可奉告,淩公子只要相信賤妾就是了。」 淩君毅雖覺奇怪,但看她說得如此鄭重,不覺點點頭道:「姑娘的話,在下自然相信。」 玉蘭婿然一笑,低低地道:「你相信就好,無論如何,賤妾是不會害你的。」不多一會,便已到了後園垂揚拂絲的小河堤邊,果見一艘小巧的梭形篷船,停在石砌埠頭邊上。敞開著中艙,似已等候多時了。 玉蘭腳下一停,拾手道:「總使者請上船了。」 淩君毅上次曾和芍藥乘坐過一次,有了經驗,當下也不再客氣,跨下石級,輕輕躍落中艙,然後低著身子,鑽入艙中,盤膝坐下。玉蘭相繼躍落,盤膝坐定,前梢健婦不待吩咐,推上艙逢,船身一陣輕晃,就聽槳聲嘩嘩,船已開行。 玉蘭燃起銀燭,一面含笑道:「船上已經沏好香茗,總使者請用茶。」 淩君毅道:「多謝總管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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