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東方玉 > 珍珠令 | 上頁 下頁 |
七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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萬人俊目光注視著那樵夫後形,說道:「此人健步如飛,像是個會家子。」 許家驊笑道:「他終日在山上砍柴,就算不會輕功,也練得健步如飛了!」 萬人俊微微搖頭道:「兄弟覺得他未免來得太湊巧了。」 許家驊道:「這時已是申牌時光,山上砍柴的人,也正該下山了,莫非萬兄懷疑他是賊黨麼?」 祝靖想起黑玫瑰的警告,覺得對方決不會輕易甘休,但一路上竟然毫無動靜,莫非他們已選擇了地點,前面有什麼埋伏?心念轉動之際,只聽萬人俊道:「兄弟只覺此人不無可疑罷了,其實就是賊人不來找咱們,咱們也要找他們去呢,走吧!」 說完,當先朝東奔去。 三人一路奔行,玉龍駒也緊隨在祝靖身後,蹄聲得得,跟了下來。三五裡路,轉眼就到,果見一座高峰,巍然矗立在群山之間,峰巒高秀,松色蔥郁,山下清溪迂回,流水綜綜。三人沿溪而行,走了一箭來路,但見一座小山腰上修蓄千竿,茅屋三楹。 萬人俊腳下不覺一停,說道:「這裡只有這座茅屋,想必就是知機子隱居之所了。」 許家驊道:「萬兄說得是,咱們上去向問。」 三人走到小山腳下,祝靖回身抱著馬頭,用手輕撫馬頰,低低說道:「玉龍兒,你就在這裡,不用上去了。如果發現有人來了,就長嘶一聲,知道麼?」玉龍靈駒深通人性,眨著馬眼,果然低低嘶了一聲。 祝靖道:「好,我們走了。」說罷,隨著萬、許二人,朝一條登山小徑上走去。 萬人俊到得茅屋前面,便自停步,高聲問道:「裡面有人麼?」 只聽茅屋個有人應道:「是什麼人?」 萬人俊道:「在下兄弟,求見知機子道長。」 木門呀然開啟,走出一個年約六旬,面頰瘦削,額下留著稀稀疏疏一把黃須,身穿一件破舊藍布長衫的瘦老頭。朝三人一陣打量,問道:「三位找知機子有什麼事?」 萬人俊聽對方口氣,似乎就是知機子本人,但在他心中,知機子在江湖上名氣不小,應該是仙風道骨,貌相清瘤的隱逸之士,但面前此人,禿頂黃須,五官猥瑣,全身上下,一把骨頭架子,找不出半點靈秀隱逸之氣。心不覺微感失望,只是既然來了,只得拱拱手道:「老丈莫非就是知機子道長了?」 瘦老頭一手摸著黃須,微微一笑道:「老朽正是知機子,三位請到裡面坐。」 萬人俊抱拳道:「果然是道長,在下兄弟久仰大名,特來請益。」說著,跨進茅屋。 茅屋中只有一張木桌,四條木凳,除此之外,就別無他物。 知機子把三人讓進茅屋,乾咳一聲,歉然道:「老朽山野之人,長年難得有貴客臨門,蝸居簡陋,不足待客,三位請坐吧。」說話之時,已在上首一張木凳上坐下。 三人相繼落座,萬人俊道:「在下兄弟,打擾道長,想請道長指示迷津。」 知機子道:「三位可是要老朽卜卦麼?」他居然絕口沒問三人姓名來歷。 萬人俊道:「道長盛名久著,對江湖掌故知之甚諧,在下兄弟想請教道長一件事。」 知機子道:「什麼事?」 萬人俊從懷中取出一個布包,隨手打開,裡面是一顆八角形的星狀暗器,雙手遞過,說道:「追長見聞淵博,不知是否見過此種暗器?」 知機子看到那枚星狀暗器,臉色微微一變,連同布包一起接過,仔細察看了一陣,才沉吟著道:「老朽慚愧得很,只能看出這暗器上淬的劇毒,見血封喉,毒性極烈,至於此種暗器,倒是從末見過。」依然把布包遞還給萬人俊。 萬人俊自然看得出來,他初見暗器,臉色有異,顯然不肯實說,這就接著說道:「那麼道長是否聽說過江湖上有一個叫黑龍會的秘密幫會呢?」 知機子手撚黃須,呵呵一笑道:「老朽隱居此地,已二十年之久,對江湖上的事,可說隔閡得很。不過老朽可以奉告的,在二十年前,江湖上並無黑尤會這樣的幫派。」這話等於沒說。 萬人俊望了許家驊一眼,意思是說:「看來咱們這趟是白來了。」三人心頭,都不禁大感失望。 知機子似是看出他們心意,三個手指,撚著黃須,微微一笑道:「老朽山野之人,不履江湖已久,有負三位枉顧。但老朽略語封文,不妨替三位蔔上一課,也許可以從封象上看出一些端倪,稍報三位遠來的雅意,未知三位意下如何?」 知機子精于蔔策,善知過去未來,在江湖上是有名的,他自己說出願意替三人蔔上一課,三人自是求之不得。 萬人俊音道:「還望道長指點迷津。」 知機子緩緩站起身子,目光一抬,說道:「三位請隨去朽來。」轉身朝東首一間房中走去。 萬人俊、許家驊、祝靖三人隨著他相繼而入。這是一間廂房,但知機子把它隔成了兩間,前面一間敢情是他的封室,正中間懸著一幅八封圖。一張案桌,桌上放著香爐、封筒、六枚銅錢、一杯神水和朱筆、紙硯,案後放了一把奇子,所餘的地方,已是不多。後面一間,門口接著一道布簾,敢情就是他的臥室了。 知機子伸手一指,示意三人站在案桌前,他卻大模大樣地在案後椅子上坐下,然後打石取火,燃起三支線香,口中念念有詞,把三支線香,一支一支地插入香爐之中,一臉莊敬肅穆,朝三人說道:「三位要什麼,可面向我背後八封圖,默默在心頭禱告,不可出聲。」 三人依言站到案前,微微抬頭,目注壁間高懸的八封圖心中默默低聲禱告。知機子伸手把六枚銅錢放入竹筒,右手輕輕搖了一陣,然後把銅錢一枚枚擺列案上,凝目注視在六枚銅錢之上。過了半晌,徐徐抬頭,目光落到三人身上,神情顯得有些詭秘,說道:「現在請三位自報姓名。」 他卜封的規矩,和旁人有些不同。 萬人俊道:「在下萬人俊。」 知機子目光轉到許家驊臉上。許家驊道:「在閑砑益棖。」 知機子目光又轉到了祝靖的臉上。祝靖道:「在下祝靖。」 忽聽山下傳來了一聲「肴幸宰」玉龍駒的長鳴。 知機子眼中忽然閃過一絲陰沉笑意,一手取起封簡,往桌重重一拍,大笑道:「三位還不倒下,更待何時?」喝聲甫出,萬人俊、許家燁、祝靖三人,但覺一陣天旋地轉,眼前一黑,雙足發軟,不約而同朝地上栽倒下去。 淩君毅蜷縮在麻袋中,又是一個晚上過去了。天色黎明,少年相公玉蕊便率領書僮打扮的萍花、寥花,和兩個「護花使者」,把麻袋裝上馬匹,五匹駿馬,蹄聲得得,出得城門,直奔江邊而來。 安慶瀕臨長江北岸,正當水陸交通要衝,這沿江一帶,帆桅如雲,埠頭兩邊,茶棚、酒肆林立,車輛牲口,往來行旅,都要在這裡渡江。但見人頭攢動,穿行如梭,到處都是嘈雜人聲。玉蕊等五匹駿馬趕到江邊,就有一個船老大模樣的人,迎了上來,拱手笑道:「小老兒見過花公子。」 少年相公玉蕊問道:「你就是江老大麼?」 那船老大神色恭敬,答道:「是,是,小老兒正是江老大。」 玉蕊問道:「你的船在哪裡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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