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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八


  玄衣羅刹星眸流盼,紅菱似的嘴角一披,道:那你就走吧!」

  淩君毅不願和她糾纏,立即抱抱拳道,「在下失陪。」縱身躍起,一幾個起落,飛掠而去。

  一口氣奔出小徑,折入大路,只聽身後有人叫道:「小夥子,慢點走老夫有話問你。」聽這口氣,顯然又有麻煩!淩君毅不禁皺皺眉,回頭看去,只見數十丈外,正有一個高大黑影,徐步緩行而來,但他那雙腳,行走起來,像是沒沾著地一般,雖然他舉足跨步,看上去像是徐步緩行,實則身法快若飄風。十幾丈遠近,晃眼間已到面前。

  這人身材高大,面如古銅,生得短眉細目,獅鼻闊口,身上穿一件長僅及膝的銅色外袍,赤腳,拖著一雙銅履。光是這身打扮,就有些古怪。

  淩君毅冷傲問道:「是閣下在叫我嗎?」銅袍人一雙細目,落在淩君毅身上,眼縫中閃著精光,微微點頭道:「不是老夫,這裡還有誰?」

  淩君毅道:「閣下何人,叫住在下,又有何事?」銅袍人從喉底發出嘿嘿兩聲冷笑,沉聲道:「小夥子,你好大的臉,依老夫的規矩,你只能答話,不許反問,知道嗎?」

  淩君毅看他老!橫秋的橫佯,甚是可笑,不覺傲然道:「那只是你的規矩,閣下可知我的規矩嗎?」

  銅袍人細目一睜,精芒迸射,問道:「你也有規矩?」

  淩君毅道:「不錯,我的規矩,不論什麼人,都得先報姓名,必須夠資格和我說話的,我才和他說話。」這話自然是氣氣對方的。」

  銅袍人聽了淩君毅的話,不但不怒,反而哈哈大笑起來!這一大笑起來,竟如敲鑼一般,聲音甚是震耳,笑到後來,愈笑愈高,但覺四山回應,震得耳鼓嗡嗡不絕!

  淩君毅臉色微變,凜立不動,心中卻是暗暗震驚:「此人功力好高!」笑聲莖然而止,銅袍人一雙眼縫中,神光既冷又厲,嘿然道:「既然都有規矩,那就要看誰的規矩行得通了。」話聲一落,右臂緩緩舉起。從大袖中,抽出一隻色如古銅的怪手,五指鈞曲如爪,每個手指,都長著半寸長的指甲,銳利如刀,朝淩君毅作勢欲抓,原來那是一隻銅手。」

  淩君毅見過灰衣人侯鐵手,一隻左手,是鐵鑄的。鐵鑄的手就像柄鐵爪,只能當作兵刃使用,五個手指,自然不可能伸縮自如。但眼前這人一隻銅手,卻和一般手掌無異,看他五指箕張,伸縮自如。

  就在此時,忽聽一嬌嫡滴的聲音,在耳邊喝道:「小兄弟,快退!」

  淩君毅聽出這說話的正是玄衣羅刹,但他不見真章,哪裡肯退,也凜立不動,直待對方古銅色的怪手,快要抓近,才突然右手運勁,手掌一翻,朝前格去。

  銅袍人出手雖緩,但淩君毅這一格,出手卻是快極,哪知手掌格在對方腕背上,竟如砍在鐵柱之上,一動末動。對方一隻古銅手爪,依然緩緩伸來,毫無阻延,已快抓上肩頭。

  淩君毅格出的右掌,一陣劇痛,幾乎麻到肩胭,心頭大吃一驚。

  估不到對方一隻銅手,竟有如此厲害,急急吸氣退身,向後躍開。

  銅袍人也不迫擊,只是冷冷一哂,回頭朝左側一片樹林沉喝道:「林內何人?偷愉的和這小子說些什麼?」淩君毅聽得又是一驚,心想:「方才玄衣羅刹那一句話,明明是以『傳音入密』玄功說的,他如何聽到的呢?」

  心念轉動間,只聽「嘶」的一聲劃空細響,頓時香風撲面,身邊不遠,已經多了一個玄裙曳地,俏生生的美豔少婦。她,正是玄衣羅刹!銅袍人瞥了她一眼,冷冷說道:「你來作甚?」玄衣羅刹格格笑道:「我不能來嗎?」一雙俏眼,瞟著銅袍人,問道,「你認識我?」這句話帶著點驚異口吻!銅袍人目光冷峻,哂然道:「老夫不從認識你。」

  玄衣羅刹格格一笑道:「你不認識我,我倒認識你。」銅袍人道:「你知道老夫是誰?」玄衣羅刹道:「你是南疆一奇銅臂天王,對不對?」

  淩君毅心中暗道:「銅臂天王?我怎會沒聽師傅說過?」銅袍人細目一睜,射出兩道棱棱寒光,又打量了玄衣羅刹一眼哦聲道:

  中原武林,居然也有人識得老夫。」說到這裡,微微頷首道:「那很好,老夫不難為你,你快些走吧。」

  玄衣羅刹格格嬌笑道:「我要就這麼走開,那就不用來了。」銅臂天王道:「你有什麼事?」玄衣羅刹沒有理他,笑吟吟地轉向淩君毅道:「看來你真的不畏劇毒了?」

  淩君毅道:「在下早就說過,不畏劇毒。」

  玄衣羅刹低低地道:「我當你少年氣盛,不肯服輸,才一路跟了下來……」

  淩君毅冷哼道:「在下沒有死,你很覺意外是不?」玄衣羅刹白了他一服,嗔道:「我是一番好意,給你送解藥來的。」

  淩君毅聽得不禁臉上一紅,只得抱拳道,「如此說來,在下錯怪姑娘了。」玄衣羅刹死命地盯了他一眼,才道:「你知道就好。」接著又道:「你既沒有中毒,那就快走吧。」

  銅臂天王冷哼道:「老夫沒叫他走,有誰敢走?」玄衣羅刹笑吟吟地道:「你沒聽見是我要他走的嗎?」銅臂天王道:「小娘子既知老夫名號,竟還替老夫妄作主張,敢是吃了豹子膽來的。」玄衣羅刹輕笑道:「這話不錯,我若沒有膽子,也不會叫他走了。」

  淩君毅傲然道:「在下要走就走,誰也管不著。」玄衣羅刹朝他眨眨限,一面又以「傳音入密」說道:「銅臂天王稱尊南疆,小兄弟不是我小覷你,你實在不是他的對手,還是我替你擋一陣,你快走吧。」她倒真是好心。

  銅臂天王細目閃動,怒中道:「你們在老夫面前,鬼鬼祟祟,說些什麼?」

  玄衣羅刹笑道:「我催他走呀!」銅臂天王怒聲道:「不成,這小子非留下不可。」玄衣羅刹道:「你要留下他,究竟為了什麼?」銅臂天王銅臂伸動,冷冷過:「老夫要問他一個人。」

  淩君毅道:「你要問誰?」銅臂天王道:「反手如來。」

  淩君毅道:「你找他有什麼事?」銅臂天王道:「他人在哪裡?」

  淩君毅道:「在不知道。」

  銅臂天王道:「難道你不是他的徒弟?」

  淩君毅道:「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?」銅臂天王嘿嘿冷笑道:「你方才和她動手,使的手法明明就是那老賊禿的路數,老夫還會看錯不成?」原來他是看到了淩君毅和玄衣羅刹動手的招數,才踉下來的。

  這聲「老賊禿」,聽得淩君毅心頭火發,劍眉一揚,怒喝道:「沒錯,你說的正是家師,你找他老人家有什麼事?和在下說也是一樣。」

  玄衣羅刹聽說淩君毅果然是反手如來的傳人,不覺深深地瞟了他一眼。

  銅臂天王呵呵大笑道:「你果然是老賊禿的徒弟,那很好,快說,老賊禿現在人在哪裡?」

  淩君毅道:「家師行蹤靡定,在下無可奉告。」銅臂夫王倏地跨上一步,朝指淩君毅道:「你是老賊禿的徒弟,你會不知追他躲在哪裡?再不直說,莫怪老夫不饒你。」

  淩君毅大怒道:「我就是不說,你又能奈我何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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