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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四


  白建中右手本已被對方封出門外,此時忽然指臂一屈,折了回來,指鋒一下掃在戴天行右腕脈門之上。

  這一下,手法之奇,武林罕見。

  戴天行手腕一麻,右臀突然垂了下去。

  白建中飄身後退,冷然道:「正好二十招,戴大莊主承讓了。」

  白慧驚喜的「啊」了一聲,道:「大哥,你勝了。」

  路傳廣等人,卻同時聽得變了臉色。

  戴天行老臉煞白,木立當場,忽然嘆了口氣,點頭道:「小友身懷絕技,老夫認輸,你們要問什麼,那就問吧!」

  白建中目光環視,說道:「在下要問的話,這裏的人都不便聽,戴莊主能否借一步說話。」

  戴天行道:「小友兩位,請到老夫書房中談如何?」

  白建中道:「可以。」一面回頭道:「妹子,咱們到戴大莊主書房裏去。」

  戴天行也回頭朝在座諸人頷首道:「諸位請在這裏稍坐。」

  他明知院中有人把守,連神彈子賀德生都被逼了進來,冷中鋒、路傳廣等人,雖是一方霸主,但武功比這人差得太遠,在自己這段樑子沒有了斷之前,誰也無法離開此地,這話也只是他身為主人的稍作交代而已。

  他話聲甫落,冷中鋒、路傳廣、鐵凌霄三人同時抱拳道:「老爺子只管請便。」

  戴天行朝白建中,白慧二人,抬抬手道:「兩位請隨老夫來。」

  說完,舉步朝左首一道雕花月洞門走去。

  白建中、白慧緊隨他身後而入。

  東天王雖是一位叱吒風雲的武林大豪,但他這間書房,倒是佈置精雅,窗明几淨,四壁張掛了不少名家書畫,就是世代書香人家的書齋,也不過如此。

  白建中跨進書房,就回頭朝白慧道:「妹子,你就站在門口,不准任何人竊聽。」

  白慧點點頭道:「我知道。」

  戴天行並未理會,舉步入室,一拍手道:「咱們方才已經動過手,現在該是坐下來談問題的時候了,小友請隨便坐。」

  說著,自己就在一張雕花椅上坐了下來。

  白建中也不客氣,在戴天行的對面坐下。

  戴天行看了他一眼,問道:「小友兄妹,既非白四弟的侄子,想來也不是姓白了?」

  白建中道:「不錯,在下姓丁。」

  戴天行略作沉吟,抬目問道:「賢兄妹找上寒莊,還帶了任老二和白老四兩顆首級,想來是和咱們兄弟有血海深仇?」

  丁建中道:「不錯,你們四天王都在追殺之列,一個也逃不了。」

  戴天行濃眉微皺,說道:「血債血還,老夫兄弟既然欠下了債,自然得還,老夫不想抵賴,只是老夫有一點不明白。」

  丁建中道:「你說說看,那一點不明白?」

  戴天行道:「聽小友的口氣,這筆血債,好像是老夫四兄弟欠下的?老夫四人,成名數十年,但當時天各一方,本來並不相識,江湖上有四天王之名,也只是近二十年來之事。

  「換句話說,咱們兄弟相稱,也不過是二十年前之事,而且咱們四人,各有事業,若有聯手對付一個人的事,還不多見,就老夫記憶所及,咱們四人一生之中,雖是殺人無數,但從未和一位姓丁的有過節……」

  白慧道:「我姓常。」

  「常?」戴天行身軀陡然一震張目道:「姑娘是八手仙猿常大俠常千里的後人?」

  常慧鳳目之中,隱有淚光,切齒道:「你知道就好。」

  丁建中冷聲道:「十八年前,你們四人在蒙山南麓,圍攻義父,可有其事?」

  原來他是八手仙猿常千里的義子。

  戴天行點頭道:「有,但咱們事前並不知道他就是常大俠。」

  常慧冷笑道:「你們事前並不知道?這話有誰能信?」

  戴天行苦笑道:「老夫已經承認當年圍攻常大快,又何用在姑娘面前抵賴?事實上,咱們四人既非約好了對付常大俠,事前也確實不知那人就是常大俠……」

  常慧尖聲道:「你還說不是抵賴,你就是殺我爹的兇手……」

  丁建中揮手道:「妹子,你冷靜一點。」一面朝戴天行道:「戴大莊主能否把事情說得清楚一點?」

  戴天行苦笑道:「老夫既然敗在小友手下,咱們有約在先,老夫自然要把此事說清楚了。」

  語氣微頓,略作思索,續道:「老夫方才說過,咱們四人在二十年以前,雖已成名多年,但本來天各一方,並不相識,咱們兄弟相稱,也不過是二十年的事。」

  丁建中道:「這話你說過,這和圍攻義父有關麼?」

  戴天行道:「關係太大了。」

  丁建中道:「那就請你說下去。」

  戴天行兩道痛苦的目光,望了面前這個年輕人一眼,忽然嘆了口氣道:「老夫當年在南昌開了一家鏢局,叫做湖海鏢局,慘澹經營了十幾年之久,南昌當時有五家鏢局,生意都還不錯,那時老夫也沒有天王這個外號……」

  丁建中道:「當年大家稱你南昌一鼎。」

  戴天行苦笑了笑道:「小友調查得很清楚。」

  他不待丁建中發問,接道:「那是二十年前,南昌其他四家鏢局,在一年之內,陸續出事,先後關閉,只有老夫經營的湖海鏢局,巍然獨存,這一來,變成了獨家生意,老夫這家鏢局自然信譽最好,生意最興旺的當口,發生了一件大事。」

  他一手摸著花白鬍子,感慨的道:「那是兩江總督衙門委運的一批官餉,其中還有兩江總督的十八門大箱子,當然押送官餉,除了咱們鏢局的人,還有成百名的軍士……」

  常慧聽得不耐道:「你們鏢局的事,和圍攻我爹,有什麼關連?」

  丁建中道:「妹子,你別打岔,且聽他說下去。」

  戴天行續道:「那知離開南昌的第二天,就出了差錯,八十萬餉銀和十八隻箱子,一夜之間,竟告不翼而飛,押運軍士,和鏢局裏派出去的四名鏢師,悉數著了人家的道,醒來之時,就像做了一場南柯大夢,根本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找不到。」

  丁建中似是聽得十分認真,問道:「後來如何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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