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東方玉 > 縱鶴擒龍 | 上頁 下頁 |
一五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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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回和方才又自不同,龍形劍起處,立時發出紫巍巍青濛濛的劍氣,沖霄直上,嘶嘶有聲!轉眼功夫,青紫光芒,越來越盛,岳天敏一條人影,頓失所在。 「黑眚附骨掌」的洶湧波濤,和青紫光華的森森劍氣,凌空相遇,就發出一連串的蓬蓬巨震。急旋著的灰色風柱,受到阻遏,立時挾著呼嘯,向左右兩邊,迴旋包抄,越身而過。剎那之間,宛若狂濤掀天,灰浪滔滔!但一幢耀眼精芒,青霓紫虹交織而成的光幕,卻屹立在驚濤駭浪之中,一任灰色風柱,猛烈激撞,依然紋風不動。雙方相持顯然成了膠著狀態!眼前是這一幅奇景,觀戰諸人不但無心欣賞,相反的卻令人緊張得怵目心驚,各懷懸憂。 尤其是萬小琪、尹稚英和上官錦雲三位絕代紅妝,心急如焚,可是在這種形勢之下,有誰插得進手去呢? 鳳兒緊瞪著一雙大眼睛,手上早已掏出「五殃針」來,她恨不得立時縱過身去,狠狠的射那老賊禿幾針! 枯木和尚一個瘦小身軀,宛如釘在地上般的,臉露驚訝。眼看自己傲視武林的「黑眚附骨掌」,已經使到十成力道,對方輕輕年紀,居然還能保持平衡,心中這份震駭真是無法形容。他那知岳天敏服了小半葫蘆「天府玄真」,內力之強何異常人百年修為,加之手上的龍形劍,是一柄神物利器,「太清劍法」和「太清罡氣」,又是玄門失傳已久的無上絕學,自然足可支持。一陣驚疑之後,心中還是不敢深信,枯乾的變掌微微顫抖,旋風勁力,不住加強! 岳天敏只覺從四面八方衝撞而來的旋力風柱,有若怒海狂濤,洶湧沸騰,極為猛烈。約摸過了頓飯光景,四外壓來的暗勁,不斷增加,層層疊疊,越來越重,自己漸感真力不繼,十分吃力。這樣又支持了一會,突覺全身一震,龍形劍青紫光華所化的一幢劍幕,竟然被洶湧旋風,推得浮動起來,搖晃顛簸,身不由己!正如萬頃波中一艘孤帆似的,載沉載浮,失去均衡!雖然劍光如織,依然把周身護得風雨不透,但形勢顯然已到了非常危急! 萬小琪、尹稚英、上官錦雲、鳳兒,和嚴靖寰、祝世傑、褚家兄妹等人,瞧到這種情形,心頭大急,正擬出手齊上,大家捨命一拼!猛聽一聲清越越的長嘯,聲若龍吟,背紫光華隨著嘯聲之後,陡然暴漲。紫霞流動,青芒如電,一道矯若游龍的經天長虹過處,灰色風柱,紛紛消失。這一奇蹟,頓使極度緊張的眾人,一齊舒了口氣,放下心來。 原來岳天敏被旋轉風柱,激撞得身形波動,不克自制,而且四面壓力,一層層向中央擠來,重愈萬鈞。 一柄長劍,逐漸施展不開,心頭自然大感焦灼。 猛然想到「太清劍法」第十二招,那類似「八方風雨」的一招三式,乃是「太清劍法」的精華所在,以氣馭劍,威力莫可倫比,此時何不一試?心念一動,立即氣運周天,左手劍訣,緩緩向前一領,長嘯聲中,右手龍形劍,陡然脫手飛出。盤空一匝,壓力大減,但見劍光到處,灰色風柱,如湯沃雪,紛紛消散!不由精神一振,右手連指,劍光如電,把「太清劍法」的精微絕學,發揮無餘! 正覺心與神會,意與劍通的時候,猛聽耳中響起一個宏亮的聲音,說道:「岳小施主,劍術果然不凡!老衲無任欽佩,請收劍一談何如?」 這是枯木和尚的聲音! 岳天敏依聲瞧去,果見枯木和尚已手持念珠,卓立在三丈開外,臉露微笑的望著自己。 敢情他已收手多時,不禁臉上一紅,連忙一招手,收劍入匣,抱拳說道:「老師父玄功入化,在下何異螳螂當車。」 枯木和尚呵呵笑道:「小施主何必太謙,武學之上分毫之差立分勝負,小施主功力實在精深,不過老衲有一疑問,不知小施主可能明白見告嗎?」 岳天敏慨然說道:「老師父如有垂詢,請儘管直言,在下自當據實奉告。」 枯木和尚微一沉吟,道:「老衲自問在內功修為上,浸淫垂六十年,從無稍懈,屈指武林,能和老衲抭衡的,也不過寥寥一兩個人。小施主身懷曠世絕學,照說最多也不過在招術上擅勝而已,但適才觀察所得,小施主的內力修為,竟與老衲不相上下。此種功力,斷難速成,以小施主的年齡而論,絕不可能有此造詣,老衲心中不解,小施主能為我一解釋疑嗎?」 岳天敏見他語氣和藹,迥異在太行山初見時的那種冷傲神氣,當下也毫不隱瞞,把自己服過「天府玄真」之事,簡略地說了一遍。 枯木和尚驚詫地道:「太虛真人和老衲曾有數面之緣,後來傳說他突然隱去不知所終,原來是在天柱山悟道成真!阿彌陀佛,真人有小施主這樣一位傳人,崑崙一派發揚光大定可預卜!小施主如不嫌棄,老衲極願交個方外小友,他日有暇,務望俠駕能蒞大雄寺一敘。此時老衲尚有急事待辦,恕先行一步!」 他不待岳天敏回答,微微頷首,雙腳一頓,人已騰空而起。一條灰影,急如電射,向前路飛馳而去,瞬息工夫就失去了影子。 萬小琪望著他背影,冷笑著道:「哼!打不過人家,就亂套交情,敏哥哥,你以後別再理他!」 岳天敏笑道:「琪妹妹你可不能小覷了他,如真論功力,我還和他差得老遠呢!」 萬小琪嗤了一聲道:「那你並沒有輸給他呀!」 岳天敏正色道:「枯木大師的『黑眚附骨掌』,雖非武學正宗,但已練到出神入化之境,我如果不是用『太清劍法』的最後一招,和手上有一柄神物利器的龍形劍,真難接得下來!」 萬小琪不服地道:「哼!以後遇上了我非再鬥他一鬥不可!」 尹稚英也接口道:「難不成你中了他的『黑眚附骨掌』,憑這幾句話就罷了不成?」 岳天敏笑道:「冤家宜解不宜結,枯木大師不過平日自高自大,目空一切罷了,其實也算不得什麼惡人。以他的輩分個性,今日居然肯息爭言和,已大是難得,我們又何苦多樹強敵。」 白衣秀士嚴靖寰和褚家麒也同時點頭道:「岳兄說得極是,我們在江湖上行走,這類大魔頭能夠不開罪還是不開罪的好。」 大家因岳天敏方才一戰,定然耗損不少真力,於是就在林邊休息了一陣,才行上路!趕到黎城,已是黃昏時候,大家在一條橫街上找了一家大客棧,停下馬來。店伙一眼瞧到這批器宇不凡的男女青年,身上還全帶著兵刃,敢情是那一家大鏢局出來的鏢頭,那敢怠慢,立即搶步迎出。 褚家麒首先下馬,吩咐把所有房間,全包下來!店伙碰上這種大賣買,油水十足,自然唯唯應是,接過馬匹,就領著眾人先到房中休息。過不一會,褚老鏢頭一行也相繼趕到,客店中頓時熱鬧起來。 大家因奔了一天的路,幾乎渾身全是灰土,各自忙著梳洗! 岳天敏看看天色還早,一個人踱出店門,只見大街上蹄聲得得,車聲轔轔,行人熙熙攘攘的一片忙碌。不由負手停步,眼望著街心,微微出神!驀聽迎面有人輕輕「噫」了一聲! 急忙抬頭望去,原來自己面前不遠,站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書生,只見他生得柳眉星目,玉面透紅,那一對黑白分明的眼睛,正在瞬都不瞬地盯在自己臉上,面露嬌笑! 岳天敏不覺心頭一怔,覺得這人好生面熟,但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。 正在此時,只見那少年書生嗤地笑了一聲,眨著俏眼,輕聲問道:「你這人怎麼啦!敢情不認識我了?」 說著臉上竟然飛起一陣紅暈。 岳天敏心中十分迷惘,這人確實十分面熟,聽他口氣,對自己好像並不陌生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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