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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四三


  那是陸少游和沈少川,他們在滿腔憤怒之下,痛下殺手,把埋伏在蘆葦中的二十幾名弓箭手,趕盡殺絕,才趕上岸來。

  平時陸少游和沈少川都是英俊青年,儀錶秀逸,這回卻是滿身污泥,加上血跡,簡直成了兩個泥人,連面目都看不清了!

  陸少遊叫道:「小琪兒姑娘,你快退下來,這妖婦還是交給我吧!」

  「不成,我和楊大哥說好了,由我來收拾她的。」

  口中說著,手上卻絲毫不見鬆懈,短劍指東劃西,和那道姑打得有攻有守,毫不遜色!

  陸少游,沈少川兩人只得站下來觀戰。

  小琪兒身法靈巧,出手迅捷,一柄短劍,施展開來,劍光點點,到處流動,別看他人小,劍法變化,著實奇妙!

  那道姑和劉娥眉是同一路數,劍,拂齊施,也十分辛辣,先前還不把小琪兒放在眼裡,這十來招下來,才知這小女孩也不好對付,就再也不敢小視她了。

  尤其是陸、沈兩人趕琶,虎視眈眈在旁監視,她除了劍,拂加緊施為,企圖設法制住小琪兒,乃是唯一的獲勝機會,否則只怕會影響全身而退。

  她心念這一轉,立刻咬緊牙關,全力施為,打得長劍飛閃,幻起無數道銀光,拂塵也化作了幹百道銀絲,上下關織,煞是淩厲!

  小琪兒要在陸大哥和沈大哥兩人面前逞能,短劍揮灑,同樣使得精虹如電,靈蛇亂閃,那道姑要想勝她,又談何容易?向雄也早已出手了,他先前還因自己手上使的是一支精鋼軟鞭,對方連兵刃都不肯使,心頭未免稍感猶豫,只是把軟鞭掙得筆直,鞭頭如戟,朝楊文華直刺而去。

  向雄第二招軟鞭乘勢一震,鞭頭閃電昂起,打向他左肋。

  楊文華依然腳下不動,上身輕仰,又讓開了一招,含笑道:「向舵主既然要以死相拼,那就不用客氣了。」

  「楊門主就小心了!」

  喝聲一出,鞭勢隨著一變,刷刷兩鞭橫掃而出!

  這回才顯示出他鞭上的功夫來,一枝軟鞭刹那之間,有如虎嘯龍吟,風起雲湧,一片鞭影,朝楊文華狂風驟雨的攻來。

  但儘管他鞭勢急驟,楊文華明明就站在你面前,不論你橫掃直擊,竟然會毫無阻礙,一鞭也掃不過他們身上!

  向雄一連掃出八九鞭,愈打愈覺得心驚,暗自忖道:「這姓楊的到底是不是人?」

  就在此時,只聽楊文華清朗的聲音在重重鞭影中說道:「向舵主,你已經連發了十二鞭,還不夠嗎?」

  「幫主請恕屬下無……」

  右手舉起,一掌向自己頂門拍去。

  但楊文華就在他面前,豈會讓他得手自盡,右手握住鞭頭,輕輕一拍,軟鞭柄閃電般敲在他右手「曲池穴」,口中笑道:「向舵主這是何苦?」

  一面回頭道:「小琪兒,你怎麼還沒把她收拾下來?」

  口中說完,右手抬處,「呼」的一聲,軟鞭脫手朝那道姑劍上擲去。

  「楊大哥,你等著瞧,我會收拾她的……」

  「當!」楊文華擲出軟鞭,一下砸在那道姑劍上,登時響起一聲金鐵狂震,把道姑手中長劍震得脫手飛出。

  撞上道姑長劍的乃是軟鞭的把手,劍和軟鞭同飛出去的時候,鞭頭忽然回了過來,一下碰上了道姑的「腕脈穴」。

  那道姑口中悶哼一聲,身形往後摔倒下去。

  小琪兒話還沒說完,眼看道姑已經暈了過去,不覺頓著腳不停道:「楊大哥,人家和你說好了的,這妖婦由我收拾的,我不來啦。」

  「小琪兒,你別孩子氣了,咱們另有要事待辦,不能耽擱。」

  「我不管,下次你一定要留下一個給我收拾!」

  「好,好,一定會。」

  「你說了不算,我不相信,我要和你勾勾手。」

  楊文華含笑和他勾勾手,才舉步走到向雄面前,舉手一揮,拂開他穴道。

  向雄一怔,厲聲道:「楊門主,你殺了我吧,休想從我口中問出什麼話來。」

  「向舵主,在下看你象英雄人物,怎麼會效婦人之見?在下聽說過,貴幫和丐幫頗有淵源,和折花門也沒有過節可言,向舵主怎麼輕信各面教會餘孽一面之詞,和咱們作對呢?這樣你對得起貴幫麼?」

  「向某並不是輕信人言,向某這樣做,有什麼不對?向某自信俯仰無愧,既然落在你楊門主手中,我自知不是你對手,要殺要剮,悉聽尊便,向某決不皺眉。」

  「向舵主視死如歸,固然很有英雄氣概,但死有重於泰山,輕於鴻毛,向舵主若是今日死在楊某之手,傳出江湖,日後就會有人替你可惜不止!」

  「向某求仁得仁,怎會有人說我可惜?」

  「因為向舵主死得不值,大家會說洪澤湖船幫的向舵主一向是個自命英雄的人,可惜後來勾結千面教匪徒,終於死在折花門楊門主手裡,這人只是一時迷失,遂成千古之恨,豈不可惜?」

  「向某幾時勾結千面教匪徒?」

  「向舵主以洪澤湖船幫值年舵主的身分,勾結千面教,把楊某等人引入泥沼,設伏以待,和武林各大門派為敵,事實俱在,不是勾結還是什麼?」

  「向某自問無愧於心,身後微名,那也不用管了。」

  「人死留名,雁過留聲,向舵主是江湖上人,若能連名利生死,都可以不顧,還有什麼不敢說的?」

  向雄聽得不覺動容,但接著還是搖搖頭道:「在下說了也是白說,於事無補。」

  「向舵主應該清楚,千面教二三蔔年來為惡武林,是個殘民以逞的邪教,遂為各大門派圍剿,二十年來死灰復燃,如今各大門派又在全面追緝之中,貴幫只是洪澤湖中一個船幫,區區之眾,能包庇得了他們麼?向舵主這樣做法,只是陷貴幫於不義,終將使貴幫全幫盡覆。

  在下以折花門主身分,可以向向舵主保證,貴幫能和咱們合作,自是最好,否則也應該保持貴幫立場,那委剿滅千面教之後,貴幫也不至於玉石俱焚,向舵主何苦執迷不悟?」

  陸少遊站在一旁,暗暗點頭,忖道:「楊賢弟果然不愧一門之主,說話大有領袖江湖的風度!」

  「楊門主一直責備敝幫和千面教勾結,其實敝幫也是受害之人。」

  「貴幫既是蒙受其害,更應挺身而出,和邪惡勢力搏鬥,才能自救。」

  「不瞞楊門主你說,敝幫裘幫主受制於人,敝幫也是情非得已。」

  「貴幫主如何受制於人?」

  「敝幫裘幫主中了奇毒,不省人事已有數日之久,就是幫中弟兄,也有半數以上中了毒,這位何使者銜命而來,答應只要在下和她合作,誘使丐幫的人入伏,她即可替敝幫的人解毒,在下一人也作不了主,經幾位舵主共同決定,事出非常,只好以敝幫的生命為重了。」

  「不知貴幫中毒之人,有何症狀?」

  「毒發之時,全身都呈青色,顫抖不已。」

  「裘幫主呢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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