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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三


  她目光一瞥眾人,又道:「諸位大俠連夜光臨寒莊,想來必有見教,老身恭聆教言。」

  她姓金,萬開山、鄧錫候等人,誰也想不起江湖上有這麼一個姓金的老婦人!

  鄧錫候笑了笑道:「老夫人,說來冒昧,在下是風聞這駱馬湖一帶,有盜匪盤踞,是以糾合同道,追蹤匪徒來的。」

  金嬤嬤尖笑一聲,朝好左邊的金燕問道:「這位是誰,老身忘了。」

  金燕湊著她耳朵說道:「這位是江南第一堡的鄧堡主。」

  「唔!」金嬤嬤口中唔了一聲,點點頭,然後抬眼冷冷一笑道:「鄧堡主這麼說,倒好像是馬寒莊看成了匪窟?老身那就要聽聽諸位大俠的來意了。」

  鄧錫候道:「老夫人言重了,不過咱們此次聯合行動,原是搜索千面教匪徒而來,不知老夫人寶莊中,還有些什麼人?」

  金嬤嬤一張臉漸漸寒了下來,冷聲道:「寒莊人口倒是不少,除了老身,還有子侄輩,和護院的師傅們,到底一共有多少人,老身也從未計算過,鄧堡主是否要一一問供?」

  鄧錫候道:「老夫人毋須動怒,咱們聯合各在門派,追蹤千面教匪徒而來,在這駱馬湖周圍,自然要展開搜索,恕在下說句放肆的話,寶莊正是咱們要搜索的目標之一。」

  萬開山心中暗道:「鄧堡主果然不愧是江南武林中首屈一指的人物,這番話,虧他說是理直氣壯!」

  金嬤嬤冷哼一聲道:「鄧堡主一開口就是各大門派,各大門派也並不嚇人,寒莊是規規矩矩的莊稼人,鄧堡主認為寒莊窩藏盜匪,也得拿出證據來,若是沒有證據,就是官府也不能隨便搜查民宅,老身倒要請教鄧堡主憑的是什麼?」

  鄧錫候大笑一聲道:「憑的就是鄧某得到的消息。」

  萬開山接口道:「鄧堡主說得不錯,敝幫弟子也有類似的報告,這嶂山一帶,確有可疑人物,經常出入,老夫人是安居良民,當然不希望在寶莊附近,有千面教匪類出沒,那就該和咱們合作才是。」

  金嬤嬤冷哼道:「幫主說的合作,就是要搜索寒莊麼?這樣也好……」

  她拖長語氣,回過頭去,朝金萍吩咐道:「你去把侄少爺、侄少奶、侄小姐、還有一些護院師傅,統統叫出來,讓他們指認指認。」

  一面目光一抬,朝萬開山、鄧錫候二人說道:「不過老峰醜話說在前頭,若是諸位搜不到什麼千面教的人,該當何說?」

  向寒松一直沒有開口,此時洪聲道:「老夫人此話錯矣,咱們追蹤搜索千面教匪徒,旨在肅清江湖敗類,寶莊沒有匪人,那就證明老夫人是安分良民了。」

  金嬤嬤哼了一聲:「說得倒是便宜。」

  一面朝金萍揮揮手道:「你快快去請。」

  金萍答應一聲,躬身一禮,匆匆往屏後而去。

  不多一會只見從屏後走出一個錦衣少年和一個錦衣少婦,男的不過二十四五歲,生得劍眉朗目,舉止瀟灑,只是神情極為倨傲。女的約莫二十一二,峨眉如畫,杏眼桃腮,儀態大方。

  這對少年夫婦身後,是兩個少女,一個長髮披肩,身穿杏紅衫子,一個梳著兩條烏油油的長辮,身著綠衣裙,都生得窈窕動人。

  金嬤嬤一指四人,說道:「這就是老身的侄兒、侄媳、和兩個侄女子,諸位大俠看看是不是千面教匪人?」

  萬開山、鄧錫候等人想到那天在靈隱寺假扮六合門齊古愚家屬的賊党之中,就有一男三女,還是賊黨的為首之人,和眼前這四個少年男女,仿佛相似,只是一時之間,未敢確定。

  鷹爪手許維源目注錦主少年,問道:「這位少兄,不知如何稱呼?」

  錦衣少年傲然道:「在下齊一飛。

  向寒松大笑一聲道:「那就不錯了,咱們在靈隱寺見過,閣下總還記得吧?」

  萬開山掀須笑道:「老夫人,咱們要找的就是這位齊少兄了。」

  金嬤嬤冷冷一笑道:「諸位大俠要找的是千面教,老身這個侄兒,卻並不是千面教的人。」

  鄧錫候道:「那麼令侄是什麼門派的人?」

  金嬤嬤鳩臉上飛起一絲笑意,說道:「老身這侄兒什麼教也沒有,諸位硬是不信,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。」

  萬開山道:「你們既然不肯承認千面教,那也總有個山頭吧?」

  齊一飛冷然道:「憑你還不配問。」

  金嬤嬤呷呷笑道:「一飛,人家好歹也是一幫之主,既然開了口,就告訴他們好了,咱們是堂堂正正的門派,還怕人家知道麼?」

  這話聽得萬開山等人不覺一怔,暗道:「聽她口氣,他們還是一個門派,只不知是什麼門派?」

  齊一飛道:「嬤嬤說的極是。」

  回身朝萬開山冷峻一笑道:「可惜諸位已經沒有出去的機會了,知道和不知道本門的名稱,也都是一樣了。」

  鄧錫候仰首洪笑一聲道:「咱們出得去出不去,那是以後的事,鄧某倒想聽聽你們是什麼門派,口氣竟有如此狂法?」

  只聽錦衣少婦冷冷地道:「我們是折花門,閣下聽人說過麼?」

  折花門,在場的不是一派掌門,也是武林耆宿,卻從未聽說過江湖上有這麼有一個門派!

  錦衣少婦不覺一陣咯咯嬌笑,說道:「看來你們都是孤陋寡聞之輩,連折花門都沒聽人說過,死了豈不冤?」

  她聲音又嬌又冷,好像絲毫未把眼前這些人放在眼裡。

  鷹爪手許原聽得不覺大怒,沉喝一聲道:「賤婢住口,你們有多大的能耐,要如何動手,只管劃下道來,咱們不妨放手一搏,看看鹿死誰手?」

  錦衣少婦粉臉倏地一沉,叱道:「許維源,憑你幾手三腳貓,也敢在本門口不擇言,姑奶奶今晚第一個就把你放倒了,看你還嘴硬不?」

  口中喝著,人已飄飛而起,一下閃到了許維源的面前,揮手一掌,拍了過去。

  許維源外號鷹爪手,是當今鷹爪門掌門人的師兄,一生從不使用兵刃,一見錦衣少婦揮手拍來,口中洪喝一聲:「來得好!」

  左手一探就去扣錦衣少婦的脈門,右手五指箕長如鉤,閃電朝對方肩頭抓落。

  那知錦衣少婦拍來的手,竟似柔若無骨,五指翻動,指影迷離,手勢不可捉摸。許維源左手一抓,竟然抓了個空,再待變招,猛覺手背一麻,已被對方指風拂中。

  不,僅僅手背被對方拂中,也並不重要,但手背一麻之後,居然循經而上,整條左臂都在隱隱發麻了!

  這下可真使許維源大吃一驚,他也是老江湖了,竟然連對方使的是什麼手法,都沒看得出來,就左臂若廢,再也運不上勁,一時之間,急忙右手如斧,運起「大力鷹爪功」,接連劈出三掌,人卻往後斜退。

  錦衣少婦冷笑一聲道:「你想退下去可沒有這般容易呢!」

  雙手連揮,一片掌影,連蹁急襲而至。

  許維源精擅「鷹爪大拿雲手」和「大力鷹爪功」,雖然左手若廢,只剩了一隻右手,但忽指忽掌,忽抓忽劈,依然使得風聲虎虎,煞是淩厲。

  錦衣少婦同樣忽指忽掌,忽拂忽戳,但手法怪異,在搶攻之際,一雙玉手,柔若無骨,動作有如靈蛇,不時從許維源的一片掌影中穿入,拂襲穴道,手法之快,令人防不勝防,許維源除了步步後退,幾處已經失去了抗拒之力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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