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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一二


  甘瘤子大笑道:「咱們這回總算找到正主了。」

  畢知明沉沉吟道:「此人既有一統武林的雄心,何以要躲在地底之下?」

  柳淩波回頭道:「大概他自認為時機還未成熟。」

  束小蕙道:「咱們進入這石洞之後,可能遇上惡毒機關,也可能隨時遇上強敵的襲擊。」

  歐老頭笑道:「姑娘對機關消息這門學問,已得主人不傳之秘,諒他也高不過咱們主人,至於強敵襲擊,哈哈,就憑咱們這一行人,縱然遇上了天下一等一的勁旅,又何懼之有?」

  束小蕙搖搖頭道:「從這一路上的機關佈置看來,此人之能,只怕不在我爸之下呢!」

  話聲一落,從身邊拔出短劍,一手持著火摺子,舉步朝洞中走人。

  歐老頭怕她有失,一側身緊隨著束小蕙身後行去。柳淩波、薛飛霜、陸綺等人也魚貫跟進。

  大家心知進入此洞,隨時可以遇上強敵施襲,是以行動之間,十分小心,每人之間,都保持了一段距離,緩緩而行。

  入洞數丈,當前橫著一道光滑如鏡的石屏風,屏上鉤了四個笆斗大的金字。「擅入者死」。

  繞過石屏,就是一條寬闊的通道,通道兩邊壁上各點燃著一盞琉璃燈,燈光照射,因兩側都是光滑石壁,地上也極為光滑,看去就顯得十分明亮。

  束小蕙走了一段路,仍不見絲毫動靜,不禁回頭道:「柳姐姐,這情形有些不對。」

  柳淩波道:「你可是覺得武林一統之宮,應該有森嚴守衙麼?」

  束小蕙點點頭道:「是啊!這裡怎會連一點埋伏也沒有呢?」說話之間,已經到了轉彎之處,但見人影一閃,一道刀光,呼的一聲,朝束小蕙當頭劈下!

  那是一柄沉猛絕倫的大斫刀,束小蕙倉淬之間,毫不思索的舉劍往上架去。只聽「嗆」的一聲,大斫刀經寶劍撩過,削成了兩截,半截刀尖,被磕飛出去。

  但那人手上剩下的半截大刀,依然隨勢直落,絲毫不曾停留,快得有如電光一般,這一刀要是被劈中了,非把束小蕙劈個兩半不可。

  歐老頭睹狀大驚,淩空拍出一掌,一團掌風,硬生生把那大斫刀的鐵柄,震的彎了過去。

  束小蕙一挺手中長劍,刺進了那人胸膛,那知寶劍還未抽出,那人居然拖著一柄被震彎的大刀,左手一拳擊了過來。

  歐老頭沒待對方擊到,又是一掌劈了過去,但聽「喀」的一聲,那人被震成粉粹,迅快朝壁角間退了下去。

  束小蕙驚咦一聲道:「這是木頭人,唉,他這一退回原處,定然已經向裡面發出警號了。」

  柳淩波道:「咱們進入此洞,只怕裡面早已知道了。」

  束小蕙道:「不,咱們這一路上只要先削斷消息,裡面就虛實不明了。」話聲一落,縱身朝前掠去。

  這條通道,如今每隔丈餘,就要轉一個彎,每個轉彎角上,都埋伏著一兩個木人,有的人手持刀劍,有的人手持匣弩,當然還有更惡毒的暗器。

  但束小蕙是南海掌門人的掌上明珠,自小就學會機關消息這門學問,她一路領先,仗著手上是一柄削鐵如泥的利器,沒待木頭人發動,就把消息挑斷。

  一會工夫,差不多轉了幾十個彎。

  歐老頭忍不住道:「好傢伙,這條路上,竟然安置了這許多木頭人。」

  束小蕙笑道:「歐伯伯,莫要小覷了木頭人,只要你沒削斷他們消息,就是刺上幾劍也不會後退,可比真人還要厲害的多。

  柳淩波道:「若非妹子識得機關佈置,這些木頭人,真還不易對付。」

  束小蕙笑道:「現在沒有啦,一共七十二彎,全給我挑斷了,只有在遇上第一個木頭人的時候,讓他退回原位,傳出警號,此後機關都沒有發動,也許裡面的人,還當咱們已經遇伏了呢。」

  柳淩波道:「兵貴神速,咱們出其不意,突入重地,才能一舉把他擒下。」

  她說話之時,已向後面的人,打了暗號,要大家加快腳步。」

  這時走在前面的束小蕙、歐老頭、柳淩波、薛飛霜、陸綺等人,已經到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宮門前面。

  四盞黃竣宮燈,垂著金色流蘇,看去甚是氣派。

  兩扇官門之內、玉砌丹墀,佈置堂皇,此時正有兩名宮裝使女,手執玉拂,踏著細碎蓮步,緩緩從廊上走過。

  歐老頭閃身躍人宮門,洪聲喝道:「快叫你們主子出來。」

  那兩個宮裝使女似是未料到會有人混入此地,不禁呆的一呆,急急朝後進躍退,一閃而沒。

  就這一瞬之間,便聽一陣當當鐘鳴,迎面一座大廳前面,金影連閃,現出九名金衣女郎。

  這九人一式頭梳宮髻,舍綴明珠,身穿窄腰金色勁裝,足登金色弓鞋,每人手上抱著一支金光燦爛的長劍,按九官方位而立。

  這時後面的人也已跟著跨進宮門,大家方自一怔之際,但聽砰然一聲,兩扇宮門同時合了起來。

  束小蕙身軀一陣顫動,向後連退兩步,驚呼道:「金九宮陣……」

  柳淩波見她神色有異,不知這「金九宮陣」究有如何厲害?忙道:「金九宮陣可是很厲害麼?」

  束小蕙一個身子突然向韋宗方懷中倒去,口中低聲道:「快抱住我……」

  只聽大廳上響起一個清朗的聲音喝道:「歐桓,你好大的膽子!」

  大家循聲望去,但見大廳正中,站著一個滿臉怒容的金袍人,此人竟然誰也沒有見過!

  歐老頭怔的一怔,忽然撲的一聲跪了下去,叩頭道:「老奴役想到會是主人,老奴該死……」

  這下大出眾人意料之外,這金袍人竟然會是南海門的掌門人束守謹!

  金袍人冷冷一哼道:「就是你和小丫頭,壞了老夫之事。」

  柳淩波恍然大悟,心想難怪柬家妹子在打開玉鏡臺之時,神色就有些異樣,敢情她早就看出此間的佈置埋伏,出自他們南海門的秘傳了,心中想著,只聽金袍人厲聲喝道:「蕙兒過來。」

  束小蕙把頭埋在韋宗方懷裡,只作不聞。

  金袍人怒哼道:「小丫頭,為父拼著失女之痛,也要把他們盡數除去……」

  柳淩波這才知道束小蕙倒入韋宗方懷中之意,聞言冷冷說道:「你倒真是鐵石心腸之人。」

  畢知明大笑道:「憑他區區陣仗,也未必能傷得了咱們。」

  金袍人嘿然道:「爾等縱然武功蓋世,但老夫只需舉手之勞……」

  只聽束小蕙哭道:「爹啊,你一心只想爭霸武林,難道忘了娘臨終時,你答應要好好看待女兒的話了?」

  金袍人聽的臉色一變,神情之間,略現淒容。

  只聽束小蕙接著又哭叫道:「娘啊,女兒就要死在爹親手佈置的惡毒陷阱中了,女兒就可以回到娘身邊來了……」

  她哭聲悽楚,聽的金袍人臉色再變,望了束小蕙一眼,仰天長歎一聲道:「為父十年心血,全毀在你手裡了。」說到這裡,右手一擺,兩扇已閉的宮門,豁然開啟,抬目道:「諸位可以走了,老夫即日攜女返回南海,咱們間的恩怨,從此一筆勾消。」

  畢知明朗笑道:「你倒說得輕鬆,許多人被你降龍指迷失心神,一走豈能了事?」

  金袍人道:「老夫容你們生高此地,已是便宜,許多入迷失心神,與老夫何干!」

  薛飛霜冷笑道:「你當我們怕了你麼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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