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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八三


  藍莘夫見多識廣,自然認得出中年女尼使出來的競是佛門「多羅葉指」,心頭暗暗一凜!身形向旁側一閃,避讓開中年女尼的指風,突然欺身而上,掌出如風拍向中年女尼右肩,沉聲道:「你也接老夫一掌!」

  中年女尼不加思索,右手疾出,迎著藍莘夫掌上擊來,藍莘夫雄霸雲南,不僅擅於用毒,掌上工夫,也極深厚。

  此刻眼看中年女尼居然揮掌硬接,心中不禁暗暗冷嘿,雙掌接實,響起了蓬然一聲大震!

  這一掌硬拼之下,中年女尼固然被震的臉色一變,後退了兩步!

  藍莘夫只党中年女尼內功極強,竟然也被震的向後退出一步!心頭感到一震,突然一陣頭昏,朝地上跌坐下去。他心頭清楚,探手入懷,取出一顆藥丸,納入口中,就閉上眼睛,就地坐著不動,正在運功調息。

  九毒教主瞧得心頭大駭,憑藍宰夫的武功,決不可能連中年女尼一掌都接不下來!

  銅夫人冷峻的道:「素月,也給他一掌。」

  中年女尼應道:「弟子尊命。」忽的欺身而來,一招「直叩天門」朝九毒教主當胸直擊過去,口中喝道:「輪到你了!」

  九毒教主眼看藍莘夫被她一掌震的坐到地上,心疑中年女尼也許掌上有什麼花樣,那肯硬接。身形橫躍,右手一抬,竹杖使了一記「橫瀾千里」,猛向中年女尼攔腰掃去。

  中年女尼冷笑一聲,突然中途換招,橫劈出掌,潛運功力,一招「橫架金梁」,手掌硬向竹杖上劈來!

  這是一記以徒手和對兵刃的硬打手法,除非你自認為功力勝過對方,才敢出此!中年女尼如論功力,當然要比九毒教主遜上一籌,這一招瞧的九毒教主也不禁一呆!

  雙方出手極快,這原是電光石火一般,中年女尼右掌快要和竹杖接觸之際,上身倏然右轉,左掌也閃電拍來,雙掌一合,「拍」的一聲,把杖頭合住,雙手不放,奇怪無比的隨勢朝前送出,反向九毒教主當胸搗去。

  這一記說不出招式,如果一定要說,那就是以子之矛,攻子之盾吧?

  中年女尼從出掌、變招、合掌,以至借九毒教主之杖,搗九毒教主胸腹,當真是一氣呵成,快得無以復加!

  九毒教主沒想到對方一個中年尼姑,居然會有這般高強的武功,心頭不禁微生凜駭!他竹杖被人雙掌合住,那還敢怠慢,立即功運右腕,猛力一抖,沉聲喝道:「去吧!」

  在他想來,以自己的功力,這一抖之勢,至少也可以把中年女尼摔上一個筋斗!那知喝聲方出,陡覺一股潛力,透過竹杖,撞上身來!

  九毒教主連轉念都來不及,猛吸一口真氣,運集全力功力,「呼」的一聲,一襲黑袍登時鼓了起來!

  潛力和潛力接觸,外人聽不到半點聲息。

  中年女尼忙不迭的雙手一松,放開竹杖,飄身橫躍,還是被震的身軀晃動,後退了一步。

  九毒教主這一提聚真氣,運集全身功力,一陣硬拼,突然感到一陣頭重腳輕,雙目眩暈,再也站立不住。雙腿一軟,和藍莘夫如出一轍,砰的朝地上坐了下去!

  他心頭突然明白過來,藍莘夫功力不在自己之下,他是和自己一樣,並非武功不如人家!而是在不知不覺之間,中了人家暗算,又妄動真氣,引發毒性!

  這下毒的人,當然是銅夫人無疑!

  憑自己——九毒神君的傳人九毒教主。憑藍莘夫——江湖聞名的用毒世家雲南藍家的掌門人!還著了人家的道,這還有什麼話說?」

  九毒教主坐在地上,長歎一聲,緩緩闔上眼皮。

  這下可把九毒教主門下兩女四男六個門人,驚駭得不知所云,教主和藍莘夫全被人家制住了,剩下他們六個人,還管什麼用?

  銅夫人冷冷一笑,忽然從她大袖中飛出兩個紙包,分別落到九毒教主和藍莘夫身前,說道:「這是我秘制的解藥。」

  九毒教主雙目驀然一睜,道:「你有何居心?」

  銅夫人冷哂道:「並無居心,我只是不想殺你們。」

  九毒教主陰狠的望了銅夫人一眼,一聲不作,取出紙包,把藥未倒入口中,吞了下去。

  藍莘夫自己已經服過解毒藥物,此刻正在運功逼毒,他自然知道用毒一門,各有練制之法,自己服下的解毒藥物未必能解對方的奇毒,也就放棄運功,取過解藥,納入口中。

  一回工夫,兩人都已覺出所中奇毒,果然消解,同時站了起來。

  銅夫人冷聲道:「你們可以走了,不過要留下這兩人。」

  伸手朝韋宗方,柳淩波指了一指。

  藍莘夫道:「夫人要留下犬子,究是為了什麼?」

  銅夫人冷聲道:「他不是你兒子,他是韋宗方。」

  九毒教主道:「你究是何人?」

  銅夫人道:「我就是銅夫人。」

  九毒教主回頭道:「後會有期,藍兄咱們走吧!」

  九毒教主、藍莘夫等人走後,銅夫人也帶了韋宗方、柳淩波兩人而去。

  歐老頭、甘瘤子兩人一個假扮毒沙峽主,一個假扮了藍莘夫,居然一吹一唱,騙過奉命扼計白沙峽出口的毒爪黃狼壽一峰,大模大樣的走進山窟。一路疾行,躍出枯井,歐老頭不覺仰天大笑。

  甘瘤子道:「老丈,咱們快追下去。」

  歐老頭搖搖頭道:「不忙,九毒教主和藍莘夫把人劫走,咱們有藍君壁在手裡,還怕他則甚?目前要緊的倒是毒沙峽出了亂子,咱們又是從枯井秘道出來的,龍在天必然要傾巢出動,大舉搜索。

  對面石窟中只有單老弟一個人守護,而且姑娘和藍君壁迷藥未解,此洞距離枯井極近,豈非立時就會被他們搜到?咱們還是先回去把姑娘和藍君壁一起運走才好,」

  甘瘤子點點頭道:「老丈說的有理,那麼咱們也得快了。」

  兩道人影宛如電閃風飄,急急趕返山腰石窟,歐老頭當先,甘瘤子在後,跨進石窟,目光一轉,兩人心頭同時一震,已經出了事啦!

  不是嗎?鐵判單世驊一個人蒙著頭呼呼大睡,石窟中那裡還有心神被迷的柬姑娘和藍君壁的影子?

  歐老頭心中一急,猛地一個箭步,掠到單世驊身側,一手掀開他蒙在頭臉上的一件短褂。

  只見單世驊張開大口,嘴角還在流著口涎,看去睡得極熟,似是被人點了睡穴,這就伸手一掌,朝他背上拍去。

  單世驊驀地一跳,驟然睜開眼來,一眼瞧到面前站著兩人,正待開口!

  歐老頭已急急問道:「單老弟,什麼人點了你穴道?」

  單世驊愕然道:「沒有啊,什麼人也沒有進來,在下只是睡熟了。」

  歐老頭道:「你再想想,姑娘和藍君壁呢?給誰劫走了?」

  鐵判單世驊聽的悚然一驚,舉目四顧,果然不見了束小蕙和藍君壁兩人,不覺急得滿臉通紅,道:「在下不知怎會睡的這般死法,束姑娘、藍君壁方才還在洞裡躺著,這是給誰劫走了呢?」

  他這一躍起,忽然從他身上,落下一小塊破棉絮來!

  甘瘤子看的奇怪,俯身拾起,只覺這一小塊棉絮好像甚是潮濕,不覺拿近鼻子,聞了一聞。

  這一聞,突然感到一陣頭暈,心下大驚,他在江湖上看得多,聽的多了,這棉絮上分明浸過迷藥。立時長長的吐了口氣,道:「老丈,不用問了,單兄是被人暗中施了手腳。」

  歐老頭道:「甘老弟可是發現了什麼嗎?」

  甘瘤子手掌一攤,道:「老丈請看,這是江湖上常見的迷藥,奇怪,此人使迷藥的手法,看來並不高明。」

  單世驊一眼瞧到甘瘤子手上的棉絮,不覺又羞又怒,憤然道:「甘大俠說的不錯,這種迷藥,只是江湖下五門的人才用。」

  歐老頭道:「單老弟再想想,老朽出去之時,你不是還在運功嗎,什麼時候睡下去的?當時可曾發覺有什麼不對嗎?」

  單世驊想了想道:「老丈出去的時候,在下正在運功調息,你走後不久,石窟就有幾頭山鼠,互相追逐,甚至還爬上在下肩頭,揮之即逃,一會又來,在下不勝其煩,就取了一件短褂,蒙住頭臉,不想就這樣睡著了。」

  甘瘤子聽他說出山鼠,不覺心中驀然一動!

  想起前晚歐老丈從毒沙峽出來,正在說話之際,自己就發覺窟後有人偷聽,而且也明明聽到是人的鼻息,歐老丈比自己還快就朝洞中迫了過去,結果他腳尖賊到了一隻山鼠,只當是鼠,也就沒再搜索。想到這裡,不覺抬目道:「老丈,莫非有什麼人利用山鼠?」

  歐老頭敢情也想到那晚之事,皺皺眉道:「山鼠……這事果然透著蹊蹺……」

  甘瘤子沒有作聲,緩緩朝洞後走去,凝足目力,仔細朝四周打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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