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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七五


  韋宗方道:「當年龍在天為了覬覦引劍珠,你是不是傷在他蛇鞭之下?」

  白衣人眼珠動了一下,又點點頭。

  韋宗方流下淚來,問道:「你還記得瑋兒麼……」

  白衣人望著韋宗方,又點點頭。

  韋宗方問到這裡,再也問不下去,淚如雨下,咽聲道:「他……真是我爸了……」

  柳淩波道:「韋少俠,你該鎮靜些,還是我來問他。」說著,輕盈的走到白衣人身邊,冷冷道:「你已經會說話了,怎麼不肯開口呢?」

  白衣人茫然的望著柳淩波,搖了搖頭。

  柳淩波又道:「你不會說話,大概會寫字吧?」

  白衣人又搖搖頭。

  柳淩波冷哼一聲道:「你不會寫字,怎麼會在石頭上刻字呢?」

  白衣人臉色微微一變,又搖了搖頭。

  韋宗方聽得大奇,抬目道:「柳姑娘……」

  柳淩波笑道:「他根本就不是令尊……」

  話聲未了,那白衣人突然右手抬動了一下!

  柳淩波出手更快,右手一伸,玉指連彈,手法之快,有若迅電一般,刹那間,點了白衣人右時、胸前幾處穴道。

  韋宗方瞧的心頭大震,駭然道:「柳姑娘……」

  柳淩波玉手一探抓起白衣人右手,從他衣袖之中,取出一管拇指粗細的針筒,道:「你看到了吧,這是什麼?」說完,猛地臉色一沉,朝白衣人冷笑道:「憑你這點伎倆,如何瞞過我柳淩波的眼睛?」

  韋宗方驚疑道:「姑娘如何看得出來的?」

  柳淩波道:「你總記得那塊石頭上刻字的事吧,大概就是他的傑作了,你沒看到方才金領班從他椅下取去了一塊山石麼?」

  韋宗方點點頭。

  柳淩波又道:「我其實早已看出他那股呆楞的神情,是偽裝的,只是還不敢確定是不是令尊,才要你問問他,那知他果然是假扮令尊之人!」說到這裡,一手推開白衣人胸前穴道,喝道:「朋友放硬朗些,你若要再不老實,莫怪我出手毒辣。」

  白衣人望著她,搖搖頭。

  柳淩波揚手就是一記耳光,冷冷的道:「你還在咱們面前裝瘋賣傻?」

  這一掌打的不輕,那白衣人歪了歪頭,嘴中吐出一口鮮血,厲聲道:「方天仁落在你們手裡,殺剮任便,絕不皺眉!」

  韋宗方聽他自稱「方天仁」,心頭止不住一陣震撼!

  柳淩波反手又是一個耳光,打了過去,冷然道:「你還要自稱白衣大俠,再說一句,教你嘗嘗生死兩難的滋味!」

  白衣人憤怒的道:「你要如何擺佈方某,悉聽尊便。」

  又是一句「方某」,韋宗方聽的心驚肉跳,望著疑信參半。

  柳淩波接道:「我們只要你老老實實回答幾句話,便饒你不死。」

  白衣人道:「你們要問什麼?」

  韋宗方道:「你到底是不是白衣大俠方天仁?」

  白衣人朗笑道:「白衣大俠這四個字,只要有人穿上一件白衣,在江湖上做點行俠仗義之事,即可博得白衣大俠的美號,但區區方天仁,難道也有人假冒不成?」

  韋宗方覺得對方不像有假,忍不住朝柳淩波望去。

  柳淩波柳眉蹙道:「還是我來問他。抬目之間,只見她風目含煞,突然射出兩道懾人寒光,冷峻的道:「姑娘已經告訴過你,只要你受得住我五陰截脈的手法,你就再假冒下去。」

  白衣人咬牙切齒的道:「方某坐不改姓,行不更名,你有什麼手段,儘管施展,大爺決不皺眉,」

  柳淩波突然嬌笑一聲,道:「憑你這種口氣就不是白衣大俠,姑娘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流淚的人!」

  突然指掌齊施,迅快如風,連拍帶點,閉住了白衣人胸、腹、手、足部位一十八處奇穴。她手法奇快無比,連韋宗方站在她身邊,也無法看的清楚,不由大為驚異,暗暗忖道:「不知是什麼手法?」

  柳淩波手掌一停,瞧著白衣人冷冷笑道:「朋友久走江湖,大概總聽說五陰截脈這個名堂?你肯不肯實話實說,自己看著辦吧!」

  ▼第五十七章 真假莫辨

  白衣人在這一瞬之間,身軀一陣急顫,臉色慘變,額頭綻出一粒粒黃豆大的汗珠,雙目滿包血絲,望著柳淩波,顫聲道:「我叫方……天仁,你再狠毒……也……」

  話聲說完,突然渾身一陣痙癃,大叫一聲,從靠椅上翻跌下來,暈死過去。

  韋宗方見他口口聲聲仍在自稱方天仁,心頭更覺得他不像假冒,趕忙朝柳淩波道:「柳姑娘,他只怕是……」

  柳淩波搖手止住,笑道:「韋兄弟,你江湖經驗不足,容易上人的當,就在於此,此人刁黠成性,不讓他吃些苦頭,是不肯說實話的,你別多說,由我對付他好了。」說話之時,那白衣人口中發出一聲呻吟。緩緩蘇醒過來,只見他周身筋絡抽搐,四肢縮成一團,眼睛突出,喉頭咯咯作聲,狀極慘怖!

  柳淩波冷冷說道:「你嘗味了吧?說是不說?」

  白衣人咬牙切齒,雙目充滿了怨毒之色,卻是不開口說話。

  柳淩波瞧他這態度,不禁被激得柳眉一挑,冷笑道:「姑娘只點了你三處陰脈,那是心存慈悲,你認為熬得下去?」

  揚手兩指,閃電直落!

  這一下,白衣人承受不住了!他只覺刹那之間,好像有人用尖刀把他周身骨肉筋絡,一齊給割裂開來,寸寸淩遲,口中接連響起淒厲慘曝!這聲音淒厲得如鬼哭狼嚎,殺豬般慘叫,簡直不似出諸人類之口,使人聽的心神俱顫,慘不忍聞!

  韋宗方從未見過這等殘酷慘狀,心頭大為不忍,但柳淩波叫自己不要作聲,心頭更是忐忑不安,暗想:「她出手這般毒辣,這人真要是自己父親,那該怎麼辦呢?」

  柳淩波一手叉腰,冷冷的道:「你說是不說?」

  白衣人慘曝之聲,漸漸微弱下去,兩眼望著柳淩波,露出乞憐之色,斷斷續續的道:「我……說說……了……」

  柳淩波冷笑道:「你早該說了!」

  雙掌倏揚,連拍了他「玄機」、「靈台」、「陰交」等五處大穴。

  白衣人又是一聲呻吟,抽搐的四肢,立時靜止下來,一個人坐在地上只是喘息!

  柳淩波等他喘息稍停,從身邊摸出一個小瓶,遞給韋宗方,說道:「這是洗容液,你去把他臉上的易容藥洗清了再問他。」

  韋宗方身邊,原也有易容藥丸,他知道易容一道,各派不同,當下接過小瓶,打開瓶塞,把藥液倒在掌心,朝白衣人臉上抹去!

  這一抹,立見分曉!白衣人瘦削的臉上,登時被抹去了一層白色粉劑,露出一張焦黃的臉頰!

  韋宗方暗暗籲了口氣,憤怒的道:「這廝果然是假冒的!」

  柳淩波咬著嘴唇,停了半晌,才道:「此人假冒令尊,其中只怕並不簡單……」

  韋宗方道:「龍在天要他假冒家父,自然志在引我入伏了。」

  柳淩彼搖搖頭道:「我想並不如此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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