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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四九


  玄字三號道:「你回去不會把這話告訴你的心上人,再要她露些給洪字七號聽聽,只是不要說是我說的。」

  黃字四號連聲應道:「小弟知道,小弟就說在江湖上聽到的傳言就是了。」

  玄字三號拍拍他的肩膀,笑道:「好,你別忘了。」

  黃字四號道:「這些小事,小弟一定辦到。」

  玄字三號道:「咱們快走吧,別誤了正事。」

  兩條人影,話聲一落,立即如飛而去,單世驊暗暗籲了口氣,暗想:「自己原想抱著韋少俠到鎮上去找個大夫瞧瞧,但如今這玄字三號和黃字四號跟蹤而來,在這一帶找不到自己兩人,想必也趕到鎮頭去了,萬一途中相遇,自己雙拳難敵四手……」

  想到這裡,立時解下腰間束帶,把韋宗方的身子,放到枝葉濃密的樹椏杈上,然後用帶縛好,才躍下大樹;一路朝鎮上趕去,這時不到初更,他趕到一處市鎮,向人訊問,才知鎮上住著一位名醫張濟萬,醫道極精,當下問明住處,敲門而入。

  那張濟萬已是六十開外的老人,瞧到單世驊一臉焦急的模樣,剛問了句:「尊客可是看病來的?」

  單世驊道:「先生就是張濟萬麼?」

  張濟萬點點頭道:「正是老朽。」

  單世驊急忙抱拳道:「在下有個朋友,生了急病,特來請先生前去診治。」

  單世驊道:「就在前村,勞駕先生一行。」

  張濟萬問道:「尊客可曾備了轎來?」

  單世驊聽的一怔,連忙道:「就在外面了。」

  張濟萬點頭道:「好,那麼咱們就走。」

  單世驊走在前面,很快退出門中,等張濟萬一腳跨出門檻,單世驊一指點了他啞穴低聲道:「委屈先生了!」

  一把挾起了張濟萬,立即展開腳程,飛奔而去,不消片刻,便已趕回原處,放下老人一手拍開他穴道。

  張濟萬一陣喘息,眼看自已被人挾到效外來了,吃驚道:「好漢要把老朽如何了?」

  單世驊道:「先生放心,在下有一位朋友,要請先生救治。」說完,縱身一躍,飛上樹去。

  張濟萬見他飛身上樹,一躍兩丈來高,心頭暗暗吃驚,暗想:「今晚自己碰上了江洋大盜!」

  但聽單世驊的口氣,只是替他朋友看病,似乎無惡意,稍定了定神,只見黑暗之中,樹後倒臥著一個人影。

  只當就是要自己來看的病人,沒待單世驊開口,就走到樹底後蹲下身去,替那人把了把脈。搖搖頭、抬頭道:「貴友身中劇毒,業已發作,非老朽之力,所能解救……」

  單世驊迅速解開束帶,抱著韋宗方縱落地面,說道:「先生看都沒看,怎知沒有救了?」

  張濟萬道:「老朽已經切過脈了。」

  單驊道:「人在我手上,先生幾時切過脈了?」

  張濟萬奇道:「那麼不是他麼?」

  單世驊聞言瞧去,只見樹後果然躺著一個人,心中不由大奇,暗想不知此人是誰?一面把韋宗方輕輕放到地上,說道:「先生快替他瞧瞧。」

  張濟萬盤膝坐下,取過韋宗方手腕,吃驚道:「好冷的手!」

  單世驊道:「敝友中了寒毒,先生仔細看看,可否有藥治?」

  張濟萬三個指頭,按上韋宗方脈腕,奇道:「奇怪!脈倒還在跳……」

  單世驊看他閉起眼睛,在替韋宗方切脈,一時不敢驚動,悄悄走到樹後,凝目瞧去!只見躺在地上的是個白髮白須的老人,此刻雙目緊闔,業已昏死過去,想起方才張濟萬說他身中劇毒,已經無救,凝足目力仔細察看,只覺得這白須老人,全身找不出什麼傷痕,果然像是中毒模樣,不由伸手把他翻了過來,這一翻動,瞥見老人右肩,月光斜照,依稀看到一點閃爍藍光,心頭一動,急忙低頭瞧去,老人肩後果然露出三支極細的針尾,那是淬過劇毒的飛針!

  當下隨手撕下一片衣袖,裹著針尾,起了下來,這三支飛針,每支只有一寸許長,通體發藍,心中暗暗忖道:「好歹毒的暗器,只是江湖上用淬毒飛針的人不多……」

  正待站起,瞥見白髮者人右手握拳,好像緊緊捏著一件東西,一時好奇,忍不住伸手過去,輕輕扳了開來,只見老人掌心握著的竟是一個白磁小瓶,打開瓶塞,裡面只有一顆綠豆大的藥丸。

  單世驊見多識廣,一看就知白髮老人這粒藥丸,准是解藥無疑,敢情他取出藥瓶,來不及吞服,就毒性發作了。想到這裡,不管他有沒有救,隨手拔開老人牙關,把那粒藥丸,納入口中,在他原是無心之舉,卻沒想到挽救了一位武林怪傑。

  就在此時,只聽張濟萬長長籲了口氣。

  單世驊急忙問道:「先生,我這位朋友還有救嗎?」

  張濟萬搖搖頭道:「難……難……」

  單世驊道:「那是沒有救了?」

  張濟萬搔搔頭皮,道:「老朽行醫濟世,不是說貴友沒有救了,只是已非老朽之能,可以解救。」

  單世驊道:「先生素負盛名,還望免為其難,但得治好我這位朋友的寒毒,自當重重酬謝先生。」

  張濟萬道:「重謝倒是不敢,老朽可以醫治的自當盡我心力,只是貴友這種寒毒症,老朽行醫幾十年,從未見過……」話未說完,樹後那個老人陡然坐了起來,張目問道:「老朽一條命,就是這位先生救治的麼?」

  張濟萬方才按過這老人的脈,明明已是快死的人了,此刻突然坐將起來,開口說話,怎不把他駭得失措,連連後退,腳下一絆,一個身子往後便倒。

  單世驊慌忙伸手把他扶住,道:「先生怎麼了?」

  張濟萬大著舌頭道:「他……他明明毒發無救了,怎……怎會坐將起來……來的?」

  單世驊心知自己方才喂他那粒藥丸,准是解毒靈藥,還沒說話。

  那老人已經站了起來,拍拍衣服,笑道:「不錯,老朽確是毒發將死之人,不知是那一位喂了老朽解毒藥丸?

  單世驊抱拳道:「在下瞧到者丈手上握著藥瓶,想是來不及服食解藥,就毒性發作,在下替老丈把藥丸喂了下去,如今老丈劇毒已解,還宜稍事調息……」

  那老人雙目精光如電,呵呵大笑道:「老朽誤中毒針,以致昏迷不醒,如今劇毒已解,自然就痊好了。」說著一面朝單世驊拱拱手道:「多蒙老弟相救,還沒請教如何稱呼?」

  單世驊還禮道:「在下單世驊。」

  他因韋宗方病勢沉重,那有心情和老人多說,立刻回過身去,朝張濟萬道:「先生想想辦法?可有療治之策?」

  張濟萬道:「老朽不會武功,依脈理而言,貴友之病,和風邪中寒不同,老朽實在說不出來,病情不明,就難以下藥。」

  那老人站在一旁,插口道:「單老弟,令友是什麼病,讓老朽瞧瞧!」

  單世驊久走江湖,見多識廣,早已看出這老人決非常人,這就說道:「敝友是中了寒毒!」

  那老人道:「寒毒?如何會中寒毒的?」

  張濟萬插口道:「據老朽從脈象上看來,少說也有三四日了。」

  單世驊點點頭道:「已經三日了,只是今天才發。」

  張濟萬自詡精通脈理,得意的點了點頭。

  那老人道:「老朽是問他如何中的寒毒?」

  單世驊道:「不瞞老丈說,敝友中了寒玉尺的寒毒。」

  那老人奇道:「寒王尺?你們遇上勾漏毒君?奇怪,勾漏毒君已經有十幾年沒聽到他的消息了。」說到這裡不覺哈哈笑道:「你們差幸遇了老朽……」

  單世驊聽他口氣,似是他懂得治療之法,忙道:「老丈如能賜救,在下感激不盡。」

  那老人道:「老朽一條命也是老弟救的,那也不用說什麼感激不感激了,只是令友被寒玉尺所傷,已經過了三日,只怕寒毒業已入骨,那就麻煩了……唔,先讓老朽瞧瞧再說。」一面俯下身去,朝韋宗方臉上仔細端詳了幾眼,道:「令友可是易過容麼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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