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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〇


  突然間,他想到方才誇口說由自己來對付他,叫束小蕙退後,她笑盈盈的依言後退,對自己似乎十分信賴,足可對付得了。

  如今自己只接了對方二劍,第三招上,就接不下來,豈不被她恥笑?

  一念及此,陡覺雄心勃發,大喝一聲,左手劍訣揚起,右手長劍一圈,也不管封得開,封不開,一招「浮雲出蛐」奮力迎擊出去!

  女人的魔力,當真大得出奇!

  韋宗方明明無從封解對方劍勢,就是為了束小蕙退下去時那麼甜甜一笑,引起他強烈的逞強之念,也爆出了武林中從未有過的奇跡!

  但見隨著他長劍一圈之間,青穗劍士席湧而來的點點寒芒,刹那盡斂,一支毫無光芒的劍影,已排閥直入,直刺過去。

  那劍士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淩厲一擊,會被韋宗方突然破去,身前門戶大開,心頭猛凜,再想閃避已是不及。

  但他終究是精擅劍術的高手,眼看韋宗方的劍影直刺而來,自知難以避過這一劍之危。

  匆忙間,上身硬向右扭左手一翻,突然反臂疾劈而出。

  一聲輕微的悶哼,血雨飛濺、那劍士朝右躍出,向夾道中疾奔而去,但他一條左臂已被韋宗方齊時削斷,跌落地上。

  另一個劍士,眼看同伴受創,立時橫劍後退,從懷中摸出一枚銀哨,正待吹去。

  束小蕙嬌笑一聲,腰肢一扭,翩然欺去,說道:「你也帶點記號回去!」

  纖手輕揚,向他當胸拂去。

  那劍士見她徒手進招,不禁冷嘿一聲,不避不讓,長劍斜削玉腕。

  束小蕙拂去的手掌才到中途,忽然縮了回去,冷笑道:「丟下長劍,你替我乖乖的坐在這裡吧!」說來奇怪,那劍士真也聽話,長劍一丟,當真乖乖的坐了下去。

  韋宗方瞧得大奇,仔細一看,原來他左右「肩井穴」上,不知何時,已各刺了一枚寸許長的銀針,跌坐地上,朝自己兩人怒目而視。

  束小蕙美目流轉,嫣然笑道:「我們走吧!」

  脈脈含情的挑著雙眉,口氣親切已極!

  這條夾道,不僅寬有丈許,而且並無彎曲,簡直是康莊大道。

  兩邊石壁上,又有壁燈照耀,平坦無阻,自然走得極快,不消一會,便已到了盡頭。

  迎面已有一堵石壁擋住去路,再也無路可通!

  束小蕙本來笑上眉梢的粉臉,至此漸漸變色,道:「咦,這明明是休門,怎會變成杜門呢?」

  韋宗方聽出她口氣不對,敢情地道佈置有了變化,連她也走錯了路,不覺問道:「姑娘,有什麼地方不對了麼?」

  束小蕙冷冷哼道:「我就不信,他們顛倒奇門,就能困得住我?」

  她口裡雖是不肯服輸,人卻站在石壁前面,顯出躊躇模樣!

  韋宗方瞧她只是攢著柳眉,苦苦思索,腳尖不住的在地上劃著,一時不敢驚動於她。

  只是站在一旁,望著她出神。

  要知韋宗方雖和束小蕙見過幾次,但他始終沒有仔細的瞧過她,腦際之中,也只留著一個模糊的情影,只知她長得極美,也極冷漠;,但究竟美到如何?因為他不敢對她多看,自然也不大清楚。

  這時束小蕙正在苦苦思索,韋宗方急於想知道夾道如何通行,抬目朝她望去,這是極自然的舉動。

  兩人近在咫尺,這一望,臉對著臉,瞧得夠清楚。

  他幾乎被她冷豔嬌柔的容色,吸引了心神,楞楞的望著她發呆。

  束小蕙似有所覺,粉臉微暈,輕輕呻了一口,舉手在石壁上一陣摸索,但聽一陣軋軋輕震,石壁間緩緩移動,露出了一道門戶。

  束小蕙喜道:「果然給我找到門戶了,還不和我一起進去?」

  兩人並肩跨進石門,但聞一陣脂粉幽香,迎面撲襲而來!

  那好像是一間寬敞的起居室,四壁間,各嵌著四顆龍眼大小的明珠,屋頂掛一盞琉璃燈,燈光明亮。四壁明珠,吃那燈光一照,映射出一片乳白的柔和光輝,錦墩玉案,金丕翠盞,陳設更是富麗堂皇,豪華已極!

  室中纖塵不染,纖聲不聞,但兩人卻凜然一驚,愕然止步!

  原來室中一張紫檀雕花的繡披錦椅上,靜靜的斜倚著一個錦袍漢子!

  此人臉如淡金,生得劍眉鳳眼,年約二十四五,一手端著一隻羊脂白玉的茶盅,斜倚在靠椅上,朝兩人微微一笑,神態甚是安詳!

  韋宗方瞧得心頭一凜,暗想:「這是什麼人?」

  就在這一瞬之間,但聽兩聲清叱,複壁中人影一閃,香風拂面,兩道銀虹,一左一右,像交剪般電掣射到,森森寒氣,砭人肌膚!這兩支交叉攻到的長劍,來得奇快無比,韋示方當真連拔劍都來不及。

  束小蕙也似乎吃了一驚,匆忙間,一手挽住韋宗方臂膀,疾退出門外。

  只聽坐在椅上的金面人低沉喝道:「不要傷了他們!」

  劍光倏然斂去,同時嗆嗆兩聲輕響,敢情兩支長劍,已經返劍入匣,劍收的好快!

  不,這兩人的身法同樣快極,等韋宗方定睛瞧去,只見兩名宮裝佩劍女子已經站在金面人身後垂手待立兩側。

  束小惠依然挽著韋宗方臂胳,並沒放開,冷冷的道:「你當她們傷得了我?」

  金面人湛湛目光,瞧著兩人親密模樣,微微一笑,道:「兩位能闖入此地,就是我的佳賓,裡面請坐。」

  束小蕙冷哼道:「進來就進來,誰還怕了不成?」

  她一手挽著韋宗方,當真親密的像一對情侶,款款朝裡走去。

  韋宗方被她挽著手臂,她既不曾放開,自己又不好把她推開,一時只覺十分尷尬,一張俊臉已熱烘烘的紅了起來。

  金面人朝他望了一眼,抬手道:「兩位請坐。」

  韋宗方目光一轉,看到他身後待立的兩名宮裝女子,佩劍上垂著一色淡黃劍穗,不覺心頭一驚,想起黑文君卓九妹,佩的也是淡黃劍穗,當時曾聽秦總管介紹,說她是萬劍會主駕前四侍之一,心念閃電一轉,不覺抬目問道:「尊駕可是萬劍會主麼?」

  「萬劍會主」這四個字聽得束小蕙也悚然一震,放開了挽著韋宗方的手腕,偏頭問道:「你認識他嗎?」

  韋宗方道:「不認識,在下聽說萬劍會以劍穗分等,只有萬劍會主駕前四侍,用的是淡黃色劍穗,從這兩位姑娘的劍穗顏色看來,這位尊兄想是萬劍會主無疑。

  束小蕙輕哈了聲,道:「這就難怪,方才出手一劍,果然頗有可觀!

  頗有可觀,就是說還未臻盡善,存有輕視之意!

  金面人身後站著的兩名宮裝女子,臉色不禁微微一變。

  金面人只是淡淡一笑,道:「這位兄台說得不錯,兄弟正是萬劍之主。」

  束小蕙冷冷哼道:「萬劍會主,也差不多了,萬劍之主,不嫌太狂了些麼?」

  萬劍會主目光流動,輕笑一聲,道:「萬劍之主,就是萬劍會主,難道這也有分別?」

  束小蕙道:「自然大有區別。」

  ▼第二十二章 陷阱

  萬劍會主道:「兄弟願聞高論,哈哈,兩位怎不坐下來再談?」

  伸手朝對面兩把錦椅一指,憊似肅客。

  韋宗方瞧他手指纖細,瑩白如玉簡直和女子差不多。

  束小蕙大大方方的在椅上坐下,說道:「萬劍會主,是萬劍會的一會之主,姑不論你是不是統率著一萬名劍手,既稱萬劍會,自然該有個會主,所以你稱為萬劍會主,別人也無可厚非。至於萬劍之主,那就不同了,因為萬劍兩字,已是泛指江湖武林所有使劍之人,萬劍之主,那就成了武林中所有使劍的人,數你第一了。」

  萬劍會主聽得軒眉笑道:「姑娘說的一點不錯,萬劍之主,正是這個意思!」

  束小蕙哂道:「你不覺得狂麼?」

  萬劍會主大笑道:「一點也不狂,放眼武林,在劍術上,還有誰能勝得過萬劍之主的?」

  束小蕙道:「我就想領教領教你的劍術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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