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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五


  任乘風轉身朝外走去,滿窟俱是敵人,自然早有防範,運集了全身的功力,沈雪姑的喝聲人耳,陡覺「入洞穴」一麻,一縷極細的涼氣,直貫經絡,整條右臂立即廢然下垂,再也用不出力道,握在手中的長劍也當然墜地,心頭又驚又怒,左手迅速地拾起了長劍,倏地回身,怒聲道:「你們說話到底算不算數?」

  沈雪姑冷然道:「我小妹答應的話,當然算數,你落敗了,只要說出教主的下落,可以離去的,但我小妹方才沒有說不廢你的武功,我只點廢你一條右臂,已經對你很客氣了,你現在可以走了。」一面朝孫小乙道:「小乙,你送他出去,請在洞窟外的青松道長等人,讓他下山去吧!」

  任乘風心想:「原來武當派的人也來了!」

  正待舉步走去!

  孫小乙叫道:「喂,你且慢走,還是讓我孫老乙走在前面,好給你先去打個招呼,否則只怕你左腳跨出石窟,右腳就永遠休想跨出去了。」

  任乘風沒有作聲,果然讓孫小乙走在前面,兩人一前一後,便往石窟外走去。

  假扮任乘風的竹逸先生,呵呵一笑道:「沈雪姑這著高明得很!」

  沈雪姑連忙躬身道:「前輩誇獎了。」

  適時但見管巧巧和劉媒婆領著卞藥姑,從右上首石窟中走出。

  管巧巧一指沈雪姑,朝卞藥姑悄聲地說道:「喬扮成我五師姐的人,就是沈雪姑沈姐姐呀!」

  卞藥姑急步走上前去,一把握住沈雪姑的玉手,說道:「妹子,我差點見不到你們了。」

  「卞姐姐脫險了就好!」

  沈雪姑道:「站在這裡的都是你的熟人,不過此時,你不用和我們十一招呼了,卞伯父就在洞外,你快去見過卞伯父才是。」

  卞藥姑道:「爹也來了?」

  沈雪姑道:「你快去吧!」

  「謝謝你!」卞藥姑飛一般的往石窟外奔了出去!

  左上首洞窟中,道院三個壇主已死,壇下所有灰衣道士——白衣聖教的准弟子,除了當場傷亡之外,也有四、五十個人被制住穴道,同時也全已廢去了武功。

  金鞭叟田五常、智虔大師等六人,也早已從道院退了出來,和站在石窟門內(左上香石門)的銀拂叟、唐世賢等人會合。

  因大石窟中,上官靖、沈雪姑等人假扮敵人,以假亂真的連台好戲,正在上場,他們自然不好出去,就一起站相洞口觀戰,直到此時沈雪姑放走任乘風,白衣聖教整座「行宮」中,只有下首兩座石窟的鐵甲武士沒有被制住穴道。因為他們神志受到控制(有如三官廟裡的神武隊),只認金牌不認人。

  如今兩面指揮他們的鐘形金牌,一塊在上官靖手中,另一塊落到竹逸先生(假扮任乘風)手裡,就不虞鐵甲武士會反抗了。

  「行宮」已經完全瓦解了。

  銀拂叟向天倫、智虔大師等人,也一起從左上首石窟中走出。

  銀拂叟呵阿一笑道:「上官老弟,這次大破行宮,你的功勞最大了。」

  上官靖連忙躬身道:「前輩誇獎。」

  銀拂叟又道:「除了上官老弟的首功,第二名有兩位,那就是沈姑娘和丁姑娘了。」

  沈雪姑也欠身道:「愚姐妹那有什麼功勞?這該歸功於前輩的總指揮和軍師竹逸先生運籌帷幄之功……」

  話聲未落,突聽一聲沉哼傳了過來!

  這哼聲凝重得有如一塊大石,在耳朵中撞擊了一下,不但心頭會猛然一跳,連頭腦都快被撞得震動!

  大家驀地一驚,急忙定眼看去,上首圓洞門前,不知何時候已經多了四個怪人!

  這四人,左首兩個是一對黃衣夫婦!男的一頭銀髮,留了一支白玉如意,兩條白眉下垂到眼角,雙目如線,蒜鼻獅口,一部垂胸白髯,根根如銀,手中拄一支紫色藤杖和黃衣老婆婆站在一起。

  那老婆婆也是一頭白髮,戴著滿頭珠翠,但一張臉卻白裡透紅,嬌豔得像桃花一般,柳眉鳳目,看去有如三十許人,手中也拄著一支紫色藤杖,依傍著黃衣老人,有如一對新婚夫婦一般。

  右首兩人,一個是道人裝束,臉如青蟹,兩道黃眉又濃又粗,一部連鬢蒼須,身穿銀白道袍,手中執一柄銀白拂塵。

  另一個是瘦高老人,禿頂、雙目深凹、雙顴突出,頦下生了疏朗的幾十根白須,這人瘦得只剩了一身骨頭包著皮而已,整張臉上也找不出一點有肉的地方,身穿一件黑紗長衫,就像把長衫掛在竹竿上一般!如果在深夜裡(此時就在深夜裡),只有你一個人趕夜路的話,遇上了他,你不把他當成僵屍才怪!

  這四人上官靖、沈雪姑、李小雲三人都認識其中兩個。

  那就是左首的一對黃衣老夫婦,他們就是當今武林中,首屈一指的老怪物——黃雲妖怪——黃衫客和白髮仙娘。當日黃衫客還認上官靖做小兄弟,送了他一顆蟾珠作見面禮。

  作者為了要描述這四個人費了好一會工夫,如論時間,從大家聽到一聲沉哼到回過頭去,看到中間圓洞門前,忽然多了四個人,只不過是轉頭之間而已。

  只聽黃衫客沉哼之後,冷聲道:「欺師滅祖也算是功勞嗎?真聽得老夫生氣,白衣聖教門下竟然會有你們幾個恬不知恥的孽徒。」

  白髮仙娘連忙嬌柔的道:「老頭子,這點小事,也惹你生氣了,你也真是的,別氣壞了身子。」

  黃衫客手中的紫藤杖朝地上一頓,哼道:「欺師滅祖,吃裡扒外,這還算是小事?」

  他紫藤杖雖是隨手一頓,但可不得了,但聽「砰」一聲,在地面上的大石,已被他杖頭頓得四分五裂了。

  本來站在石階下的竹逸先生(任乘風),一眼看到四人,不由心頭一緊,這四個老怪物,是白衣聖教敦請來的「上賓」,也是白衣聖教倚為長城的大靠山!

  本來自己的意思,能不驚動他們,悄悄一走,最為上策,惹上了這四個魔頭,只怕合大家之力,也未必會是他們的對手,心頭一急,急忙後退了幾步,身子疾快地轉了過去,衣衫飄動之際,他已經轉了一個圈又回過身來。

  轉身打了個圈,有多少時間?等他這一轉過身來,竟然已經換了一個人,本來是任乘風的,現在一下又變成總管秦皓了。

  甚至在他轉身之際,衣衫飄動了一下,任乘風所穿的一身大紅長衫,也變成綠色長袍!

  竹逸先生名號劉轉背,轉了個背,果然就換了一個人。

  秦皓堆起一臉的笑容,急忙趨了上去,連連拱手道:「四位老神仙怎麼也出來了,這裡沒什麼,些許小事,讓他們師兄弟去料理就好,四位老神仙請到裡面休息好了。」

  右首僵屍般黑衣老人左手隨便一攔,發出低沉的聲音說道:「沒你的事!」

  他雖是隨手一攔,毫不使力,卻把秦皓推得向後連退了三步,才行站穩。

  沈雪姑看到四人在中間石窟出現,心知不易對付,急忙以「傳音入密」朝上官靖道:「靖弟,黃衫客認你作小兄弟,由你出面,也許可以穩住他們夫婦,你還不快上去?」

  上官靖朝她點點頭,立時跨前一步!抱拳作了個長揖恭聲道:「老哥哥你誤會了,我們並不是魔教門下。」

  黃衫客一怔,怒道:「你們明明是白衣聖教門下,欺師滅祖,叛教邀功,還敢說不是白衣聖教門下?」

  上官靖迅快從胸前掏出蟾珠絲囊,說道:「老哥哥,總認識這個吧?」

  「蟾珠!」黃衫客如線雙目中進射出兩縷金芒,注視著上官靖喝道:「這蟾珠你從那裡來的?」

  上官靖從身邊取出沾上洗容藥劑,拭抹了一陣,抹去易容藥物,恭敬的拱手一禮,說道:「小弟上官靖,拜見老哥哥、老嫂子。」

  白髮仙娘嬌柔笑道:「果然是小兄弟,老頭子,方才我聽他口音,早就聽出來了,你怎沒聽出來呢?」

  黃衫客呵呵大笑道:「果然是小兄弟,哈哈!老夫怎麼會不認識,只是要問問清楚罷了!」一面朝上官靖問道:「還有那位沈姑娘呢?」

  沈雪姑也在此時迅快的抹去臉上的易容藥物,抱著拳道:「晚輩沈雪姑,見過兩位前輩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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