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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四


  風雲刀柴昆也依言走了過去,伸出左手揭下蒙頭黑布,右手閃電般朝他抓去,口中沉哼道:「你也該取下面具來給柴某瞧瞧了。」

  那黃蠟臉漢子雖然早有準備,還是吃了一驚,右手一縮,左手朝前推出,身子卻往後暴退數尺。

  柴昆看他推來的左手色呈烏黑,不覺嘿然道:「黑煞掌!那麼你就是黑煞神鄭玄通!」

  沈雪姑經他一喝,立時恍然大悟,難怪自己聽他聲音極熟!

  只是黑煞神鄭玄通乃是神燈教四大香主之首,蒼龍寧勝天的親信,怎麼會變成了白衣聖教的爪牙呢?

  她心念電閃,迅即閃身而出,喝道:「不錯!他就是黑煞神鄭玄通,此人絕對不能放過!」

 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,右首黃蠟臉漢子身在暴退之際,聽到柴昆一口喝出他的姓名來,以及沈雪姑突然現身,心頭更是震驚,一時再也無暇出手,一個旋風般急轉,縱身往殿后掠去。

  風雲刀看他不戰而遲,往後掠去,口中大喝一聲:「你還往哪裡走?」

  正待縱身追去!

  沈雪姑道:「柴前輩不用追去!」

  柴昆回頭道:「沈姑娘……」

  沈雪姑道:「他走不了的。」

  話聲甫落,陡聽後面傳來一聲鏗鏘的長笑,響起天池釣叟的聲音喝道:「回去,此路不通!」

  接著只見一團人影從殿后飛了進來,砰然一聲,跌墜在地,那不是剛剛縱出去的黃蠟臉漢子,還有誰來?

  他這一跌,背脊落地,跌得顯然不輕,但他一身武功卻也了得,身如陀螺在地上飛快的一個滾動,人還沒有站起,就像負傷之獸,身形一伏,雙足一頓,有如狼竄一般,頭先腳後,朝殿外天井貼地飛掠出去。

  但他怎知沈雪姑比他還快,一下攔在殿門前,嬌叱道:「黑煞神鄭玄通,你還想逃走不成?」

  她右手纖纖玉指點出,指風夾著嘶然輕嘯,朝他頂門「百會穴」點來。

  黃蠟臉漢子自然識得厲害,他貼地飛掠的人,突然在地上滾開,避過指風,人已長身躍起!

  「嗆!」地一聲,掣出一柄四尺長的黑色闊劍,反身劈劍,朝柴昆急劈過去,口中厲吼道:「老子和你們拼了。」

  敢情他心知不是沈雪姑對手,是以朝柴昆攻去。

  風雲刀柴昆哪會讓他劈著,大笑一聲:「來得好!」

  金刀出鞘,迎著黑劍推出。

  這一招雙方都用上了全力,但聽「當!」地一聲大響,刀劍磕實,飛濺起一串火星,兩人都被震得後退了一步。

  沈雪姑喝道:「鄭玄通你還不住手?甯教主落到了賊党人中,你居然為虎作倀,出賣神燈教,虧你還是神燈教四大香主之首,江湖義氣何在?此時及時悔悟,放下兵刃,跟我們走,還來得及,若想頑抗,你會後悔莫及!」

  黃蠟臉漢子猶如充耳不聞,一柄黑色的闊劍越攻越急,一隻左掌烏黑有光,配合他的劍勢,一記又一記的劈出,果然形同拚命。

  風雲刀柴昆豈肯示弱,金刀劈風,一連幾刀,刀光綿綿不絕,宛如風起雲湧,淩厲無匹,果然不愧風雲刀名頭。

  兩人這一戰,一個劍勢狠毒勁急,宛如一片烏雲,一個金刀層層鋪張,刀鋒犀利,誰也不肯後退半步,誰也占不到對方上風。

  沈雪姑心知昨晚柴昆沒有截下暴本仁,心頭不無耿耿,此時正在全力搏戰鄭玄通,自己自然不好插手,只得退後三步,袖手旁觀。

  ▼第十七章

  這時,突聽大殿左首響起金鞭叟田五常的蓬然一聲大震,大殿四壁起了一陣動搖,瓦礫灰塵紛紛如雨。緊接著,只聽金鞭叟田五常一聲洪亮大笑,道:「暴掌門人,你請歇息一會吧!」就憑這句話,已知田五常已經得手了!原來就在風雲刀柴昆走上去的時候,田五常向右退開,面對著左首一個黃蠟臉漢子站停下來。

  柴昆揭去蒙頭黑布,朝右首黃蠟臉漢子出手的同時,田五常也右手一探朝前面的黃蠟臉漢子左肩抓去,口中還說道:「你可是暴本仁,怎麼不把面具取下來?」

  左首這個黃蠟臉漢子是被迷失神志的人,你不犯他,他沒有得到命令是不會出手的,但你先出手,他武功未失,一旦受到攻擊,自會及時出手反擊。

  因此田五常右手抓去,他左手一記「分花拂柳」架開田五常右手,右手五指箕張向田五常迎面抓來。

  他出手之快,就算沒有迷失神志的人,也不過如此!

  但田五常乃是終南五老的老三,在各大門派中,可說是老一輩的高手,豈會把你「白虎爪」放在眼裡?口中隨之笑道:「看來你果然是暴本仁了。」

  左手大袖一揮,右手趁著對方招架之勢,五指疾落,扣他左手脈門。

  黃蠟臉漢子反應極快,左手一縮,腳下後退半步,身形突然弓起,雙腳前進,朝田五常急撲過來,這一記來勢猛烈異常,田五常倒也不敢和他硬拼,身子一側,揮掌拍出。

  黃蠟臉漢子一個急旋,右手帶轉,呼地一聲,一道強猛絕倫的掌風橫掃過來。田五常出手在先,但看他掌風異常,心想:「你以為老夫不敢接你的『大風掌』?」

  心念電閃一動,拍出的右掌一收再發,加強到十成功力,但聽蓬然一聲大震,宛如山搖地動,塵灰飛揚,黃蠟臉漢子被震得後退兩步,神情為之一呆!

  田五常也同樣腳下浮動,後退了一步,但他卻趁對方微之失神之際,施展出獨步武林的終南派「捷徑身法」,身形一晃,宛如一縷輕煙,人不知鬼不覺地,一下轉到黃蠟臉漢子的身後。

  出指如風,一下點了黃蠟臉漢子身後的三處大穴道,然後洪笑道:「暴掌門人,你歇一會吧!」

  柴昆聽到田五常的笑聲,心知他已經得手,也奮起精神,口中大喝一聲,金刀突然一緊,刷刷一連劈出了七刀。

  這七刀他幾乎用上了生平苦練的全身功力!果然在一陣密如金鑼狂鳴的七聲刀劍交擊聲中,人影倏分,對面黃蠟臉漢子被震得連連後退了五步之多!

  沈雪姑隨著笑道:「柴老,夠了!」

  話聲出口,左手也隨著屈指彈出,但聽「啪」的一聲,黃蠟臉漢子手中四尺闊劍業已齊中折斷!

  黃蠟臉漢子後退之際,突見手中闊劍無故斷折,心頭方自一怔。

  沈雪姑又道:「鄭玄通,你長劍已折,也該住手了。」

  黃蠟臉漢子話聲入耳,突覺身子一麻,已被沈雪姑淩空一指,制住了穴道。

  柴昆返刀入鞘,歎道:「直到今晚,兄弟才知道武功一道,天外有天,,如論年歲,姑娘比兄弟差了一大截,但兄弟的武功,卻和姑娘差了一大截!」

  沈雪姑笑笑道:「這是他被柴老哥震得連連後退之際。

  稍稍失了神,才給我撿了這個便宜。」

  柴昆笑道:「沈姑娘這是有意給兄弟臉上貼金,兄弟有多少斤兩,自己還會不知道?如以鄭玄通的武功來說,兄弟還可稍勝一籌,但若想制住他,卻也並非易事,那有沈姑娘這般乾淨俐落?」

  正說之間,天池釣叟已經自殿后走出,呵呵地大笑道:「今晚咱們總算大獲全勝了。」

  李小雲跟在他身後,說道:「可惜我連過過癮的機會都沒有。」

  這時金鞭叟田五常已從左首漢子的臉上揭下一張面具,此人正是白虎門掌門人白虎神暴本仁。

  風雲刀柴昆也伸手從有首漢子臉上揭下面具,一點也沒錯,他果然是神燈教首席香主黑煞掌鄭玄通。

  但就在他被揭下面具之際,他口角卻緩緩流出黑血來,柴昆不覺「咦」了一聲,道:「不對!他服毒自殺了。」

  隔著從他左手腕底搜出一管黑渤渤的化血針筒來。

  田五常怒哼道:「該死的東西!」

  沈雪姑輕輕歎息一聲道:「可惜咱們沒有防他會服毒自殺,五人之中,只有他一個人的神志是清爽的……」

  「所以他要服毒自殺了。」天池釣叟道:「他就是怕咱們逼問他的口供。」

  沈雪姑從身邊取出解藥,納入暴本仁的口中。

  李小雲走出廟門,口中學著鼠叫聲「吱」「吱」,然後朝銀鼠、黑鼠兩人隱身的地方招招手,道:「你們可以進來了!」

  卻只有銀鼠一個人奔了過來。

  李小雲問道:「黑鼠呢?」

  銀鼠道:「他去探消息了。」

  柴昆含笑道:「李姑娘當真冰雪聰明,連地鼠門的口技,都學得維紗維肖,一點也不遜色。」

  李小雲聽得極為得意,笑道:「這是師傅教的,什麼聲音,只要聽過一次,就可以摹仿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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