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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八


  正待伸手去扶,哪知身子剛剛一移動,突覺一陣天旋地轉,兩眼一黑,跟著「咕咚」栽倒下去。

  黑袍老人不覺發出尖沙的哈哈大笑,但就在他的笑聲未已,忽然問,笑聲無故的凝結住了!

  因為他剛剛笑到一半,面前突然多了一個紫臉濃眉的青衫少年,這人從那裡來?怎麼來的?他都沒有看清楚,只覺得好像一陣風,也好像只眨了一下眼,人就已站在前面了。

  黑袍老人當然也不是省油的燈,他明白這青衫少年的突然出現,會對他不利,在這種情況之下,自然要先下手為強,於是他笑聲乍停,右手如刀,已疾然直插對方心窩。

  照說他這一記出手得並不慢,雖然倉猝之間,不能用上全力,但至少也用上了七成的力道。通常他用七成力道,已足夠碎碎裂石,何況對方總歸是人,人總不會比石碑要堅硬吧!

  青衫少年身上果然並不很堅硬,而是軟的,軟得幾乎沒有骨頭一樣,就像一個氣囊。

  青衫少年沒有容他再出手,突然舉手,只用兩個指頭一下敲在黑袍老人的「華蓋穴」上,黑袍老人就如觸電一般,再也動彈不得了。

  ▼第十一章

  這青衫少年正是上官靖!他隱身在屋後,堂屋中發生的事情,自然全看到了,臨時覆上了一張面具,就閃身而出,一下制住黑抱老人之後,目射精芒,沉喝道:「說!你用什麼迷藥,迷翻了劉前輩師徒,解藥呢?」

  站在黑袍老人左右的兩個黑衣漢子,更沒看清上官靖是如何來的,他們只聽到黑袍老人尖沙的大笑突然停止,接著就有了個清朗的聲音在說話。

  兩個人覺得奇怪,定眼瞧去,才發現黑袍老人面前不知何時已多了一個人,而且這人口氣不善,兩人不約而同刷刷兩聲,迅快掣刀在手,互使了一個眼色,一言不發,突起發難,一左一右揮動鋼刀,朝上官靖身上橫劈了過來。

  上官靖根本理也沒理他們,身形一個輕旋,右足橫掃而出,但聽「砰!」「砰!」兩聲,兩個黑衣漢子分向左右跌了開去,再也爬不起來。

  黑袍老人雖然身不能動,但他兩隻眼睛還能夠動,看到兩個黑衣漢於猝起發難,一張灰沉沉的臉上不禁流露出一絲喜色,但這喜色也僅僅只是一現即消,因為兩個黑衣漢子不但空有兩把鋒利的鋼刀,連人家衣衫都沒碰到,就已踣地不起。看來青衫少年這一腿分明掃上他們的經穴,才閉過氣去的。

  黑袍老人心中暗自忖道:「這小子究竟是什麼路數?

  竟有如此高絕的身手?」心念一動,忍不住問道:「小兄弟!你是那一門派的高人?老朽和劉師弟之間的事乃是敝門私事,小兄弟總該懂得江湖規矩,不插手人家門戶之內的事,快替老朽解開穴道。」

  上官靖冷聲道:「我問你解藥在那裡?」

  黑袍老人陰笑道:「你去看看信箋上寫的是什麼,就會明白,老朽身邊哪會有解藥?」上官靖轉身從地上拾起信箋,只看了一眼,就目射寒芒,冷然道:「不歸順本教者死,那是毒藥了?」

  黑袍老人哼道:「老朽不知道,這封柬帖是副教主交給老朽的,當時他曾說過,若是劉仲甫不肯歸順的話,要老朽把這封信交給他,別的老朽就不知道了。」

  「他們中的是毒?」上官靖憤怒道:「好個白衣教,果然好歹毒的手段!」

  右手一抖,把信箋震得粉碎,回過身去,目光一注,只見竹逸先生臉上宛如塗了一層淡墨,鼻息已經十分微弱,一時不知如何是好?(李小雲臉上戴了面具,看不到臉上的神色。)

  黑袍老人看他只是一抖手,就把信箋震得粉碎,心頭更是駭然不止,但看他竟似束手無策,心中又不禁暗暗地高興,劉仲甫—死,「奇胲經」就會落到自己手上,這青衫少年武功雖高,但江湖經驗似乎不足,那就不足為患。

  就在他心頭忽而懍駭,忽而高興之際,上官靖心中突然一動,想起老哥哥黃衫客送給自己的蟾珠,據說能解百毒,不知能不能解竹逸先生和李小雲所中之毒?心念閃電一轉,立即解下絲囊,取出蟾珠,他不知道如何用法,就以兩個指頭拈著蟾珠,湊近竹逸先生鼻孔,讓他聞吸瞻珠的氣息。

  這一著,他只是想到竹逸先生乃是聞到了信箋上塗著的毒粉所化毒煙中的毒,自己把蟾珠放在他鼻孔,也許可以解毒,他雖然不知蟾珠的用法,只是以意度之,卻給他歪打正著,想對了主意。

  要知蟾蜍皮黑多疣,內有毒腺,就是入藥的蟾酥,千年蟾蜍,積存在體內的蟾酥自然更多,就像老蚌孕珠一般,凝結成珠,是為蟾珠,換句話說,蟾珠就是蟾酥的精華,能解百毒。

  蟾珠平時潔淨無暇,毫無氣味,但遇上了毒,就會散發出極濃的蟾酥氣味,這氣味就能解毒。

  上官靖給竹逸先生聞了一會,目光一直注視著竹逸先生,只見他臉上黑氣漸漸消散,由淡而無,心知蟾珠已經奏效,方自暗暗高興,竹逸先生卻在此時打了一個噴嚏,突然睜開眼來。

  這—下直看得黑袍老人心頭大駭!

  上官靖喜道:「前輩總算醒過來了。」

  竹逸先生看到上官靖臉上戴著的面具,原是他送給李小雲的,自然認得出來,這就翻身坐起,說道:「是少俠救了老朽,哦,小徒如何了?」

  上官靖道:「前輩快運氣試試,體內劇毒是不是已經消解了?」

  竹逸先生略為運氣,欣然道:「老朽已經不礙事了。

  說著站了起來,目光一注,看到李小雲仍然昏迷不醒,撲臥地上,忙道:「小徒她……」

  上官靖道:「在下就去救她。」

  這回他有了信心,手持蟾珠,湊著李小雲鼻孔,給她聞了一會,李小雲也打了一個噴嚏,立即醒轉,睜開眼來,看到大哥拿著蟾珠給自己聞,不覺喜道:「大哥,是蟾珠給我解的毒嗎?」腳跟一點,縱身躍起,指著黑袍老人說道:「這老賊就是賊人一黨,居然用這樣卑鄙的手段來毒害師傅,這種人留他不得!」

  黑袍老人眼看竹逸先生師徒都被青衫少年用一顆淡黃珠子救醒,心中大感奇怪,一面嘿然道:「師弟,你可知老夫後面還會有什麼人會來?僅憑你們三個,能對付得了嗎?此時放開老夫,你既然不願出山,那就算了,老夫也不再勉強,讓老夫走吧!」

  李小雲哼道:「放你走?哼!你說得倒容易,你後面還有人來,那正好,不然,怎麼能一網打盡呢?」

  竹逸先生道:「徒兒,不可對大師伯如此說話,他雖不仁,我不能不義……」

  李小雲道:「師傅,你沒聽他說嗎?他是碧落山莊派來的,碧落山莊危害武林,幕後主使人就是白衣聖教,白衣聖教就是魔教……」

  竹逸先生道:「你怎麼知道的?」

  李小雲朝大哥使了一個眼色。

  上官靖左手一揮,點了黑袍老人的昏穴。

  李小雲偏頭問道:「師傅,你老人家知不知道大哥是誰?」

  竹逸先生含笑道:「為師怎麼會猜不到。他自然是南宮少俠了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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