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東方玉 > 一劍蕩魔 | 上頁 下頁
二〇


  孫小乙道:「卞姑娘剛到,現在萬莊主書房裡,小的特地先趕來報訊的。」

  老夫人道:「娘總算把體內的『金剛散』餘毒逼出來了,也該去謝謝大家,靖兒!我們一起到萬莊主的書房去吧!」

  上官靖應了聲「是!」

  王牙婆在門口尖聲叫道:「飛電、飛霜,老夫人要到萬莊主書房去,你們還不快來伺候?」

  飛電、飛霜在隔壁房中「唷」了一聲,迅快地奔了出來。

  —齊屈膝道:「老夫人功練成了,小婢恭喜老夫人、恭喜公子。」

  老夫人眼看飛霜一臉喜色,似是不像有假,心中暗道:「看來飛霜倒不是管巧巧的人。」一面含笑道:「你們起來,隨我到萬莊主書房去。」

  飛電、飛霜應了聲「是」,站起身,就一左一右的來扶老夫人。

  當下由上官靖、沈雪姑走在前面,王牙婆和孫小乙則跟在老夫人身後,一行人由長廊折人東院。

  上官靖跨進書房,就拱拱手道:「萬莊主、各位前輩,家母練功完畢,特來向各位致謝。」

  南宮老人、八卦門封居易、形意門金贊廷、武功門崔介夫、少林智虔和智通大師、武當青松道長、蒼龍寧勝天、卞藥師等人紛紛站起來。

  主人萬青峰急忙朝門口迎來,拱著手道:「恭喜老夫人神功告成,真是可喜可賀。」

  老夫人忙道:「老身應該多謝萬莊主才是。」

  萬青峰把老夫人讓進書房。

  老夫人屋朝大家襝還一禮,道:「老身一時不慎,誤人旁門,不但蒙諸位道長原諒前愆,而且同情關懷,才使老身有自新的勇氣,老身能有今日,實出諸位之賜,老身不勝感激之至。」

  大家都紛紛說道:「老夫人好說,如今練成神功,逼出奇毒,等於脫去魔教的枷鎖,可喜可賀,這是武林之幸。」

  老夫人連說:「不敢!」

  南宮老人呵呵笑:「老夫預計老弟妹至少也要十日工夫,才能把『洗髓經』神功練好,卻沒有想到老弟妹居然第六天就練成功了。」

  老夫人道:「這是靖兒先練成功,再和沈姑娘二人相助,才能提早逼出『金剛散』餘毒,不然哪能在第六天就練成功了。」

  說到這裡,從袖中取出「洗髓經」,走到智虔大師面前,說道:「二位大師是少林有道高僧,昔年先夫在少室一處岩洞中無意獲得一方石函,裡面所貯的就是這兩頁『洗髓經』,出至達摩祖師手筆。先夫雖然得此秘笈,卻也因此惹來殺身之禍,老身和小兒托天之福,僥倖練成神功,但這冊『洗髓經』,既是達摩祖師所著,應是少林寺的故物,老身謹以此經歸還少林寺,請大師收下。代老身轉呈貴寺方丈。」

  智虔大師聽得不由一怔,當年上官平得之沿穴,並非取自少林,因此少林寺雖覺這冊「洗髓經」是少林鎮山之寶,卻也不好意思向上官平說出索回的話來。

  如今老夫人居然把此經歸還少林寺,這真使老和尚感到意外,連忙合十道:「達摩祖師所著『易筋』、『洗髓』二經,載之典籍,原為敝寺鎮山之物,不知何年失落,至今少說也已有百年之久。因此二十年前,江湖上傳言上官施主無意中獲得此經,也只能說佛賜有緣人,敝寺從不敢說要向上官施主索回此經,如今得蒙老夫人慨然將此經見賜,使祖師手跡能重回敝寺,敝寺自是萬分感謝。老衲謹此向老夫人致謝,我佛有靈,一定會保佑老夫人、少施主福壽綿綿,今後老夫人有什麼差遣,少林寺一定全力以赴,藉以報答老夫人這份高義。」

  說完,雙手接了過去。

  老夫人道:「大師過獎,這本是貴寺之物,老身應該歸還貴寺的。」

  智通大師也合十當胸,道:「阿彌陀佛,老夫人賜還經書,對少林寺來說,這是莫大的恩惠,代代弟子,都會永遠記得老夫人大德的。」

  萬青峰道:「老夫人深明大義,大家都十分欽佩,現在大家可以請坐了。」

  卞藥師朝卞藥姑招手道:「藥姑,你快來拜見上官伯母。」

  卞藥姑急忙走到老夫人面前,屈膝道:「侄女卞藥姑,拜見上官伯母。」

  老夫人連忙一把把她扶起,含笑道:「卞姑娘一路辛苦,不可多禮。」

  卞藥姑站起身,就從懷中取出一件東西,塞到李小雲手裡,道:「謝謝妹子,這一路上幸虧有它,才不致被人家認出來呢!」

  她塞給李小雲的,當然是面具了。

  李小雲只笑了笑,就收入了懷中。

  沈雪姑問道:「卞姐姐,你見到我大師姐了?」

  卞藥姑道:「見到了,先前她還不肯相信,後來我拿出妹子給我的一方手帕,她看到角上繡了一個雪字,才算相信了,我就說出來意。她沉吟了一下,才說:師傅的『百草丹』,當年制的就不多,她那裡只剩半瓶,就全交給我帶來了。」

  「她那裡剩了半瓶?」沈雪姑道:「卞姐姐,你拿出來給我瞧瞧。」

  卞藥姑道:「我一到這裡,就交給爹了。」

  卞藥師道:「沈姑娘,藥瓶在老朽這裡,你要看就拿去好了。」

  說著,伸手從大袖中取出一個古玉雕成的葫蘆形藥瓶,遞了過來。

  沈雪姑心頭微微一動,接過藥瓶,抬頭問道:「卞姐姐,你見到我大師姐,她是怎麼形狀的人?」

  這話問得很奇怪。

  卞藥師聽出沈雪姑問這句話,必有原因,不覺一怔,問道:「沈姑娘,哪裡不對了?」

  沈雪姑道:「卞伯父且聽卞姐姐說出來了再說。」

  卞藥姑道:「令師姐了因,是個瘦高個子,說話冷冷的,其實我看她是個面冷心熱的人。」

  沈雪姑問道:「她穿的是什麼衣服?」

  卞藥姑道:「自然是緇衣了。」

  沈雪姑又道:「青竹庵裡還有什麼人?你可曾見到?」

  卞藥姑道:「有一個小尼姑,約莫十六七歲,叫做淨緣,旁的人我就沒看到了。」

  沈雪姑又道:「我大師姐有多大年紀了,臉上可有什麼特別明顯的疤痕,你還記得嗎?」

  卞藥姑像在竭力地思索著,良久才道:「她約莫三十多歲,臉上……」

  沈雪姑接口道:「左眉梢有一條極淡的刀傷,若非細看,就看不出了,但卞姐姐和她當面說話,自然會看到的。」

  「哦!我想起來了。」

  卞藥姑嫣然一笑道:「不是妹子提起,我差點忘了,令師姐左眉有一道極細的痕跡,一點不錯。」

  「錯了!」沈雪姑冷笑一聲,突然右手疾出,一把扣住了卞藥姑的右腕脈門,喝道:「說,卞姐姐是不是落在你們手裡?」

  這一下突如其來,聽得在場之人不由全都一愣。

  卞藥姑急得叫了起來,道:「妹子,你這是做什麼?我就是卞藥姑呀!」

  卞藥師駭然道:「沈姑娘你說她不是藥姑?」

  沈雪姑冷笑道:「破綻太多了,第一,我大師姐是我師尊門下,只是跟大師伯學醫,怎麼會說師傅練制的『百草丹』?」

  卞藥姑道:「令師姐就是這麼說的。」

  沈雪姑沒有理她,又道:「大師伯的『百草丹』,每顆大如核桃,這個古玉葫蘆,如何裝得下?再說大師伯的藥瓶,都是極普通的青瓷,那有這麼講究,用古玉做藥瓶,這正是你們弄巧成拙之處。」

  卞藥姑道:「這明明是令師姐交給我的……」

  「好!」沈雪姑道:「我大師姐是道姑,卞姐姐去了青竹庵一定知道,大師姐是瘦高個子,說話冷冰冰,這些自然是你們從卞姐姐口中套問出來的,但卞姐姐告訴你們底裡有一個小尼姑,叫做淨緣,這就錯了。淨緣是個老婆婆,她這麼說,自然是故意留下破綻,好讓我們發現你是假冒的,再說我大師姐常年都是穿青衣,那會穿什麼錙衣?左眉梢有粒小黑痣,也不是刀疤跡,你易容而來,雖然瞧不出破綻,但這些話中已經露出了狐狸尾,還能狡辯嗎?」

  卞藥師聽得大急,問道:「你們把卞藥姑怎麼了?」

  卞藥姑眼看已被沈雪姑當場拆穿,卻依然十分鎮定,任由沈雪姑按著脈門,只是冷冷地道:「沈雪姑,算你厲害。」

  卞藥師又道:「藥姑人呢?」

  假卞藥姑道:「她很好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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