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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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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不知當時南宮靖並不會「太素玄功」,而是由沈雪姑運功施展「以陰導陽」,替他打通全身經絡,所以必須赤身相抱,始能以純陰之氣引導純陽之氣,使之運行調和,達到坎離互交水火既濟,不但療傷,而且也使得兩人都練成「太索玄功」。 如今兩人已經練成了「太素玄功」,只須手掌相抵,兩人體內的真氣就可以貫通為一,就不用使「以陰導陽」,這道理,小姑娘就無法領悟了。 老夫人服下卞藥師的「安眠丹」,正在酣睡之中。人在睡眠之中,一切意識自然也會在停止之中。但南宮靖、沈雪姑運功輸入她體內的真氣,卻依然遇上了極強的抗拒。這是極自然的排斥,一個練功的人,體內真氣遇到外來的力量,自要與之抗拒。 所幸老夫人正在安眠之中,體內的真氣沒有意識去領導,抗拒的力量,沒有後繼之力,漸漸就被兩人逼人她體內的真氣所引導,歸於平靜,一路循經而行,到達「腦戶穴」,也只有輕微的停滯,就豁然貫通。 那是因為南宮靖、沈雪姑施展的「太素玄功」,含有一陰一陽天地氤氳之氣,魔教陰邪手法所制的穴道,經這一陰一陽合而為一的真氣衝開,所過之處,宛如春風和照,寒冰解凍,用不著大力沖穴,穴道自解。 前後不過頓飯功夫,南宮靖、沈雪姑同時候地睜開眼來,各自放開了和老夫人相抵的手掌。 沈雪姑朝飛電、飛霜兩人吩咐道:「你們現在可扶老夫人躺下了。」 飛電依言在地上鋪了一條棉絮,和飛霜一同扶著老夫人躺下。 沈雪姑目光一抬,朝卞藥師道:「卞伯父,現在你來切切老夫人的脈象。」 卞藥師含笑道:「姑娘怎麼不先切呢?」 沈雪姑嫣然一笑道:「侄女運行真氣,走遍老夫人十二經絡,和切脈也差不多了,等卞伯父切過脈之後,再由侄女和伯父互相印證,就可得到結論了。」 卞藥師一拍腦袋,笑道:「老朽真是老糊塗了,忘了姑娘替她行氣運功,十二經絡無所不到,比僅以三個指頭切脈,還清楚得多,好,好,老朽這就來切。」 他站起身,走到老夫人身邊,盤膝坐下。取過老夫人左腕,三個指頭輕輕按下,就閉眼睛,仔細的切起脈來。 南宮靖朗沈雪姑低聲道:「你在運氣之時,覺得娘如何呢?」 沈雪姑含笑道:「至少我們已解開了伯母『腦戶穴』的禁制,現在剩下來的只有『金剛散』之毒了。」 南宮靖道:「還有魔教陰火呢?」 沈雪姑看了他一眼,輕笑道:「那是伯母練的功夫,並不是病,除非廢了她的武功,魔教陰火如何能消……哦……」 南宮靖聽她話未說完,忽然低「哦」出聲,好像想到了什麼事,忍不住問道:「沈姐姐,你想到了什麼?」 沈雪姑雙眉微攏,說道:「伯母從前不會武功,她是服了『金剛散』,才練成魔教陰功的,如果一旦解去『金剛散』之毒,不但武功全失,只怕身體也會支援不住,但『金剛散』之毒不解,我們沒有抑制此種毒藥的藥物,一旦毒性發作,就不可收拾,而且抑制的藥物,也不可常用,時間愈久,積毒愈深,最後還是會發作的、這真是棘手之事。」 南宮靖心頭一沉,問道:「那該怎麼辦?」 沈雪姑道:「等卞伯父切完脈再和他研究,看看有何良策?」 說話之時,卞藥師已經切完了脈,站起身來。 南宮靖急忙問道:「藥師前輩,家母……」 卞藥師道:「少俠放心,令堂脈象和平,除了體內魔火陰氣依然極盛,所中『金剛散』之毒,目前似無發作現象……」 一面回頭朝沈雪姑問道:「沈姑娘,老朽說的如何?」 「卞伯父說的極是。」 沈雪姑道:「只是侄女想到了一件事,覺得十分為難。」 卞藥師道」:「姑娘想到了什麼事?」 沈雪姑道:「老夫人是服下『金剛散』才練成魔教陰功,如果一旦解去『金剛散』之毒,她一身武功也必然失去,一旦失去武功,只怕她身子會支持不住……」她說的「支援不住」,卞藥師自然聽得出來,那就是虛極致死,只是她不好言明而已,這就點頭,「唔」了一聲。 沈雪姑又道:「但『金剛散』之毒不解,也不是辦法。」 不解終有毒發之日,一樣不可收拾! 卞藥師只是沉吟著沒有說話,過了半晌,才道:「目前老夫人的『腦戶穴』禁制已解,不再受人控制,神志也自然清楚了,不如讓她醒來,問問她可有什麼解救之道?」 沈雪姑道:「這樣也好。」 卞藥師回頭朝祝小青道:「祝姑娘,你去請南宮老人進來。」 祝小青答應一聲,返身走出。 卞藥師已從藥箱中取出一粒解「安眠丹」的藥丸,遞給南宮靖,說道:「少俠可把此丸納入令堂口中,大概有一盞茶的工夫,就可清醒過來了。」 南宮靖接過藥丸,轉身蹲下身子,把藥丸納入老夫人口中。 正好南富老人也隨著祝小青走了進來,含笑道:「卞老哥,情形如何了?」 卞藥師道:「老夫人『腦戶穴』禁制已解,因為有許多事情,必須要問她自己,因此老朽已喂她服下清神丹,再有一盞茶的工夫,就可清醒過來,二十年前的經過,要老哥來親口告訴她,她才會相信。」 南宮老人道:「她武功未失,一旦清醒過來,肯相信老夫的話嗎?」 卞藥師道:「『腦戶穴』禁制已解,她會想得起來的,但咱們也要防她猝起發難,大家心裡有個準備就好。」 南宮靖、沈雪姑點點頭,就稍稍散開,由南宮老人和卞藥師站在正面,南宮靖、沈雪姑、祝小青則站在兩人邊上。 一盞茶的時間,很快就到,老夫人沉沉熟睡的人,就在此時,眼皮輕輕抬動了一下。 卞藥師急忙朝南宮老人使了一個眼色。 南宮老人呵呵一笑道:「好了!老弟妹果然醒過來了。」 老夫人是服了藥才清醒的,所以人已漸漸醒轉,眼睛還沒有睜開,但聽了南宮老人這聲洪笑,不覺倏地睜開眼來。 同時翻身坐起,足跟一點,站了起來,兩道逼人的目光,迅速掃過站在她前面的五人,冷冷地道:「沈雪姑、南宮靖,你們要待怎的?」 南宮老人呵呵一笑道:「老弟妹醒過來了,咱們就可以談談了。」 老夫人目光陰沉,盯著南宮老人問道:「你是什麼人?」 「哈哈!」南宮老人大笑道:「老夫和上官鼎、上官平兩代都是忘年之交,弟妹不認識老夫,總該記得十八年前,攜走你兩歲幼兒的是誰吧?」 老夫人身軀一震,失聲道:「你會是南宮老人!」 南宮老人大笑道:「弟妹終於想起來了,哈哈!那麼老弟妹還記得你那兩歲的兒子叫什麼名字嗎?」 老夫人目中已有淚光,顫聲道:「他叫……靖兒……他現在在那裡?」 「哈哈!」南宮老人又是一聲大笑,說道:「那小娃兒姓了老夫的南宮,單名一個靖字可沒有改,你說南宮靖會是你老弟妹的什麼人?」 老夫人目光迅速一轉,落到南宮靖身上,失聲道:「他……會是靖兒……」 南宮靖急忙趨了上去,撲地脆到地上,含淚叫了一聲:「娘!」 老夫人一下抱住南宮靖的頭,悲喜交集,顫聲道:「靖兒,果然是你,娘早該想到了。」 十八年母子重逢,這是何等感人之事,南宮靖從現在起就更名為上官靖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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