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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六五


  卓玉祥躬身道:「不知老人家指的是哪一句話?」

  老彭道:「見者有份。」

  卓玉祥不知他說這句話的意思何在,不覺問道:「見者有份?」

  老彭道:「不錯,你能見到老夫,總是有緣,老夫傳了丫頭一記手法,你既然在場,見者有份,老夫也要傳你一招,你意下如何?」

  卓玉祥拱手道:「在下蒙老前輩厚愛,只是……」

  唐思娘在旁道:「我師傅要傳你一招,你還不快些謝過,還只是什麼?」

  老彭望著他奇道:「小娃兒,你可是不想學麼?」

  卓玉祥拱手作了個長揖,說道:「在下是華山門下,師門規定,不得再……」

  唐思娘聽得急道:「你這人怎麼攪的?師傅他老人家……」

  老彭含笑搖了搖手道:「丫頭,這不關你的事,你急什麼?」

  唐思娘被他說得粉臉驟然紅了起來,急道:「弟子是說,你老人家是一番好意,他……他……」

  她說了兩個「他」字,底下的話,再也接不上來。

  老彭笑了笑道:「小娃兒,老夫知道各大門派都有一個陋規,就是不許門人弟子去學別家的武功,這原也沒錯,學貴專精,不可見異思遷,但如今情形不同……」

  他目光一注,接著說道:「老夫說的情形不同,就是……唔,老夫一時也和你說不清,反正老夫既然說出來了,你小娃兒就非學不可,而且要在江湖走動,也非學老夫這一招不可。」

  他不待卓玉祥答應,一揮手道:「丫頭,你去路口給老夫看看,不准有人偷看。」

  唐思娘心知師傅可能不願自己偷學,這就應了一聲,自顧自朝路口走去。

  老彭臉色一正,朝卓玉祥道:「小娃兒,你只有學會老夫這一劍,才能破解南海『風雷劍法』,這對你應是十分重要之事。」

  卓玉祥聽他說出他傳自己的一招劍法,可破南海門的「風雷劍法」心頭不覺一動!

  他想起那天在龍宮石窟,很多人圍攻南煞戚建公,但戚建公一柄闊劍,如挾風雷,力戰上官相、畢元、卜元慶,畢倩倩,和自己等人,依然大開大闔,毫無半點敗象,後來聽上官前輩說,他使的可能就是南海「風雷劍法」。

  老彭接著又道:「老夫只傳你一招劍法,並不要你做老夫的記名弟子,並無師徒之名,這樣你總可以學了吧?」

  卓玉祥道:「老前輩這般垂愛,在下敢不從命?」

  老彭道:「老夫此舉,只是有意助你去破『風雷劍法』,不使南海武學為害江湖而已,好,老夫這就傳你口訣。」

  說罷,口齒微動,以「傳音入密」說了這一招劍法的口訣,一面隨手折了一段樹枝,說道:「你看清楚了。」

  手握樹枝,緩緩朝前點出。

  這一記幾乎連一點變化都沒有,就是劍尖直指,一動不動的朝前點去。

  卓玉祥在劍法上,可說身兼兩家之長,再以老彭方才教給自己的口訣,默默揣摩劍勢,便已發覺這一招劍法,果然另有玄奧,似在可解與不可解之間!

  他正在默默揣摩之際,老彭手中樹枝往地上一擲,說道:「萬變在不變之中,你記住了就好,現在可以叫丫頭回來了。」

  卓玉祥應了聲「是」,這就抬目叫道:「唐姑娘,你可以回來了!」

  ▼第二十二章 三元會主

  唐思娘回過身來,掠掠鬢髮,問道:「你這麼快就學會了?」

  剛說完話,忽然唉一聲道:「師傅呢?」

  卓玉祥回頭看去,這不過是一瞬間的事,可是這一瞧,哪裏還有老彭的人影?心頭暗暗一怔道:「他老人家莫非走了?」

  唐思娘嬌嗔道:「他老人家走了,你都不知道?」

  卓玉祥道:「剛才他老人家教完劍法,要在下叫你回來,那知這一轉眼,就不見了!」

  唐思娘道:「這麼說,他老人家真的走了!」

  她回眼望著卓玉祥,問道:「師傅傳你的劍法,你學會了麼?」

  卓玉祥道:「只能說記下了。」

  「記下了就好。」唐思娘點點頭道:「那麼我們就可以走了。」

  卓玉祥目光一瞥,說道:「唐姑娘,你看,地上好像有字跡呢?」

  唐思娘低頭看去,果然方才師傅蹲過的地方,有幾行字跡,這就和卓玉祥一同走近低頭看去,只見地上寫著四句似偶非偶,似詩非詩的句子:「遇高不可飛,遇門不可入,毒蛇化蛟龍,遇假莫認真。」

  唐思娘道:「這四句話,什麼意思呢?」

  卓玉祥道:「這好像是示警之意,但語含玄機,很難使人解釋得通。」

  唐思娘輕輕攏了一下秀髮,說道:「他老人家不會無緣無故地在地上寫這四句話的,我想其中必然另有深意,我們該牢牢記住才是。」

  卓玉祥點點頭道:「姑娘說得極是。」

  唐思娘忽然輕哦一聲,偏著頭道:「對了,師傅這四句話,可能是送給你的。」

  卓玉祥道:「何以見得?」

  唐思娘道:「你們不是要找上竇圖山去麼,師傅是告訴你遇高不可飛,遇門不可入,不是專門對你的麼?」

  卓玉祥道:「遇高不可飛,遇門不可入,那就乾脆不用去了。」

  唐思娘道:「是啊,遇高的地方不可飛,遇到門不可進去,那就什麼地方都不能去了。」

  接著舉目四顧,說道:「這裏不知是什麼地方了,我們得趕緊趕上伏虎寺去才好。」

  卓玉祥道:「我們在車上已經奔馳了兩天,只怕離峨嵋已遠,這駕車的兩匹馬,還在這裏,好像就是留著給咱們的,咱們都也不用客氣了。」

  唐思娘咭的笑道:「師傅他老人家真好,連牲口都給我們留下來了。」

  ***

  兩人兩騎,兼程攢路,第二天申牌時光,就回到峨嵋,趕上伏虎寺,白玉霜等人,已經走了兩天,他們是上竇圖山去的,於是卓玉祥、唐思娘二人也急急的往江油趕去。

  江油,本來只是川陝邊界的一個偏僻小城,但它卻因鄧艾由武都入蜀,縫巖懸嶺,行無人地,七百餘里而達江油,經過這樣,使得千百年來,大家都知道有江油這麼一個城了。

  江油城,雖然由漢魏迄今,全國皆知,但江油從漢魏迄今,還是一個偏僻小城,城中只有一條依山的半邊街。街上只有一二家因陋就簡的酒館,一家因陋就簡的客棧。

  今天,這家川陝客棧門口,來了十幾匹健馬,一行人中有老有少,有男有女,有僧有侶,但分明是一夥的人。

  這家客棧,店名取得煞是堂皇,居然以川陝兩個省名當了招牌,但實際上,客店卻小得可憐,除了前面是一個賣酒飯的攤子,後面一共只有五個房間。

  掌櫃就是酒飯攤裏的老闆,客棧店伙也兼了酒飯攤的跑堂,前前後後,就這麼兩個人招呼著。這在平時,已經夠應付了,白天客棧裏沒事,可以照顧店面,夜晚酒飯攤收了,可以照顧後面客店,但今天就不成了,一下子來丁十幾個客人,十幾匹牲口,而且還有男有女,有僧有侶。

  這下可把禿了頂的掌櫃急得三腳兩步,趕了出來,連連合著腰,賠笑道:「客官們要打尖,還是要住店?」

  這時不過午牌時候,難怪他摸不準了。

  這一行人,正是白玉霜、慕容貞、蘇飛娘、呂瓊瑤,和紫面閻羅蓋世豪、白衣秀士文成章、神行太保王不留行、花花太歲花見笑、黑魔勒高飛、靈猿薄一刀、峨嵋派伏虎寺新任方丈一清大師,隨著方丈來的是四個青衣僧人,伏虎寺的四名護法僧,再就是他們的戰俘神龍令手下的「黑龍令主」四川唐門老當家唐思恭。

  他雖是一行人中的戰俘,但大家並沒把他當作俘虜看,除了他身上有幾處穴道受制,無法施展武功,一切行動,都和大家一樣,外人絕難看得出來。

  戰俘,當然有人看管,但不是明的押著他走,而只是暗中監視而已。監視唐思恭的兩人,一個是神行太保王不留行,另一個黑魔勒高飛,蓋世家指派他們兩人監視唐思恭,那真是最適當的人選了。

  黑魔勒高飛,個子瘦小,為人精明,輕功又高,加上神行太保王不留行是日行八百,夜行一千的飛毛腿,你想從他們兩人手底下逃走,那真是比天還難。

  一行人總該有個總管,好替大家管管事,這總管的差使,就落到靈猿薄一刀的頭上。

  他和他家裏的那口子呂瓊瑤,一個擔任對外的事兒,一個擔任銀錢出入,也是配搭得最恰當的人選了。

  薄一刀朝那掌櫃的洪聲道:「當然是住店,你們掌櫃呢?快去告訴他,你們這客棧裏有幾間房,咱們全包了!」

  「是!是!」那掌櫃的連連應是,說道:「回大爺的話,小的就是這裏的掌櫃,小店一共只有五間房。」

  「只有五間房?」薄一刀道:「好吧!五間就五間,你去要人給咱們牲口上料。」

  掌櫃的又應了兩聲「是」,連忙朝那伙計招招手,要他去拴馬匹,餵料。

  薄一刀叫道:「喂!掌櫃的,你們還有沒有伙計,給咱們帶路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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