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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四〇


  老蒼頭道:「姑娘饒了老漢,我什麼也不說出去,殺了我,我也不敢洩露隻字。」

  白玉霜沉吟了下,才道:「好,我念你年紀老邁,不難為你,但你真的能守口如瓶,一句也不洩露出去麼?」

  老蒼頭一手指天,說道:「老漢若是洩漏一句,就不得好死。」

  白玉霜道:「我從來也不信指天發誓這一套,這樣吧,我點你五陰絕脈,五日之內不解,就會七孔流血而亡,只要你不洩漏咱們機密,我自會替你解除穴道……」

  隨著話聲,突然屈指輕彈,五縷指風,快如掣電,一下就拂中了老蒼頭五處穴道之上。

  老蒼頭就像被電通過身子一般,一個人機伶伶的一顫。

  白玉霜道:「我這拂穴手法,除了我之外,無人能解,你若妄想有人替你解穴,那是自尋死路。」

  老蒼頭驚懼的道:「姑娘五日之內,一定會替老漢解穴麼?」

  白玉霜道:「你只要照我吩咐去做,我自會替你解除穴道。」

  老蒼頭道:「姑娘要老漢怎麼做,但請吩咐。」

  白玉霜道:「我不要你去做什麼,咱們走後,如果有人問起你來,你只要說有一個姑娘,要你在我們飯菜中下毒,你端來飯菜之時,就被咱們識破,把你拿下,你只覺身上一麻,什麼都不知道了。直到咱們臨走之時,才放了你,你只知咱們是上伏虎寺去的,旁的一概都不知道,這幾句話,你總會說吧?」

  「會,會。」老蒼頭連連點頭道:「但……但,姑娘走了,什麼時候來替老漢解穴呢?」

  白玉霜道:「我們明天就會下山,自會替你解穴的了。」說罷,起身道:「好,我們可以走了。」

  ***

  從山下到伏虎寺,不過三里光景。一行人中,一清和尚扮作了車把式,駕著一輛馬車,沿山馳行。

  卓玉祥、薄一刀則隨著車後,大步而行。

  馬車上坐的是白玉霜、慕容貞,和呂瓊瑤,車廂低垂著車簾,外面的人,看不到車中坐著的人,因此並不顯眼。

  馬車駛近伏虎寺山門,早有一個身穿灰布僧衣的和尚迎了上來,雙手合十,躬身問道:「阿彌陀佛,施主可是前來進香的麼?」

  卓玉祥、薄一刀二人越過馬車,迎上前去。

  卓玉祥道:「在下卓玉祥拜會天還老師父來的。」

  灰衣僧人打量了卓玉祥一眼,看看馬車,合掌伺道:「請問施主,不知車中是什麼人?」

  卓玉祥還未開口,車簾掀起,白玉霜已神態安詳的從車廂走下,說道:「在下白玉霜。」

  她戴上頭內,身穿青衫,儼然翩翩佳公子,只是臉色顯得有些蒼白。接著慕容貞、呂瓊瑤也相繼下車。

  灰衣僧人看了慕容貞、呂瓊瑤二人一眼略為沉吟道:「施主遠臨寒山,敝寺極表歡迎,只是……」

  白玉霜道:「只是什麼?大師父如有礙難之處,但說無妨。」

  灰衣僧人道:「只是敝寺有一條規定……」

  白玉霜道:「什麼規定?」

  灰衣僧人道:「小僧說出來了,二位女施主幸勿見怪,那是婦人入寺,有很多不便之處。」

  薄一刀道:「難道伏虎寺沒有婦人進香?」

  灰衣僧人道:「進香的女施主自然有,但只限於一、二兩進大殿,不能進入後殿。」

  卓玉祥道:「難道貴寺後進,從沒有婦女進去麼?」

  灰衣僧人道:「有雖有,但除了朝廷命婦,只有方丈特准之人,方可入內。」

  白玉霜笑了笑道:「那沒有關係,我二個妹子,可以在大殿上等候,也許貴寺方丈會特准入內,亦未可知。」

  灰衣僧人躬身一笑道:「施主說的極是。」

  白玉霜右手衣袖一展,說道:「那就煩請大師父進去通報了。」

  灰衣僧人躬身一禮道:「諸位那就請進。」說罷,合十肅客。

  一行人由白玉霜為首,卓玉祥、薄一刀、慕容貞、呂瓊瑤相繼而入。只有一清和尚喬扮車把式,依舊留在伏虎寺山門之外,並未跟著進去。

  灰衣僧人把大家讓進大殿,腳下一停,合十道:「諸位施主請在此稍候,容小僧進去通報。」

  白玉霜道:「不用了,咱們自己會進去找天還老師父的。」

  話聲一落,朝卓玉祥微一抬頭道:「卓兄弟,你和薄老大昨晚見過天還老師父,那就在前面帶路好了。」

  灰衣僧人聽得一怔,合掌當胸,攔在前面,臉有不悅之色,說道:「施主這就不對了,施主雖是找敝寺監寺大師而來,但在小僧進去通報,未獲老師父允准之前,不可擅闖敝寺重地,還望施主諒察才好。」

  卓玉祥伸手在懷中取出玉刻多羅葉,攤在掌心,岸然凝立,沉喝道:「大師父可識在下手中之物麼?」

  玉刻多羅葉,是伏虎寺方丈信符,寺中僧侶自然識得。

  灰衣僧人驟觀玉葉,不由一怔,立即躬下身去,雙掌合十,虔敬的道:「小僧不知施主持有方丈玉符,諸多失禮,還請施主曲宥才好。」

  卓玉祥道:「大師父既然識得方丈玉符,還不在前面引路?」

  灰衣僧人恭聲應「是」合掌道:「小僧遵命。」說罷,果然走在前面,替大家領路,往後進行去。

  有灰衣僧人領路,自然不會引起寺中僧侶的注意,因為伏虎寺規定婦女不能進入後殿;但既有灰衣僧人走在前面,不用說自然是獲得方丈特准之人了。

  一路無阻,就走得很快,不多一回,就已到了天還上人靜修的精舍之外,灰衣僧人行近階前,腳下一停,方待開口。

  白玉霜隨手一指,點了他身後穴道,然後朝卓玉祥、薄一刀二人,暗暗打了個手勢。卓玉祥、薄一刀不待多說,當先朝屋中走入。

  卓玉祥走進精舍客室,就高聲說道:「老師父可是在參禪麼?在下兄弟奉謁老師父來了。」

  在監寺大師的精舍之中,就是有客,也必然經過通報而來,像這樣登堂人室,高聲叫嚷,只怕是從未有過之事。

  只聽天還上人的聲音,問道:「外面是什麼人在叫嚷?」

  一名小沙彌急步從屏後奔出,看到諸人,方自一怔!

  卓玉祥很快的走了過去,應聲道:「老師父請了,是在下應約而來。」

  話聲未落,天還上人已然在禪房門口現身,一眼看到卓玉祥,不由微微卻步,但立即臉堆笑容,迎了出來,合十道:「卓施主果然信人,來得真快。」

  顯然他對卓玉祥的忽然在精舍現身,感到極為驚訝。

  話剛出口,目光一瞥,發現客廳上除了薄一刀,還有一位青衫公子和兩個女子,更使他心頭暗暗震驚。

  卓玉祥拱手道:「在下兄弟驚擾老師父清修了。」

  他一指白玉霜,說道:「這位就是在下義兄白玉霜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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