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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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剩下一果一人,急急往後躍退,要待衝出精舍,但覺頭頂疾風颯然,薄一刀橫刀當胸,凜若天神,站在門口。 一果心頭一窒,要待回頭,薄一刀洪笑一聲,一掌拍在他右手關節上,一果但覺手臂一麻,戒刀「錚」的一聲,跌墮地上。 薄一刀手掌擊落,五指一擺,抓住了一果的右手,一把拖了過去,左手跟著一掌,砍在他後頸之上,一果連半點掙扎的餘地也沒有,「咕咚」往地上倒了下去。 他迅快的解決了四個護法弟子,一手進刀,走近天還上人身邊,算是替卓玉祥押陣。 卓玉祥雙手捏著劍訣,以指代劍,施展家傳「七修劍法」和「華山劍法」,就像雙劍同發,往來刺擊,劍風指影,激盪生嘯,確是十分凌厲。假天破大師一身功力雖在卓玉祥之上,但你發出一招,卓玉祥至少還擊三招。 「伏虎掌法」以伏虎為目的,掌勢記記如鐵垂撞巖,勢猛力沉,但機巧不足,在輕快二字上,就輸給了卓玉祥。 本來卓玉祥雙手同時可以施展兩種劍法,假天破大師只能施展一種掌法,等於以一敵二,加上他輕快不如卓玉祥,因此你使一招,卓玉祥至少可以使出三招,以一招接對方三招,你功力最高,也無法適應,何況「七修劍法」和「華山劍法」均以變幻奇奧著稱! 兩人打了二三十招之後,假天破大師愈來愈是相形見絀,雙掌連環劈擊,依然擋不住卓玉祥的攻勢,大有捉襟見肘,守多攻少之概。 天還上人看得大喜,沉喝道:「孽障,你到了此時,還不束手就擒,更待何時?」 薄一刀跟著洪聲喝道:「老賊身分敗露,大勢已去,此時趕快住手,聽候發落,還來得及。」 假天破大師一言不發,突然猛劈兩掌,「呼!呼!」兩聲,兩股沉猛掌風,撞擊而出,人卻借勢躍退一丈多遠。 薄一刀大笑一聲:「好個老賊,你想逃走。」 鋼刀一緊,正待縱身追去。 天還上人急忙叫道:「薄施主且慢!」 這一瞬間,薄一刀發現了假天破大師躍退一丈,並未逃走,雙目炯炯,盯注著卓玉祥,腰背微弓,雙手虛抓,作出蓄勢欲撲模樣。 天還上人看得神色一凜,說道:「卓施主小心,他要和你以內力相拼了!」 卓玉祥突然心中一動,暗暗忖道:「他要以內功真力,和自己相拼,自己絕非其敵,看來只好施展『佛光普照』了。」 心念閃電一動,立即氣沉丹田,左足緩緩前跨一步,依照天破大師所傳口訣,功貫雙臂,但卻沒有擺出「佛光普照」的架勢來。 他只是暗暗行動,沒有擺出架勢,是怕假天破大師看到自己擺出「佛光普照」,會使他心有警覺,這是誘敵之計。 假天破大師自然想不到,卓玉祥會練成峨嵋派只有掌門人才有資格練習的鎮山絕學,這真是說時遲,那時快,他身形微弓,目中殺氣漸熾! 陡然一聲暴喝,身形驟起,兩手揚處,兩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道,匯成一道狂浪,猛向卓玉祥壓頂撲來! 卓玉祥早已暗暗凝聚功力,只是沒有擺出架勢來,此時眼看假天破大師凌空撲起,他也立即正身凝立,右手高舉,左掌下沉,擺出了我佛如來降龍伏虎的金身──「佛光普照」! 假天破大師堪堪撲到卓玉祥頭頂,陡覺一股無與倫比的力道,湧升而上,一下托住了自己下撲之勢。 不,他貫注全身內力的一擊,被這股湧上來的潛力,包住了全身,就像包餃子一般,沒有一絲空隙,自己的力道,被包在裏面,一點也施展不出來。 卓玉祥根本還是第一個施展佛門神功,不知自己初學乍練,是否抵得住對方全力一擊? 此時抬目看去,但見假天破大師疾撲而來的人,並未撲下,一個人只是在一丈多高的地方,滴溜溜亂轉!這才想一自己托起的一掌,並未收回,敢情他被自己托住,撲不下來,故而在空中一直翻著觸鬥亂轉,由此可見這招「佛光普照」的威力,果然厲害! 心念一動,右手隨著收了回來。 他已然試出「佛光普照」的威力,可以收回來,也可以立時再使出來,自然不懼假天破大師趁勢反擊了。 那知卓玉祥右手掌勢才收,假天破大師身在空中,忽然失去了托住他的力量,一個人垂直跌了下來,砰然一聲,摔在花磚地上,一時全身竟如癱瘓了一般,再也爬不起來。 薄一刀那還容他有掙扎的餘地,一腳踏在他胸口之上,左手疾出如風,點了他身上七處大穴,洪聲一笑道:「好個老賊,看你還倔強到哪裏去?」 天還上人合掌當胸,朝卓玉祥施了一禮道:「阿彌陀佛,我佛有靈,這孽障總算給卓施主制住了,峨嵋派幸而不墜奸邪之手,全出卓施主所賜。」 卓玉祥道:「老師父好說。」 天還上人看了被制的假天破大師一眼,說道:「只不知這孽障,又是何人?」 卓玉祥道:「這個容易。」他在龍宮石窟,學到了武功,因此在說話聲中,舉步走到假天破大師身邊,俯下身去,一把撕開僧衣領口。右手三個指頭,在假天破大師項頸上用力一搓,被他搓起了一層浮皮,然後雙手緩緩揭起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。 等他把面具揭下,假天破大師頓時露出了他的本來面目,那是一個五十開外的人,短眉、細目臉如冬瓜。 此時因穴道受制,無力反抗,瞪著怒目,一臉俱是灰敗之色。 天還上人看到此人,不覺失聲道:「會是你。」 薄一刀問道:「大師認得他麼?」 天還上人輕輕嘆息一聲道:「不錯,他是敝寺園工老羅。」 他記憶著往事,繼續說道:「二十年前的一個冬天,大雪封山,他倒臥在山門前面,人已凍僵,被敝寺一名弟子發現,稟告方丈,把他抬人寺中,灌救醒來,他自稱孑然一身,貧病交加,無處可以投奔,懇求削髮為僧,大師兄因敞寺不同於一般寺院,所有僧人,俱是自幼出家,不能破例,故而命他在後園種菜,他為人隨和,做事勤勞,二十年來始終安分守己,和敝寺僧侶,相處得很好;他雖非峨嵋派的人,但敝寺上下,也從未把他當外人看待,想不到他竟然會勾結外人,敝寺差點就毀在他的手中……」 卓玉祥道:「老師父當他勾結外人,只怕他早在二十年前,就是奉派前來寶剎臥底的人,不然,他如何學會峨嵋派的武功?」 天還上人聽得不禁一呆,點頭道:「卓施主說得極是,他若非存心臥底而來,早有存心偷學敝派武功,就不至如此精純了,唉!以他目前的成就,遠在敝派弟子之上,無怪大師兄不禁懷疑他是老衲了。」 薄一刀道:「他早在二十年前,就前來峨嵋臥底,此人來歷,就值得注意,咱們不妨問問他口供,到底是什麼人派他來的?」 卓玉祥道:「派他來的,自然是龍君了,但龍君是誰,這是一個無法揭開的謎,他只怕也未必說得上來。」 薄一刀道:「龍君真有這般神秘!」 卓玉祥道:「薄兄不妨拍開他穴道問問看。」 天還上人道:「不錯,此人差點顛覆敝派,自然要問問他口供,老衲才能向敝寺僧侶有個交代。」 薄一刀一掌拍開了假天破大師的啞穴,沉喝道:「你叫老羅,對不,告訴你,天還上人有話問你,希望你好好回答,大師是有道高僧,不會對你怎樣,薄某可不管這些,你要是有半句虛言,我可不講交情。」 老羅突然仰天大笑。 薄一刀怒聲道:「你笑什麼?」 老羅冷聲道:「你不和我講交情,自然有人非和我套交情不可。」 薄一刀道:「薄某想不出有什麼人非和你套交情不可?」 老羅道:「天還上人。」 天還上人道:「老衲縱然身中散功奇毒,也未必非和你套交情不可。」 老羅大笑道:「老和尚,你不相信?」 天還上人道:「老柏一生從不信邪。」 老羅陰森的道:「好,在下不妨明白告訴你,在下這散功之藥,和毒龍涎香不同,除了獨門解藥之外,卓玉祥縱有辟毒珠,也無法能解,你不妨用辟毒珠試試,是否有效。」 天還上人道:「老衲說過,縱然無法解去身上散功奇毒,也絕不會向你低頭。」 老羅深沉一笑道:「在下認為你老和尚非向在下低頭不可。」 天還上人道:「為什麼?」 老羅道:「為你們峨嵋派,為伏虎寺五百僧侶,你就該向在下低頭了。」 天還上人身軀陡然一震,急急問道:「伏虎寺五百僧侶怎樣?你在本寺食物中下了毒?」 「哈哈!」老羅大笑一聲道:「老和尚果然一點就透,不錯,在下把散功毒藥,下在本寺食水之中,全寺五百僧侶,表面上看去,和好人無異,實際上早已功力盡失,難道你眼睜睜的看著峨嵋派一晚之間,悉成平常之人,竟會置之不顧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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