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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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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玉霜身子微微一倒,腳下移步換位,只跨了一步,就輕飄飄的避開了邛崍老道一抓之勢,口中冷然道:「在下說過不願作無謂之爭,諸位要想明瞭真相,到了石屋之中即可分曉。」 他避敵身法奇奧異常,在場之人,幾乎誰都沒有看清,就從容舉步,掀起薜荔,走了進去。 邛崍老道一抓未中,不但被對方輕巧的讓開,而且還讓他從容不迫的走進石屋中去,一時不禁老臉一熱,哼道:「區區石屋,你縱然佈下了天羅地網,老道今天也非闖你一闖不可。」 其實在場之人,都看到白玉霜步履從容,走進石屋,但任何一個人都知道對方雖然故示從容,實則是一種似緩實快的身法,如想出手攔截,即使以最快速度,也攔截不住他。 唐思恭揚眉掀動,伸手一攔道:「道兄且慢,他一再要咱們入屋,只怕有詐……」 話聲未落,只聽白玉霜的聲音,從石屋中傳了出來道:「唐老莊主,在下一向待人以誠,諸位都是名重一時的人物,對白某如此多疑,真教在下失望得很!」 三元會主何文秀道:「白兄不用激將,在下等人,既然來了,自是要進來聽聽你作何交代?」 毒龍唐思恭輕輕咳了一聲道:「諸位且慢,白少俠既說小女就在石屋之中,不論真假,兄弟是非進去不可,諸位且請在此地稍候如何?」 邛崍老道方才已經跨下海口,說過縱然佈下天羅地網,也非闖不可,此時如果心存畏縮,豈不損了一世威名?當下大笑道:「老施主這話就見外了,貧道與何會主,是應邀為令嬡之事來的,唐姑娘既在石屋之中,貧道與何會主自然也要進去的了。」 他明知白玉霜武功高強,故而拉上了三元會主何文秀。 何文秀點頭道:「道長說得極是,區區石屋,也未必困得住自己!」 唐思恭聽二人這般說法,只好點點頭道:「道長和何會主一番感情,兄弟感激不盡,那麼兄弟就有僭了!」 他們都認為白玉霜在石屋之中,必然另有佈置,因此在這種場合,就不能禮讓了,他說罷,正待舉步走去,「莊主且慢!」唐老七一手提著旱煙管,急步奔了過來,說道:「還是讓老朽替莊主開路。」 唐思恭知道這位七叔,一身功力,不在自己之下,這就低聲道:「七叔小心!」 唐老七道:「老朽省得。」 舉步走上前去,旱煙管一揮,把門口倒垂下來的薜荔,一齊掃下,斷處有如刀斬一般,大步走了進去。 唐思恭立即跟隨而入,接著是邛崍老道、三元會主何文秀,和他兩位護衛左右雙煞,魚貫而入。 在他們想像之中,進入石屋,對方很可能立時會發動襲擊,因此每一個人在舉步跨入石屋這時,全都功凝全身,暗作戒備。 那知進入石屋,但見屋中一排五個人,手中既無兵刃,也絲毫沒有劍拔弩張的準備之勢。 這五人,以白玉霜為首,其次是卓玉祥、慕容貞、一清和尚、薄一刀。 白玉霜雙手抱拳,清朗一笑道:「諸位真是太多疑了,來、來,在下本非這石屋的主人,但此時只好權作主人,先替唐莊主諸位,引見幾個人。」 口氣一頓,繼續:「諸位之間,也許早已認識,但在下只好不嫌其煩,再作一番簡短的介紹,為了節省時間,在下只介紹在下這邊的人!」 於是他伸手一指卓玉祥、慕容貞二人,說道:「他們二人,一個是在下義弟華山門下卓玉祥,一個是在下義妹西天目幻住庵主門下慕容貞。」 眾人聽他說出二人師承,不禁暗暗一怔,華山商桐君,和西天目幻住庵主清音師太,都是江湖上極正派,也極難惹的人物,按說他們二人的門下弟子,不可能會和白玉霜同黨,擄人勒索。 白玉霜沒待眾人開口,接著一指一清和尚,續道:「這是峨嵋伏虎寺的一清大師,也就是假扮唐老莊主,身穿藍褂的那一位。」 唐思恭聽得不由一怔,假扮自己的兩人,居然會有峨嵋伏虎寺的僧人! 白玉霜接著又一指靈猿薄一刀,說道:「這位是人稱靈猿的薄一刀薄老哥,也是假扮老莊主身穿古銅長袍的那一位。」一清和尚和薄一刀同時朝唐思恭等人拱手為禮。 靈猿薄一刀雖是一個獨行大盜,但在黑道上,名氣著實不小,那兩個假扮唐思恭的人,正邪殊途,黑白不同道,可說南轅北轍,又怎會湊在一起的呢? 唐思恭望著白玉霜,疑惑的道:「白少俠,這是怎麼一回事呢?」 白玉霜淡淡一笑道:「唐老莊主還是聽聽他們二位的解釋吧!」 一清和尚、薄一刀二人從懷中取出人皮面具,戴到臉上,同時各自把藍衫和古銅長袍披到了身上,問聲道:「唐老莊相信了吧?」 他們戴上面具,穿上原來的衣衫,就成了穿藍褂的唐思恭,和穿古銅長袍的唐思恭,自然可信。 唐思恭連連點頭道:「信、信,二位究竟如何劫持小女,小女現在哪裏?」 一清和尚、薄一刀二人不慌不忙,把他們各人如何受人迫害,一個下毒,一個劫擄唐思娘的事,詳細說了一遍。 邛崍老道聽到蒼眉連聳,說道:「此人心機狹窄,手段惡毒,不知究是何人?如不把他除去,武林只怕永無寧日了。」 這位老道,倒是極富正義之人。 何文秀微微一笑道:「道長覺得他們說的這番話可以盡信麼?」 邛崍老道道:「他們有證有據,言之鑿鑿,自然可以相信了。」 伺文秀道:「在下聽的也好像言之鑿鑿,十分可信,但仔細想來,他們二位又好像故意避重就輕,把應該說出來的人物,卻說的十分神秘,似有實無,不無令人懷疑之處。」他這話說的很隱,但卻暗示一清和尚和薄一刀所說的話,都是出之白玉霜所授意,不足置信。邛崍老道不由把懷疑的目光,轉向了白玉霜,但他尚未開口! 白玉霜忽然一笑道:「好了,唐老莊主諸位,聽完了一清大師父和薄老哥的話之後,現在該由在下來說了。」 他從懷中取出一塊黑黝黝的圓形鐵牌,和一個鼻煙壺大小的玉瓶,往桌上一放,說道:「諸位大概沒忘記除了一清大師父和薄老哥之外,還有一個假扮唐姑娘的姑娘吧?這位姑娘的身分,卻比一清大師父和薄老哥高多了,這方鐵牌,和這瓶『溫氏清神丹』,都是從那姑娘身上搜出來的。鐵牌是指揮一清大師父和薄老哥的權杖,『溫氏清神丹』,卻是解救昏睡不醒的解藥。」 他口氣微頓,接下去道:「但據那位姑娘說,她也是受害之人,被匪人脅迫而來……」 接著又把刀疤女說的一番話,向大家說了一遍。 三元會會主何文秀問道:「她既然說出了遇害經過,怎麼沒有叫她說出姓甚名誰來?」 白玉霜道:「她身受傷害,不肯說出姓名,故而自稱刀疤女。」 何文秀道:「她人呢?」 白玉霜早已料到他有此一問,笑了笑道:「她說每日五更,都要把一日經過以暗號向匪首聯絡,在下當時心生一計,覺得那匪首劫持唐姑娘,主要是為了覬覦唐門『七寶圖』。咱們正好將計就計,要她以暗號向匪首告急,誘他來此,即可把他一舉擒下,刀疤女會說天亮前必可趕回來,但至今未回,在下擔心刀疤女的安全,能把躲在暗中的匪首誘出來固然好,抓不到匪首,也並不重要,好在唐姑娘總算無恙。」 在唐思恭的心中,最重要的自然是他愛女思娘了。因此白玉霜話聲方落,他急著說道:「白少俠在一夜之間,把擄持小女的陰謀,如剝繭抽絲,層層深入,如今雖不知道幕後主使的匪首是誰,但已是收穫良多,老朽衷心感激不盡,只不知小女現在何處?還望賜告。」 白玉霜微微一笑,朝一清和尚抬抬手道:「大師父,你把石門打開了,讓唐姑娘出來吧!」 一清和尚答應二聲,走近右首右壁,伸手一按,但見石壁間緩緩裂開一道門戶,現出另外一間石室。 室中一張木榻上,坐著一個青衣少女,在石門開啟之時,忽然站起身來,一眼看到唐思恭,立即奔了出來,口中叫道:「爹……」縱身朝唐思恭撲來。 唐思恭看到愛女,心原又喜又悲,一把抱住女兒,顫聲道:「思娘,乖孩子,你吃苦了……」 「哈哈!」何文秀忽然大笑一聲,說道:「白玉霜,你這計謀不錯啊!」 白玉霜一怔道:「何兄何出此言?」 何文秀大笑道:「這叫做以偽易偽,以真亂偽之計,只可惜你瞞得過別人,卻瞞不過區區何某。」 唐思恭聽得不由一怔,問道,「何會主是說此女竟是假扮的麼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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