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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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慕容貞接口道:「是啊,我聽師父說,有一年,有一個少林僧人,不守清規,做了壞事,被師父撞見,用『穿雲珠』廢了武功。後來遇上少林羅漢堂的主持,師父和他提起那僧人的事,羅漢堂的主持雖然不敢明說,但語氣之中,還隱隱有責怪師父之意,認為不該不給少林寺面子,師父氣得差點當場就和那羅漢堂主持鬧翻了臉呢!」 說話之時,不覺轉過一重山腳,忽聽身後有人大聲吆喝而來:「畢元,你給咱們站住!」 畢元聽得大奇,轉身看去,但見七八個白骨門下裝束的男女,手仗長劍,飛一般追了上來。 慕容貞輕「唉」一聲道:「他們這是做什麼來的?」 畢元眼看他們來勢洶洶,立即低聲道:「卓老弟,如非萬不得已,你們切不可和他們動手。」 卓玉祥也看出情形有異,點頭道:「晚輩省得。」 慕容貞道:「怎麼,他們是向我們尋仇來的麼?」 卓玉祥道:「很難說,白骨神君人雖正派,但他門下平日跋扈慣了,眼看他們同門被師父處死,這筆賬,就記在咱們頭上,現在咱們已經出了鐵棺峰,他們想倚多為勝,瞞著師父,替同門報仇……」 這幾句話的工夫,那七八個白骨門人,已經奔近三人面前,一共是九個人,三個女的,六個男的。 畢元神色平靜,只是把握在右手的銀拂,掛在左手中指。(他平時對敵,慣使右劍左拂,把拂塵換到右手,正是便於拔劍,那是因為對方來了九個人,尤其是白骨門的人,擅使暗器,他不得不妨。)當下略一抱拳,含笑問道:「諸位可是在呼喚畢某麼?」 只見為首的白衣道人冷笑道:「不錯,正是貧道在叫你。」 畢元只作不知,依然賠笑道:「道友有何見教?」 那為首的白衣道人道:「那七師弟是你押上山來的麼?」 畢元道:「正是。」 為首道人道:「他犯了什麼罪?要你把他押上山來?」 畢元訝然道:「道兄方才沒聽到盛道友宣佈麼?」 為首道人怒形於色,大聲道:「我在問你。」 畢元臉色微沉,說道:「道友要問貴同門犯了哪一條門規,應該去問尊師。」 那位為首道人臉色一變,喝道:「畢元,你少在鐵棺峰前賣狂。」 畢元突然發出一聲狼嗥般的大笑,雙目精光暴射,直注對方,冷然道:「道友是白骨門的弟子?畢某到了白骨宮,還是尊師的座上客,此地還是鐵棺峰,你敢對畢某如此說話?」 那為首道人聽得不禁一怔! 只聽邊上一個白衣宮裝女子冷哼一聲,接口道:「畢元,你少拿師尊來壓咱們,咱們就是要替七師兄報仇來的,看劍!」她說打就打,仗劍所來。 畢元後退一步,左手拂塵將劍架住,說道:「道友差矣,令師弟被人利用,假冒在下,我看他出手使的是貴門路數,才把他送上貴門,正是尊重貴門,豈是在下欺他?道友說出要替他報仇的話來,豈非不懂事理?」 那白衣宮裝女子大怒道:「好個畢元,你還敢言語吱唔?」不由分說,又是一劍橫掃過來。 畢元神色一正,沉喝道:「在下以理相喻,只是不願傷了兩家和氣,道友一再相逼,我已經讓你二劍了,畢某可不是怕事之人。」那白衣宮裝女子只作不聞,又是一劍,劈了過來。 畢元雙眉軒動,大喝道:「在下禮數已到,那就恕我不客氣了。」右手抬處,「嗆」的一聲撤下長劍。 左手銀拂同時使了一招「烏蘿纏松」千百縷銀絲,化作繞指柔,在對方長劍劈到之時,以極快手法,纏繞上去。 這一著,正是他四煞拿手傑作,他心中早有準備,要給對方一個下馬威,殺殺他們氣勢。 因此借著右手撤劍,分散了對方注意力,一下纏住了對方長劍,暗連內力,朝外射來出。 白衣宮裝女子不料畢元拔劍之時,銀拂就會纏住自己長劍,心頭方自一驚,突見一點劍影,快若飛星,朝自己咽喉點來! 要待撤劍後退,畢元銀拂一抖,內力迸發,只覺掌心劇震,長劍已被人家捲飛出去,一時躲閃不及,只得倉皇後躍,一張粉臉,頓時脹得通紅。 畢元原無傷人之意,任由她往後躍退,並未追擊,便自收起長劍。 那其餘的八個同門,眼看白衣女子一招之下,就被畢元震飛了長劍,顯得白骨門下無能,大家臉上無光,不由的都泛起了怒容。 為首道人目射兇光,大喝一聲:「畢元,你欺人太甚!」手仗長劍,直逼而上。 站在兩邊的人,大聲叫道:「把他們三個一起拿下了。」一齊仗劍逼了上來。 畢元長劍二橫,瞋目喝道:「站住,你們有什麼事,儘管沖著畢某人來,和他們二人無關。」 只聽人群中有人喝道:「不用理他,一齊拿下了再說。」 那為首道人一下搶到畢元面前,長劍並未立即出手,沉喝道:「白骨門下五弟子齊元宏,向你討教。」 畢元右劍左抽,一直一橫,停在當胸,正容道:「道兄,在下……」 齊元宏攔住他話頭,喝道:「多言無用,你不出手,齊某可要出手了。」 左腳倏地斜跨半步,身形一側,右手長劍從斜裏點出。 他這一招,出手極為緩慢,但西煞畢元練劍數十年,對方一伸手,就已看出他氣凝劍身功力之深,居然遠在那白衣宮裝女子之上! 要知白骨門下,男女弟子排列的次序,是男左女右,單數為男弟子,雙數是女弟子。 齊元宏是白骨門的五弟子,實際上按一、三、五算來,在男弟子中,等於是三弟子也。白骨神君門下,除了大弟子盛世傑,年已五旬開外,算是白骨神君的繼承人,武功盡得師傳,其餘男女門人,年齡都差不多,男的都是師兄,女的都是師妹。 女子體弱,則以白骨門的陰柔功夫和暗器為主,方才那白衣宮裝女子,是八師妹,功夫自然比齊元宏要差了。 閒言表過,卻說畢元看出對方劍上功夫不弱,卻也不敢大意,左腳同樣斜跨出去,長劍斜指,緩緩推出。 兩人本來相距極近,但這一出劍,雙方各自向橫裏跨出,距離無形之中,反而拉遠了。 誰說動手,其實卻只是遠遠的比劃了一下劍勢。 但兩人都可以感覺得到雙方推出的劍勢,鋒鏑所指,銳利如箭,只要你稍微分神,對方很快就可欺身直入。 就在兩人比劃之際,方才那白衣宮裝女子(八師妹)張月嬌已經從地上拾起被畢元震飛的長劍,她要待衝上前去,但因五師兄齊元宏已和畢元比劃上了,她不敢貿然上去,只好站在邊上,等候機會。 她方才冷不防被震飛長劍,自然心有不甘,非找畢元算賬不可。這時其餘的七人(五男二女),卻一齊朝卓玉祥、慕容貞二人面前湧去。 這七人之中,只有一個白衣道裝,另外六人,四個灰衣漢子,兩個是青衣少女。(白骨門下,只有十名白衣弟子,男女各半,其餘的門人,男女一律灰衣,女子一律青衣)因此這七個白骨門人,自然以身穿白衣道人為首,他們各仗長劍,擁到卓玉祥、慕容貞兩人面前。 白衣道人長劍一指,其餘六人不約而同的身形移動,立即把兩人圍了起來。卓玉祥眼看形勢不對,畢元已和對方為首的白衣道人動上了手,只好抬腕掣出長劍,劍眉挑動,冷然喝道:「方才畢前輩一再聲明,無意和貴門為敵,尤其在下二人,只是和畢前輩同路,久仰貴門盛名,特來謁見神君,和貴門,和諸位毫無怨隙可言。諸位居然倚多為勝,在白骨門前,糾眾尋仇,圍住在下二人,究竟意欲何為?」 他橫劍戒備,侃侃而言,七個白骨門人只是怒目相視,圍著兩人,並沒作聲,但也並未立即出手。 慕容貞在卓玉祥掣出長劍之際,也已拔劍在手,而且左手還悄悄的取了幾顆「穿雲珠」。 雙方劍拔弩張,大有一觸即發之勢!但白骨門人不搶先發難,卓玉祥、慕容貞自然不會先行發動! 因此雙方情勢,雖極緊張,卻只限於拔劍作勢,互相對峙,沒有人先搶出手。 畢元和齊元宏兩人先是互比劍勢,雙方各自擺了幾個姿勢,互作攻防。畢元更是劍刃藏鋒,不和對方搶攻。 齊元宏一直留意畢元的劍招,是否有破綻和空隙之處,但比劃了一回,畢元還是緊守門戶,絲毫找不到下手的機會。 雙方比劃之中,響起了畢元的聲音,說道:「齊道友,刀劍無眼,在下和貴門並無怨隙可言,在下把貴同門送上寶山,聽尊師發落,也是尊重貴門,並無不對之處……」 齊元宏怒喝道:「姓畢的匹夫,你給我住口,你殺了咱們的人,還來鐵棺峰賣乖,今日之事,除非你束手就縛,休想下得鐵棺峰去。」 畢元慶道:「如若道友覺得在下果有不對之處,那麼在下此刻就和你同去面見神君分曲直。」 齊元宏道:「你用不著抬出家師來,咱們要把你拿下,是咱們大家的主意。」 畢元突然發出狼嗥般一聲大笑,說道:「道友這話就不對了,你們都是白骨門下弟子,所作所為,都代表白骨門,你們在鐵棺峰前,就攔截到你們白骨門來的賓客,豈非連尊師都不放在你們眼裏了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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