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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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貞兒已經進去了一回,她縱然不願見自己,也總該有一句回話。 卓玉祥輕咳一聲,欠欠身道:「華山門下卓玉祥求見老師太。」 這回裏面終於有聲音了! 那是有人重重的「哼」了一聲,接著低沉的道:「進來。」 卓玉祥恭敬的應了個「是」,急步穿過花徑,跨進佛堂。 佛堂墾沒有燃燈,自然甚是黝黑。 卓玉祥凝足目力,才依稀看清楚蒲園上坐著一個緇衣老尼。 慕容貞並不在屋中,那一定是固執的老師太不准她和自己見面了。 卓玉祥看到她,老遠就恭敬的躬身行了一禮,說道:「晚輩見過老師太。」 清音師太沉聲道:「你過來。」 清音師太,卓玉祥只見過一次,她聲音之冷厲,口氣之峻峭,聽的使人會從脊背裏直冒涼氣!一個剛腹孤傲的人,說話絕不會低沉,但這緇衣老尼只是話聲低沉,卻並不冷。 卓玉祥心頭突然一動,忖道:「這人莫非不是清音師太?」 屋裏實在太暗了,暗的無法看清對方面貌。 卓玉祥心頭起了懷疑,腳下自然站停下來,只是躬躬身道:「晚輩是和慕容姑娘一起回來,詳細情形,慕容姑娘想已跟老師父稟報過了?」 清音師太沉「唔」了一聲。 卓玉祥又道:「晚輩深夜趕來,想請老師太指點。」 「唔。」清音師太依然低沉的道:「你過來。」說話的簡短,但口氣依然不夠冷。 卓玉祥這回聽出來了!不!他已可確定眼前的緇衣老尼,絕非清音師太。但他弄不懂,清音師太不肯和自己見面,何以要別人假冒她?這當然不是事先安排的。清音師太不會知道自己和慕容貞兩人,會深夜趕回庵來。 哦!自己聽慕容貞說過,幻住庵除了她師徒和雷姑婆,沒有第四個人!那麼這人會是誰呢? 就在他心念轉動,趔趄不前之際,清音師太突然沉喝一聲: 「小子,我說的話,你沒聽見麼?」 這一聲沉喝,聲音尖脆,當然更不像是清音師太的口氣了! 就在她喝聲甫起,盤膝坐在蒲團上的人,突然一躍而起,揚手撒出一蓬黃煙。 卓玉祥發現這緇衣老尼不是清音師太,早已有了戒心,她這一突然躍起,他早就迅快的向旁閃出。他閃出之際,他身邊忽然起了一陣輕風,居然把黃煙一下吹散了! 卓玉祥自然並不知道,他向旁閃出,立即大聲喝道:「你不是老師太,你是什麼人?」 緇衣老尼沉喝道:「好小子,你管我是誰?」雙手箕張,朝卓玉祥撲來。 卓玉祥不願在幻住庵和人動手,急急往門口退去。 就在此時,一柄森寒的長劍,突然無聲無息,閃電般從門簾外穿出,直刺卓玉祥後心窩。 這一劍來的好快,好毒!閃著寒芒的劍尖,自然一下就接觸到卓玉祥背後的衣衫。 衣衫當然擋不住鋒利的劍尖,卓玉祥此時縱然及時警覺,也已經沒有容他閃避的機會了! 這真是千鈞一髮!但就在此時,突聽「叮」的一聽輕響,刺來的長劍,忽然齊中折斷! 卓玉祥的反應,自然極快,他在長劍折斷的一剎那間,回身拍出一掌,把掛在門上的一幅棉簾,往外震飛出去,人也跟著衝出佛堂。 佛堂外面,正是一片小花圃。此時在月光黯淡之下,正有幾個幢幢人影,各佔一方,靜靜的站在那裏。 一共四個人,面對佛堂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老者,紫臉虯髯,貌相威武。 左邊一個中等身材,穿著一身白衣,手搖摺扇,臉色白中帶青。右邊是一個瘦高個子,短眉、尖鼻、一張臉狹長得有如一段木頭,穿了一件長衫,整個人就像竹竿一般,還有一個就是方才刺出一劍,劍身忽然中折,匆匆倒躍出去的那人。這人不過四十來歲,白面無鬚,身上穿一件錦袍,修飾整潔,只是有些油頭粉臉的模樣! 卓玉祥退出佛堂,佛堂中的緇衣老尼也跟著追了出來。 她迅快脫下了身上寬大緇衣,伸手攏攏披肩黑髮,尖聲道:「為了你這小子,害得奴家坐在蒲團上,乾耗了半個多時辰,你還逃得了麼?」 她這一脫下緇衣,就露出一身翠綠緊身衣絝,曲線玲瓏,好一個苗條的身材! 這女人說也有三十開外。但依然眉目如畫,說起話來,眼波流轉,嗲聲嗲氣,風騷入骨。當真徐娘半老,風韻猶存!套一句孔老夫子的話,那就是:「不知老之將至云耳!」 卓玉祥憤然道:「在下和諸位素不相識,無怨無仇,諸位一路跟蹤,究是為了什麼?」 紫臉虯髯老者洪笑一聲道:「小兄弟可是姓卓麼?」 卓玉祥道:「在下正是卓玉祥。」 左邊白衣文士道:「你是君子劍卓大俠的公子?」 卓玉祥道:「不錯,朋友說的正是先父。」 右邊瘦高個子道:「這不就結了?」 卓玉祥道:「先父和諸位有仇?」 紫臉虯髯老者道:「沒有。」 卓玉祥大聲道:「有怨?」 紫臉虯髯老者道:「也沒有。」 卓玉祥心頭不禁有氣,冷冷道:「那麼諸位究竟要做什麼?」 翠衣婦人咯的笑道:「你用不著多問,只要乖乖的跟我們走就是了!」 卓玉祥劍眉挑動,冷聲道:「在下憑什麼要跟你們走?」 翠衣婦人風情萬千的瞟著院中幾人,嬌聲道:「就憑我們這幾個,還不夠麼?」 卓玉祥道:「恕在下眼拙,不知諸位如何稱呼?」 翠衣婦人道:「你下山的時候,師父有沒有告訴過你,江湖上八大使者之名?」 「八大使者」,卓玉祥曾聽東煞上官相說過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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