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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〇


  南宮靖目光盯注著他,說道:「難道丁兄到這裡來,不是要渡江的嗎?」

  丁玉郎發覺一向沉默寡言的宮飛鵬,今晚好像變了一個人,不由望著南宮靖,笑了笑道:「兄弟確是為了想渡江才到這裡來的,但兄弟家在五鋪,從這裡渡江,是回家去的,兩位宮兄要到哪裡去呢?」

  南宮靖冷聲道:「丁兄這是盤問我嗎?」

  丁玉郎心中暗笑道:「你一路裝傻,原來是故意在人前裝作的。」

  一面看看李小雲,忽然正容道:「兄弟並元盤問二位之意,宮二兄對兄弟有過救命之恩,兄弟有一句,不知二位肯不肯聽?」

  李小雲道:「丁兄有什麼話,只管請說。」

  玉郎道:「兄弟對二位宮兄,原也只是初識,因宮二兄救過兄弟,所以兄弟有一句交淺言深的話,就是二位宮兄如若沒有必要,最好還是回去,不用渡江了。」

  南宮靖道:「為什麼?」

  丁玉郎道:「因為渡江過去,並無大路可通,也並非商旅必經之途,二位還是不去的好。」

  南宮靖道:「聽丁兄的口氣,那裡好像出了什麼殺人不眨眼的強盜嗎?」

  丁玉郎臉色微微一變,勉強笑道:「那倒不是,因為縱然渡過江去,走不多遠,又會遇上橫直去路的大河,荒僻之處,既無橋樑,又無渡船,去了也走不通,到時豈不進退兩難嗎?」

  南宮靖道:「下兄既然家在五鋪,那這一帶的地理一定極熟了?」

  丁玉郎笑道:「兄弟從小生長的地方,自然極熟。」

  「那就好?」南宮靖道:「那裡有一座大莊院,四周圍著綠色高大圍牆,丁兄不會不知道吧?」

  丁玉郎聽得臉色大變,目光一寒,凜然道:「二位宮兄到底是什麼人?」

  他有此一問,乃是因李小雲既能替他易容,喬裝成侯元,看不出一絲破綻,那麼他們(南宮靖和李小雲)也有可能易了容。

  丁玉郎忽然冷笑一聲,轉臉朝李小雲道:「宮二兄,我不想被人把我丁玉郎說成以怨報德的小人,我也不想再問二位來歷,你救過兄弟,兄弟更不想和二位翻臉成仇,二位快些走吧!」

  南宮靖冷笑道:「丁玉郎,咱們既然在這裡遇上了,你是生長在五鋪的人,在下之意,正想請你丁兄帶路呢!」

  丁玉郎道:「宮兄最好探明白了,丁某勸你們回轉,乃是一片好心,丁某可不是替人帶路的人。」

  南宮靖跨上一步,嘿然道:「丁兄又不是第一次替人帶路,既能替別人帶路,替他們兄弟帶帶路又有何妨?」

  丁玉郎作色道:「你此話怎講?丁某幾時替人帶路了。」

  「南宮靖」。南宮靖目光逼視,冷然道:「難道南宮靖不是你把他騙去的嗎?」

  丁玉郎像是被人在胸頭上紮了一針,斜退一步去,目注著南宮靖問道:「你聽誰說的?」

  南宮靖因他後退又逼上一步,怪笑道:「丁玉郎,若要人不知,除非已莫為,難道南宮靖不是你出賣的嗎?南宮靖如若不交你這個朋友,會被人用陰手封點『腦戶穴』,落個終身白癡?咱們兄弟就是要找那座莊院中人去算帳的,你現在明白了嗎?」

  丁玉郎聽得一呆,身軀起了一陣輕微的顫抖,說道:「我沒有害他,我正找他,我會替他設法的,請你們相信我……你們找去也沒有用的,何況只要……那是死路,你們既是南宮靖的朋友,我不想看你們去送死,你們快些走吧!」

  李小雲看他說得不像有假,問道:「丁兄總該告訴我們那是什麼地方吧?」

  丁玉郎為難的道:「我……不能說,你們……」

  話聲未落,只聽一陣衣袂飄風之聲,四五條人影撲撲撲撲瀉落在南宮靖等三人四周。

  只聽一卜陰惻惻的聲音說道:「你們三個小子一個也走不了的,還不乖乖的束手就縛?」

  南宮靖凝目看去,圍著自己的四個黑衣大漢,每人手上持著一柄厚背撲刀,看去極為剽悍,那說話的是一個黑衣中年人,敢情乃是這幾人的領頭,腰間撲刀,尚未出鞘。

  丁玉郎緩緩轉身去道:「胡叔達,在我面前,你敢如此放肆?」

  那黑衣中年人聽得一怔,目注丁玉郎,遲疑的道:「你……會是……二公子?」

  丁玉郎冷聲道:「你以為我是誰?」

  黑衣中年人現在聽出來了,連忙惶恐的抱抱拳道:「屬下胡叔達不知是二公子,屬下該死……」

  那四名黑衣漢子聽說是「二公子」,也連忙收刀人鞘,一齊躬下身去。

  丁玉郎道:「這二位宮兄,是我朋友,他們是送我來的。」一面朝南宮靖、李小雲二人拱拱手道:「古人說送君千里,終須一別,二位宮兄後會有期,咱們就此別過,二位請吧。」

  南宮靖目光一動,就已看到河邊停席了一條船,不用說,就是這五人乘來的了,這一機會豈肯放過,口中長笑一聲道:「丁兄不用客氣,兄弟,咱們一起上船吧!」

  一拉李小雲衣袖就朝船上走去。

  胡叔達和他四個手下,自然不敢阻攔。

  丁玉郎卻在此時,身形一晃,飛快的往後躍退數步,一下攔住在南宮靖面前,冷喝道:「宮兄二位再不客氣,莫怪兄弟出手無情。」

  南宮靖大笑道:「丁兄能攔得住我嗎?」

  右手疾發朝丁玉郎手腕抓去。這一記他使的是「拈花手」,三個指頭閃電般扣住了丁玉郎右腕。

  丁玉郎心頭一急,叱道:「放開!」

  右手五指舒展如蘭,往上翻起,一下掙脫南宮靖的三指,左手揮手一掌,朝南宮靖臉上摑來:

  南宮靖身子一側,就避了開去。

  丁玉郎滿臉怒容,鏘的一聲掣劍在手,喝道:「宮飛鵬,你亮劍。」

  胡叔達沒待南宮靖開口,就諂笑道:「二公子且請退下,這人交給屬下就是了。」

  丁玉郎怒道:「你給我站到邊上去。」

  胡叔達碰了一鼻子灰,唯唯應是,連忙後退了幾步。

  丁玉郎一手橫劍,抬目朝南宮靖喝道:「你還不亮劍?」

  南宮靖含笑道:「丁兄要和在下比劍嗎?」

  丁玉郎道:「不錯,你勝得了我手上長劍,就可以下船去了。」

  南宮靖大笑一聲道:「要勝丁兄,何難之有?」

  右手抬處,緩緩抽出長劍。

  ▼第十五章

  胡叔達不知這兩人到底是敵是友?現在可不敢再魯莽了,悄悄的朝他四個手下,以目示意要他們退到一邊去。

  丁玉郎眼看南宮靖已掣出長劍,就催道:「你可以發劍了。」

  南宮靖道:「在下從不占人先機,要和在下比劍,是丁兄劃的道,自該由丁兄先行出手。」

  玉郎哼道:「婆婆媽媽的,好,我先發劍,就我先發劍,看劍!」

  話聲甫出,一道劍光閃電般朝南宮靖右肩奔來。

  南宮靖右手封出,錚的一聲架開了丁玉郎刺來的長劍。

  丁玉郎身形飄動,又是一支雪亮的劍光忽然在南宮靖左首出現,急刺而來。

  南宮靖身子不動,抬手發劍,又是錚的一聲,架開他的長劍。

  丁玉郎接連兩劍都被南宮靖架開,不由激起他的逞強好勝之心,身形連閃,長劍連揮。刹那之間,一支長劍由一化二,二化四,四化八,八支鋒利長劍,八道淩厲劍光,快同閃電,錯落盤空,朝南宮靖急刺過來。

  但任你劍光如何快速,南宮靖依然立如嶽峙,身形半步也沒有移動,只見他手中長劍向左右連續擺動了幾下,但聽一陣密如連珠的嗆嗆劍鳴,少說也響了十七八聲之多!

  漫天流動的劍芒,隨著一陣金鐵交鳴,突然盡斂,丁玉郎右手下垂,人像木雞般定著,一動不動!

  這一情形,不用說就在他「分光劍法」被南宮靖一一架開之際,同時也被南宮靖制住了穴道。這下直看得胡叔達驀吃一驚,口中大喝一聲道:「你們還不上去把這小於剁了?」

  他喝聲甫出,站在他身邊的四名黑衣漢子,都是久經訓練的殺手,身形撲起,厚背撲刀也立即出鞘。四個人就像四道黑煙,四柄刀卷起砭骨寒風,同時朝南宮靖站立之處劈落。

  發動之快,出手之厲,簡直使人目不暇接,自然更無從封架了。

  南宮靖暗暗喝了聲:「好一招聯手合擊的淩厲刀法!」

  他沒有封架,只是身形一側,就從一片刀光中閃了出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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