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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七


  李小雲道:「你別打岔好不?我和大哥要談正經事呢!」一面問道:「大哥,你怎麼會上丁玉郎的當?快說給我聽聽?」

  南宮靖目光一轉,說道:「說來話長,我們且坐下來再說不遲。」

  當下三人走了一段路,找到一塊大石,就坐了下來。

  南宮靖就把夜探霍家堡,陷入神燈教的重圍,幸由丁玉郎相助,一直說到丁玉郎引著他來至一座綠色的莊院,看到有一個綠袍老者,就是廟中邀請金鞭叟等人進入後進去的那人……

  李小雲道:「大哥就在他們莊中被迷失神智的嗎?」

  南宮靖點點頭,接著就把人莊的情形,詳細說了一遍。

  一直說到自己忽然感到頭腦脹痛,迷迷糊糊中看到綠袍老人給自己眼下半碗苦澀的藥汁,後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。」

  李小雲道:「這麼說,准是那綠袍老人在大哥睡熟的時候,點了你的『腦戶穴』,哦,那座綠色莊院,大哥還記得在什麼地方嗎?」

  南宮靖道:「應該是在鳳陽縣的附近,到了那裡,愚兄就可以找得到了。」

  李小雲站起身道:「大哥,我們那就快些走吧!」

  傍晚時分,趕到貴池,找了一家客店落腳,三個人卻要了三間上房,店夥巴結得像遇上財神爺一般。

  李小雲因大哥易了容,不易被人看出破綻來,但他口音還是沒有改變。以前他神志被迷,頭腦簡單,不易學會變音之術,現在神智已經恢復了,而且不久就要找上那座綠色莊院去,豈不一下就被人家聽出來了?」

  晚餐之後,她乘便悄悄走進大哥房間,要他練習師門改變聲音之術。

  第二天一早渡江,黃昏趕到廬江,落店之後,三人就上街閒逛,這時華燈初上,街上相當熱鬧。

  只見十字路口有一家五開間店面的會賓樓,樓上燈火通明,弦管珠喉,和堂信收喝之聲,隱隱傳來。

  南宮靖道:「咱們就上這一家去吧!」

  三人跨人大門,就有一名夥計連連躬身抬手道:「公子、小姐請高升幾步,樓上雅座。」

  上得樓梯,又有一名夥計招呼道:「公子、小姐請到這邊來。」

  他領著三人來至臨街的空桌上,拉開長凳,說道:「三位請坐。」三人落坐之後,夥計已經端上三盅香茗,擺好杯筷,問道:「三位要些什麼?」

  南宮靖點了幾個菜,夥計又道:「公子爺要喝什麼酒?」

  南宮靖道:「我們都不喝酒。」

  夥計退了下去。

  南宮靖打量著樓上食客,五開間的通樓,這時差不多已有六、七成座頭,人聲亂哄哄的,大都是些商賈人。

  忽聽鄰桌有人微喟道:「江湖上永遠也不會太平,前些時候,鬧著旋風花,死的都是雄霸一方的頂尖人物,最近剛剛平息下來,又有許多知名人物離奇失蹤,終南五老的金鞭叟、白虎門的暴掌門人、皖西三俠,一夜之間,無緣無故的不知去向。據說連六婆中的縫窮婆、賣花婆、劉媒婆、王牙婆、孫虔婆也全都下落不明,這真叫怪事年年有,今年特別多。」

  另一個聲音道:「何兄還聽到些什麼?」

  先前那人道:「這些還不夠嗎?唔,對了,最近聽說少林寺已經派出羅漢堂的高手,到了江南,神燈教的人也正在大肆搜索,另外還有各派的高手趕來,這些很可能都和旋風花有關……」

  南宮靖只是裝作漫不經意的遁著聲看去,那是自己左首第一桌,只有兩個人,邊喝邊談。

  這兩人雖然都穿著長衫,但明眼人一下就可以看出是會武的人,很可能還是鏢局中人,因為從這兩人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們武功不很高,但從他們的談話內容聽來,消息卻極為靈通。

  那只有鏢局中人,交的是黑白兩道朋友,各地耳目眾多,消息自然也靈通了。

  南宮靖正在留神傾聽之際,只聽姓何的忽然輕咳了一聲,他們話題也變換了,心中覺得奇怪。

  先前還以為他們發現自己在傾聽他們談話,目光一動,才看到一名夥計正領著三個人朝自己這邊走來。

  這三個人,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頭盤小辮的彎腰老頭,右手還提著一支兩尺多長的旱煙管。他就是神燈教四位香主之一的催命符柴一桂。

  他身後還跟了兩個一身勁裝的青年,看去不過二十出頭,但身材剽悍,可能是他手下的得力助手。

  原來那兩個鏢局中人是看到柴一桂上來,才住口的。

  夥計招呼他們在一張空桌上坐下,柴一桂行色似極匆忙,交代夥計只是揀現成的酒菜拿來,而且不迭的催快。

  夥計唯唯應是,退了下去。

  柴一桂一雙精光熠熠的眼神一掃,從那兩個鏢局中人身上瞥過,就落到了南宮靖等三人身上。

  此人不愧是老江湖,滿堂食客之中,一下就看出南宮靖這一桌上三人與眾不同;但他雖然稍加注意,依然不落痕跡,迅快的向別處投去。

  南宮靖因自己臉上易了容,不怕他認出自己來,也就並不在意。

  一會工夫,夥計送上飯菜,同時也給柴一桂那一桌上,迅快端上幾盤鹵菜之類的現成菜肴,還有一壺酒。

  坐在左首的一個青年漢子立即給柴一桂面前斟上下酒。

  李小雲也看到柴一桂了,悄悄向大哥遞了眼色,南宮靖暗暗點了下頭,示意他已經知道了,大家就自顧白吃喝起來。

  柴一桂等三人吃得很快,酒菜像風捲殘雲,夥計端上三大碗面,也稀哩呼嚕一下吃畢,起身付帳,匆匆下樓。

  李小雲低聲道:「看他們樣子,好像有什麼急事呢!

  天都快黑下,難道還要趕路不成?」

  南宮靖道:「管他們呢,江湖之大,好像都十分忙碌。」

  三人付過帳,回轉客店。

  店夥送來了一壺香若,便自退出。

  南宮靖過去掩上房門,朝祝小青道:「祝姑娘,我們要去的地方,可能十分兇險,這件事和你無關,在下之意……」

  祝小青沒待他說下去,就眨眨眼睛,接口道:「宮大哥的意思,是要我不用跟著去了,對不?」

  南宮靖道:「在下並不是不要你跟去,實因咱們不知對方虛實,進去容易,要想全身而退,只怕不容易,所以還是不涉險為宜。」

  祝小青負氣的道:「我自知武功不高,跟你們一起去,是一個累贅,明天就各走各的好了。」

  說完,站起身往外就走。

  李小雲看她負了氣,急忙站起身,叫道:「祝姑娘……」

  祝小青已經回到自己房裡,砰的一聲掩上了房門。

  李小雲因自己穿的是男裝,不好去敲門,只得回轉,掩上房門,朝南宮靖埋怨道:「大哥,你方才不應該這樣說的,姑娘家小心眼,聽了誰都會生氣。」

  南宮靖聳聳肩道:「其實我是一番好意,那座綠色莊院,陰森詭秘,莫測高深,我們進去了,能否自保,還很難說,多一個人涉險,總不如少一個的好。」

  李小雲道:「話是不錯,但她認為你嫌她是累贅,傷了她的自尊。」

  南宮靖忽然壓低聲音說道:「方才我聽左首鄰桌上的兩個人說,六婆之中,除了閻佛婆,其餘五人先後失蹤,只怕也是被綠袍老者劫持去了。」

  李小雲一怔說道:「我怎麼沒有聽到呢?」

  南宮靖道:「那時酒樓上人聲嘈雜,那兩個人話聲又說得極輕,你沒去注意,自然沒聽到了。」

  李小雲道:「這麼說,祝姑娘的娘賣花婆也失蹤了。」

  南宮靖道:「六婆,只有閻佛婆已有多年不在江湖走動,等於早就失蹤了,其餘五婆,自然包括祝姑娘的娘在內了。」

  李小雲攢攢眉道:「這消息要不要告訴她呢?」

  南宮靖道:「她不知道,暫時還是不告訴她的好,告訴了她,就非去不可,我們去了,如能把人救出,那是最好不過,否則也可探到一點虛實,只好等出來之後,再作計較了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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