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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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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說到這裡,身形一閃,從虎倀夏侯前和黑豹侯休兩人中間穿入,一下到了侯元面前,探手朝侯元右手脈門抓來。 這一下身法之快,出手之速,幾乎形同鬼魅。連虎倀夏侯前這樣的老手,都會來不及攔阻。 侯元是負傷的人,連行動都需人扶持,夏侯前、侯休心頭一急,口中發出叱喝之聲,兩人不約而同同時出手朝賣花婆背後抓去。 侯元在湯王廟調戲賣花女這擋事只有李小雲一人知道,尤其丁五郎負了傷,尚未痊癒,他是大哥的朋友。 李小雲心頭不覺暗暗叫了聲:「糟糕!」 那知侯元行動雖然需人扶持,但對賣花婆欺近過去,出手就抓,卻絲毫不怠慢,右手五指一翻,使了一記小擒拿手,反而朝賣花婆抓去的右手脈門抓出。 賣花婆一怔,笑道:「侯二公子可是心虛,不敢去見我那小丫頭嗎?」 她身形微側,左手朝身後轉動,舒展如蘭,似拂似抓,朝撲到身後的兩人以攻還攻,一下就把兩人逼退了一步。右手在她說話之際,同樣似拂如抓,搶著朝侯元右手攻去。 倏然之間,兩人一隻右手,已經各自攻拒了八九招之多。 這一段話,正是李天雲向暴本仁發話的同時,暴本仁剛應了聲:「好!」就發覺身後有人向虎頭莊的人動手,倏地回過身去,沉喝道:「你是賣花婆,找侯元何事?還不給老夫住手?」 夏侯前、侯休兩人被賣花婆一記「蘭花拂穴手」逼退,正待撲上,聽到暴本仁的喝聲,並即刹住身子。 賣花婆做夢也想不到花豹侯元手法有如此精妙,自己施展「蘭花拂穴手法」,居然半點也奈何他不得,這時聽到暴本仁喝聲,急忙橫移一步,尖笑道:「你是暴掌門人,那就好辦,侯二公子看中老婆子的閨女,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的敲我閨女窗戶,想來個霸王硬上弓,我那丫頭差點被他玷污了。 老婆子想請侯二公子去一趟,給我丫頭瞧瞧,只要丫頭看得中意,咱們窮苦人家的姑娘嫁虎頭莊,也夠光彩的,你暴掌門人是他師伯,侯二公子自然會聽你的話,那就請你吩咐一聲,要侯二公子跟老婆子去走一趟。 她只說閨女看得中意,沒說出閨女萬一看不中意,豈非留了後步? 暴本仁一雙熠熠虎目,注視著賣花婆,口中咯咯沉笑道:「你閨女看不中意呢?你是不是送他回來?」 賣花婆尖聲笑道:「老婆子閨女雖是出身小家碧玉,但平日眼高於頂,一般江湖子弟,是不會看中意的,但虎頭莊財大勢大,也許會對侯二公子另眼看待,這個老婆子,就無法預料了。不過照以往慣例,有人調戲她,她又看不中的,老婆子只有一個辦法,就是留下一對招子,任由他走,侯二公子是老婆子接去的,暴求門人自可放心,老婆子當然會護送他回來的。」 護送他回來,只怕侯元已經少了一對招子了。 話聲出口,右手突然朝侯元肩頭抓去。這一記出手如電,幾乎聲出手到,身法、手法,快到無以復加。 侯元並沒和她拆招,腳下後退了一步,便已讓開。需知他是由兩個莊丁扶持著的人,這一步後退,退的並不是他一個人,必需三人同時後退。而且退的速度必須同樣快速才行。 虎頭莊的莊丁,雖然練過幾手,但要在賣花婆的手底下退出,卻未必辦得到。這是說侯元帶著他們退下的了。 暴本仁眼看賣花婆當著自己的面前,還敢向侯元出手,口中沉喝一聲:「賣花婆,你敢在老夫面前如此放肆?」 呼的一掌迎面拍去。 賣花婆呷呷笑道:「暴掌門人不叫侯二公子跟老婆子去,反倒替侯二公子出頭,這算那一門子的掌門人?」 她身形一閃而出,右手往挽著的竹籃中一抓,隨手朝外揚起,飛出五朵金花,朝暴本仁冉冉飛去。 暴本仁自然知道賣花婆在江湖上以暗器出名,看她打出五朵金花,口中沉哼一聲,收回右掌,左手隨著朝五朵金花劈去,以他的功力,這一掌自可把金花一齊擊落。 那知事情卻大謬不然,五朵金花飛出不遠,就遇上他掌風,前飛之勢,受到掌風阻擋,不但沒被擊落,居然在半空中停住木動。 不,五朵金花受到暴本仁掌風迎頭一擊,忽然一齊開放,本來只是小小一朵花苞,這回花瓣綻了開來,變成五朵飯碗大金光燦爛的金花。 暴本仁不覺一怔,他一掌未能把金花擊落,第二掌自然又閃電擊出。 五朵盛開的金花,經他第二記掌風劈擊,還真如狂風摧殘春花一般,立時把盛開的花朵吹得花瓣零落,落英繽紛,但這些花瓣雖經掌風擊散,依然上下飄飛,並沒被卷飛出去,卻各自上上下下的劃著弧形,朝暴本仁左右前後飄飄灑灑的飛去。 正因各自劃著弧形飄飛,看去十分淩亂,不易看清,花瓣飛散之際,五枝花蕊同時響起一陣嗤嗤輕響,射出五蓬細雨如牛毛的金針。 因為每一支金針細如牛毛,又是受機簧射出來,尤其一出針管,就擴大開來,五蓬金針幾乎籠罩了兩丈方圓。 這五朵金花,由盛放到花瓣紛飛,從花蕊中射出金針,原是刹那間事,因有熊熊火花照明,大家都看得十分清楚,若是沒有這堆火花,至少細如牛毛的金針,肉眼就很難看得清楚了。 賣花婆以暗器馳名江湖,看來果然厲害! 暴本仁接連兩掌不但沒把金花擊落,數十片花瓣已繽紛飄飛,圍著他左右前後飛舞,心頭大吃一驚,急切之間,身形突然一矮,雙袖護住頭臉,一下掠出八九尺外。 謝東山眼看機不可失,右手一記「百步神拳」朝暴本仁後心擊去。 「百步神拳」不帶任何風聲,令人無法預防,暴本仁驟不及防,砰然一聲,端端正正擊在他背心,差幸他沖出之際,早已功運全身,這一拳自然傷不了他,但也把他震得往前沖出了兩步,倏然轉過身,身軀暴長,嗔目喝道:「謝東山,你真該死!」 這回當真使他怒不可遏,喝聲出口,雙掌齊發,雙足點動,一道人影,掌先人後,朝謝東山當頭虎撲而來。 李天雲看到三弟出手偷襲,心中大不以為然,但己阻止不及,此時眼看暴本仁盛怒之下,朝三弟虎撲過來,謝東山自然不是他的對手,急忙喝道:「三弟速退!」 左右雙手急忙使了一記「劈掌」和一記「繃掌」迎空攔擊。 霍天柱也不怠慢,急急劈出三掌。但他們兩人出手還是慢了一步。謝東山看暴本仁縱身飛並過來,也全力奮起,雙拳迎擊而出。 要知道暴本仁一記飛撲,乃是白虎門的神功「虎撲」,威力之強,不在「大風掌」之下,豈是尋常縱身飛撲?但聽蓬蓬兩聲大響,雙拳和雙掌擊實,謝東山一個人被震得倒飛出去一丈多遠,砰然一聲跌坐在地。 李天雲和霍天柱雖已出手,卻比暴本仁飛撲的的身法慢了一著,各自攔了個空,此時急急雙雙掠出,搶到謝東山的身邊。 李天雲急著問道:「三弟,你沒事吧?」 謝東山臉色發白,一手掩胸,說道:「小弟硬接了他兩掌,內腑可能受到震動。」 李天雲道:「你快坐好調息一會。」 謝東山依言盤膝坐好,瞑目運功。 暴本仁雙手提胸,滿臉戾色,雙目凶光暴射,舉步過來,口中洪笑道:「李天雲,你們還稱皖西三俠,這該死的東西,居然乘老夫不備,出手偷襲,老夫豈能饒過了他?你們給老夫滾開!」 李天雲、霍天柱攔在謝東山前面。 李天雲一手按劍,正容道:「暴掌門人,我三弟一時衝動出手,李某阻攔不及,李某在這裡向你道歉,三弟已傷在你暴掌門人掌下,請看兄弟薄面,若要較量,也該讓他傷勢好了再作比拼……」 暴本仁不待他說完,洪喝道:「你們給老夫滾開。」 賣花婆打出五朵金花,原也只是讓對方瞧個厲害,並無傷人之意,眼看暴本仁抱頭沖出,謝東山乘機出手偷襲,她就袖手沒再出手。 那知這一瞬間沒去留意,再一回頭,卻不見了侯元的蹤影,口中哼了一聲道:「好小子,你倒滑溜得很,老婆子若要讓你逃出手去,就不叫賣花婆了。」 夏侯元、侯休聽得一怔,他們只顧著看暴本仁撲向謝東山,沒注意到侯元,經賣花婆這一嚷,回頭看去,剛才還由兩個莊丁扶著的侯元不知什麼時候走的,果然不見了。 連李小雲都沒看到他什麼時候走的,心中止不住暗暗納罕,忖道:「原來他傷勢已經好了。」 賣花婆喝聲出口,正待朝殿外追去。 暴本仁倏地回過頭來,沉聲道:「賣花婆,你給老夫站住。」 賣花婆腳下一停,呷的笑出聲來,說道:「暴掌門人還有什麼事嗎?」 暴本仁道:「老夫問你,侯元可是傷在你手下的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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