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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六


  揮棍攻上,江湖上有一寸短、一寸狠的說法,他熟銅棍只有三尺來長,正是使棍的能手了,大聖門擅長的就是拳棍。

  再說狄少青和向元奇徒手相搏,向元奇是通背門的名宿,練成「通背拳」,雙手忽長忽短,伸縮自如,有時又夾雜使出「無影拳風」,可說威猛已極,但不論你攻勢如何凌厲,狄少青只是用一套「太極兩儀掌」以柔克剛,把他一套鐵拳記記擯諸門外,所採的只是守勢,始終沒還過手。

  向元奇怒笑道:「原來你是武當門人。」

  狄少青大笑道:「閣下以為在下使的是『兩儀掌』,就是武當門人了?在下只是因為這套掌法,可以接住你的拳勢而已,行走江湖的人,要因時制宜,豈可拘泥於某一門派,不信,閣下試試我這套掌法,你還認定我是武當門人麼?」

  說話聲中,掌法突然一變,掌勢如行雲流水,由緩變快,使的竟是終南派「流雲掌法。」

  向元奇沒想他一下變快,本來他使武當手法,只是把自己擊去的拳勢推開,現在突然變快,雙掌搶在了自己拳勢的前面,就好像擺好了手勢在等著自己,直等自己拳頭擊過去,他才變式拆解。

  這幾招真把向元奇看得心頭驚凜不止,暗道:「他好像事前已經知道自己出什麼招式的了,這是不可能的事!」口中不覺哼道:「終南『流雲拳』!」

  狄少青朗笑一聲道:「閣下不認為在下是終南門派人麼?」

  口中說著,雙掌忽然變拳,呼呼兩拳,迎面擊來,使的竟然是「通背拳」。

  向元奇只覺他拳風勁急,內力之強,竟然還勝過自己,心中暗暗冷笑:「你內力縱然強勁,但在我面前使『通背拳』,豈非孔夫子門前買聖經,班門弄斧了?」

  心念一動,立即隨勢變相,揚拳還擊。

  哪知狄少青對「通背拳」竟然純熟無比,變招神速,沒待向元奇拳勢擊到,他已中途換招,一雙鐵拳,像流星般攻到,逼得向元奇只好向後退下了一步。哪知身形甫退,突覺一記無形拳風,又無聲無息的湧上身來,這一記正是自己最拿手的「隔山打虎無影神拳!」

  心頭不由大吃一驚,再待後退,已是不及,哪知這一記拳風,只逼到他衣衫為止,就無形消失,這明明是狄少青自己收了回去!

  向元奇心頭更是暗暗凜駭:自己練了幾十年「無影神拳」,也已練到收發由心,但要像他這樣剛剛擊到衣衫,就收回去,拿捏得如此準法,只怕自己還得練上十年,才辦得到!

  狄少青早已收回拳勢,笑吟吟的道:「閣下自然清楚,在下不是通背門的人了。」

  他當然不是!

  向元奇臉色煞白,收拳道:「罷了,向某認栽。」回身朝孫必振道:「必振,咱們走。」

  他們停手之時,也正好是曾明善取出熟銅棍朝單逢春欺去的同時。

  狄少青一閃身就搶到了曾明善的前面,手掌一撥,就輕輕撥開了他一招攻勢,含笑道:「曾師傅約人助拳,原是專門找在下來的,怎麼找上單兄了?」

  曾明善雙目通紅,怒哼一聲道:「狄少青,咱們有梁子不錯,但單逢春毀了我兩位師兄的眼睛,我非和他先了斷不可。」

  單逢春笑道:「狄兄,你就讓他跟我來就是了。」一面朝曾明善道:「不過姓曾的,你弄清楚了,荊山二呂,是和我約好了才動手的,誰敗了,留下一隻招子,但在下若是敗了,就輸了兩隻眼睛,這是天公地道的賭法,我只取他們一人一隻招子,這算過份了麼?姓曾的,你要和我動手,準備留下一雙招子,還是一隻呢?只要你敢賭,我就敢收,大聖門也算得是江湖上一個門派,勝就是勝,敗就是敗,用不著發狠耍賴,說什麼給你二個師兄了斷的話來。」

  呂鳳閣喝道:「曾師弟,不用比了,君子報仇,三年不晚,咱們走。」

  狄少青笑道:「很好,你們找單兄也好,找在下也好,悉聽尊便。」

  單逢春道:「你們給我記著,下次再碰到我手下,就沒有今天這麼便宜了。」

  荊山二呂一聲不作和曾明善一起掉頭就走。

  狄少青覺得單兄弟一連毀了九頭鷹叔侄雙目,荊山二呂各人一眼,和孫必振一條右臂,這幾個人雖是尋仇而來,來意不善,但究非惡意,出手未免太凶狠了些,不覺回頭看了看單逢春一眼,說道:「冤家宜解不宜結,這幾個人的梁子,如今是越結越深了。」

  單逢春道:「狄兄是說兄弟出手太毒辣了是不?今天要是我們落敗了呢?只怕他們下手比兄弟還毒辣呢!哼,這些敗類,下次再遇上了,我就叫他們一個也別想回去。」

  只見周友成兩手牽著三匹馬走了過來,說道:「二位老弟真好身手,九頭鷹、通臂神猱這兩個人算得上一流好手,就是荊山二呂,也是江湖上響噹噹的人物,兄弟方才真替二位耽心呢,誰知他們都落得個灰頭灰臉,鎩羽而歸。」

  狄少青還沒開口,單逢春接口哼道:「這幾個人,只是江湖敗類而已,算得什麼人物?」

  周友成笑道「兄弟今天是真正開了眼界了,以二位老弟的武功成就,在南北武館中,說得上尖頂的了,擔任副總教練,還是委曲了。」

  狄少青笑道:「難不成要兄弟去當館主?」

  周友成道:「在總館裡,最少也該當個總教練或者是堂主,也應該的了。」

  狄少青問道:「總館裡的堂主地位很高麼?」

  「那當然。」

  周友成道:「總館的堂主,等於南北二館的館主,你們總看到了,金館主在江南武館,有多威風,老實說,大江南北的武林同道,誰不仰他鼻息,但他到了總館,就沒有總館幾位堂主的威風了。」

  單逢春道:「周兄不是說館主和總館的堂主身份相等的麼?」

  「身份是相等的。」

  周友成道:「但總館的堂主,是總館主的近臣,在權力上,自然大過分館館主了。」

  狄少青似乎對總館的事,很感興趣,問道:「總館也有三位堂主麼?」

  「不!」周友成道:「一共有五位。」

  狄少青又道:「還有些什麼人呢?」

  周友成道:「還有幾位護法,地位還在堂主之上。」

  「還有護法。」

  單逢春問道:「護法是做什麼的?」

  周友成道:「這個兄弟也不大清楚。」

  單逢春道:「那麼總教練和副總教練呢?」

  周友成道:「正副總教練,好像是在外面的,總教練的地位和堂主相等,但權力就沒有堂主的大,詳細情形兄弟也不清楚。」

  兩人從他手接中接過了馬匹,單逢春道:「周兄,我們今天中午在哪裡打尖呢?」

  「池河鎮。」

  周友成抬頭望望天色道:「本來咱們該趕到祟心鋪打尖的,現在這一耽擱,只好在池河鎮打尖了。」

  單逢春道:「那就快些上馬了。」

  一路無話,這天三人三騎趕別李青店(南召)差不多正好是晌午時光。

  周友成一路領先,在街上一家酒樓門前下馬。

  狄少青還沒開口,單逢春就先開口問道:「周兄,我們不去報到麼?」

  周友成笑道:「這時候該是用飯的時候了,空著肚子去,還是先填飽了肚子去的好。」

  三人下了馬,早有在門口侍候的小廝接過牲口。

  三人登上酒樓,找了張臨街的桌子坐下,堂館送來茶水,問過了要些什麼酒,便自退去。

  周友成喝了口茶,笑道:「不瞞二位說,兄弟奉金館主的交代,也只知道到了李青店,到這家酒樓來喝酒。」

  單逢春道:「周兄不知道到哪裡去報到麼?」

  周友成道:「不知道。」

  單逢春道:「那你怎麼不問問清楚呢?」

  周友成道:「金館主交代的事,照例是不能問的。」

  單逢春道:「為什麼?」

  周友成道:「兄弟沒法向金館主請示,因為金館主交下來的只是一張路程單,上面註明了咱們一路打尖投宿的地點,最後一站,就是這家酒樓。」

  單逢春道:「這張單子不是金館主親手交給你的。」

  周友成道:「不是。」

  單逢春道:「那是什麼人交給周兄的呢?」

  周友成道:「是石子信。」

  單逢春道:「周兄不會問問石總管麼?」

  周友成道:「問也白問,石子信也不會知道。」

  狄少青含笑道:「單兄不用性急,金館主交下的路程單,既然到這裡為止,他自然會有安排的了。」

  周友成道:「狄老弟說得極是,咱們就在這裡吃喝就是了,反正總會有消息的了。」

  單逢春道:「要是吃喝完畢了,我們該到哪裡去呢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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