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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四


  他第一對遇上的正是鎮九宏和伏三泰,一個長劍天矯如虹,一個鐵牌開闔如風,正在各展所能,拼搏了七八十招,依然難分勝負之際。

  阮天華身若魅影,一下欺入一片劍光牌影之中,喝道:「鎮九宏,你真該死!」

  喝聲未已,人已到了鎮九宏身前,一縷指風點上他右肩。

  鎮九宏幾乎連人影都沒有看清,突覺右肩一麻,緊接著又有兩處穴道被阮天華制住。

  伏三泰雖知阮天華一身功力十分了得,卻也沒想到他會從劍光牌影中直欺進來,急忙住手,鎮九宏已被制住。

  阮天華拱拱手道:「伏山主,在下還要趕到前面去,這鎮九宏交給你了。」

  身形一伏再起,疾如夜鳥,淩空撲去。

  雙方動手的人相距,不過一丈來遠,阮天華一下就掠到應天生和一個蒙面人之間。

  這兩人都沒有使兵刃,只是徒手相搏,但他們使出來的掌風指影,衣角袍袖,每一寸都是殺人的利器,只要被他們拂中,不死也得重傷。

  阮天華施展「紫府迷蹤」身法,人如逆水遊魚,從他們縱橫交織的一片淩厲掌指影中閃入,更不答話,手指連彈,一下就制住了蒙面人三處穴道,雙足一點,又朝前面掠去。

  他仗著「紫府迷蹤」身法,快捷無儔,接連制住了和羊樂公動手的六合掌門人徐子常,和冉逢春動手的太極掌門人晏海平,正待縱身朝祝神機,商桐君中間掠去。

  只聽到爹的聲音傳了過來,喝道:「天華,你快給我站住。」

  阮天華聽到爹的喝聲,只好站住。

  阮松溪已經飄然行來,朝動手的兩人拱拱手道:「商道兄,祝山主快請住手。」

  商桐君,祝神機聽到阮松溪的喝聲,不覺同時停下手來。

  商桐君憤然道:「阮掌門人手下高手如雲,是不是要親自和兄弟一決勝負?」

  原來他和祝神機搏戰到五十招以後已經漸漸占了上風,故有此言。

  阮松溪搖手道:「商掌門人誤會了。」

  商桐君道:「兄弟如何誤會了。」

  阮松溪含笑道:「商掌門人請隨兄弟來。」

  商桐君依言走了過來,阮松溪引著他走到林下,一邊朝阮天華道:「天華你去給徐掌門人,晏掌門人和鎮二兄解開穴道,但那蒙面人的穴道暫時還不宜解開。」

  商桐君眼看對方的人全在林下,自己這邊除了封自清一時無法和人動手,徐子常、晏海平,鎮九宏三人已全被對方制住,真正還能動手的,已只有自己一人,此刻聽阮松溪吩咐阮天華解開三人穴道,心中疑信參半,暗道:莫非阮松溪又在耍什麼手段?但看他神情,又似乎不像有詐。

  阮天華答應一聲,走過去替徐子常三人解了穴道。

  鎮九宏雙目一睜,大喝道:「阮松溪,你依仗人多,要待怎的?」

  阮松溪朝他們三人拱拱手道:「徐、晏二位掌門人,鎮二兄,方才雙方夾道相逢,受玄陰教賊人利用,引起衝突,一時無法解釋,誰也無法把雙方的人叫住,小兒不得搶入鬥場,把三位穴道制住,這是兄弟要向三位致歉的……」

  晏海平憤然道:「用不著,咱們技不如人,殺剮悉聽尊便,何須解釋?」

  羊樂公怒聲道:「晏海平,你也花甲的人了,怎麼如此不識好歹,不明事理,要殺你早就送你上路了,要利用你太極掌門人的身份,就可以喂你服下迷迭散,迷失了神志,不就乖乖聽命了嗎?何須向你解釋,又何須解開你穴道?如果你心裡不服氣,也總該聽阮掌門人把話說完了,你要找誰比劃,咱們都會奉陪,窮吼只會壞事,你懂不懂?」

  晏海平被他當面斥責得不由一呆,他自從當上太極門掌門人,今晚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,先是傷在年輕女子的玄陰指下,現在又被阮天華制住穴道,羊樂公的當面斥責,這都是數十年來從未遇上過的事,他心頭雖感憤怒,但究是修為功深,硬是忍耐不下來,再一細想,覺得羊樂公說的話,也不無道理,一時也就不再作聲。

  阮松溪含笑道:「羊山主一大把年紀,卻是個心直口快的人,晏掌門人幸勿介意。」

  阮松溪道:「今晚這場誤會,起因於咱們在山徑上無意遭遇,而且還經賊人刻意安排,先向雙方的人施襲,等到咱們雙方接觸上了,賊人便迅速退去,這一來,咱們雙方就經他們的導引,發生激戰,終至兩敗俱傷,賊人心機之深,也於此可見。」

  商桐君道:「阮掌門人何以會知道得如此清楚?」

  阮松溪笑道:「咱們因早晨和諸位相遇,似乎對兄弟等人心存懷疑,因此決定今晚前來青螺山莊救人,只要把君山大會上的人全數救出去了,咱們之間的誤會也就消解了,咱們此行,是由五位山主作先鋒,但兄弟卻暗中尾隨了來,雙方說的話,兄弟都聽見了,因此判斷咱們雙方今晚的行動,賊人可能早已瞭若指掌,只須從中稍加挑撥,即可使咱們互相殘殺……」

  商桐君等人都沒有作聲。

  阮松溪續道:「所好方才小兒及時制住了一個蒙面人,此人是幾個蒙面人之一,其餘幾個已經逸去,此人因被應山主纏住,無法脫身,才被小兒留下的,咱們不妨先看看他是什麼人,即可證明兄弟說的話了。」

  徐子常回想剛才情形,確是玄陰教的人有意把雙方引到此處來的,覺得阮松溪和的似乎不假。

  商桐君和他有同樣的感覺,兩人互看了一眼,才點頭道:「既然逮住了對方的人,不妨先看看他是誰?」

  鎮九宏冷冷一笑道:「剛才沖上來和鎮某動手的明明就是伏三泰。」

  伏三泰怒聲道:「伏某追擊一個暗中向我出手偷襲的人,就是你鎮九宏把人放過,還攔著伏某,不然,那人早就被伏某逮住了。」

  徐子常是隨著鎮九宏身後來的,他確實聽到伏三泰在和鎮九宏動手之前,曾和人動手,追蹤過來才遇上鎮九宏的,雙方本是誤會,鎮九宏就不該如此說法了,這就接口道:「鎮二兄,兄弟覺得今晚之事,確是有人從中故意把咱們雙方引來的,這場誤會,大家只要把話說清楚了,誤會也就可以冰釋了。」

  晏海平本來一直有著先入為主的成見,但經這一番拼搏,靜下來,仔細一想,心中也著實感到有很多可疑之處,譬如,先前有兩個人說什麼阮松溪派祝神機回山傳遞消息,說自己一行五人可能前來青螺山莊救人,事實上祝神機仍然和阮松溪等人在一起。

  又說教主如何厲害,使人一聽就知他們口中的教主是魔教教主了。如今看來,這兩人說的話,豈不是專門說給自己等人聽的麼?

  再說那兩個蒙面女子使的明明是玄陰教的武功,是從她們的口氣中聽到,她們又隱隱約約的流露出一點,讓大家可以猜想得到她們是魔教門下。她們武功明明極高,自己、鎮九宏,封自清先後傷在她們掌指之下,竟然無故退去。

  另外九宮雙劍也是不敗而退,而且聽到哨聲才退去的,他們退走之後,過沒多久,阮松溪等人就接著到了,雙方立時動上了手。

  這種種情形,一經串連起來,雖然是玄陰教有計劃的安排,否則絕無如此湊巧之事。他這一想,立時覺得阮松溪所說的話,自始至終都極為誠懇,自己幾人確實是受到玄陰教的愚弄。

  尤其因為夏鴻暉是阮松溪的師弟之故,他偷偷釋放自已幾人,才把他說的話信以為真。這就接口道:「徐掌門人說得極是,咱們可能受了玄陰教的愚弄,兄弟方才仔細想過,咱們對阮掌門人的誤會,應該是聽信了夏鴻暉的一面之詞。」

  鎮九宏道:「他如果和玄陰教勾結,為什麼會偷偷的釋放咱們呢?」

  端木讓大笑道:「他釋放你們,就因為他們攔住咱們,咱們已經從青螺山莊出來了,放了你們,才可以讓你們處處和咱們作對,從中破壞咱們和各大門派聯絡,使咱們和各大門派之間形成對立,甚至兩敗俱傷,他們可以隔山觀虎鬥,坐收漁人之利。你可知道夏鴻暉和玄陰教主是什麼關係……」

  阮天華突然大喝一聲,揮手拍出一掌,一道掌風直向端木讓身前湧掠而過。

  阮松溪喝道:「天華,你做什麼?」

  阮天華道:「剛才有人射出三支極細的飛針,偷襲二師叔,孩兒看到之後,已經來不及告訴二師叔,所以只好發掌把飛針撞飛了。」

  「玄陰針!」

  端木讓冷哼道,「此人大概想殺我滅口,其實知道老三是玄陰教主夏非幻內侄的人,豈止我端木讓一個人?」

  晏海平奇道:「夏鴻暉會是玄陰教主的內侄?」

  端木讓道:「不錯,夏非幻昔年原是玄陰教漏網的一名護法,最近大概被昔年漏網教徒抬了出來,奉為教主,所以玄陰教又死灰複然,蠢蠢欲動,才會有君山青螺山莊這場變故,主要自然為了企圖一網打盡各大門派與會的人。玄陰教有一種迷迭香,據說來自西域,服了之後,可以使人神志受迷,聽命於他,玄陰教有這許人做本錢,打頭陣,自可橫掃江湖,但他們這一計畫,卻被咱們破壞了,自然把咱們這些人銜之入骨,要千方百計的對付咱們了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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