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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九


  阮松溪拱手道:「玄陰教發動青螺山莊事變,志在陰謀傾覆各大門派,兄弟等人從君山脫困之後,本擬分別聯絡各大門派,對付玄陰教,搶救被迷失的與會人士,如今各位掌門人幸而脫險,但玄陰教實力絲毫未損,倡亂人心,未必因此稍戢,而且除了幾位道兄,還有不少人在其魔掌之中,如不早為準備,等他一旦發動,必將掀起另一場軒然大波,因此兄弟希望諸位道兄和兄弟等人聯合起來,共謀對付之道,不知諸位道兄意下如何?」

  商桐君頷首道:「阮掌門人說的,正是實情,不過茲事體大,要聯絡各大門派,並不是一朝一夕之事,兄弟剛脫離險境,身心俱疲,且容兄弟稍事休息,再和阮老哥計議,兄弟暫且告辭。」

  他這話自然是推託之詞,依然先入為主,不相信阮松溪說的話。

  阮松溪聽得不覺一怔,自己和商桐君相識數十年,不想他竟會如此輕信人言。

  商桐君話剛說完,太極門晏海平接口道:「商掌門人說的極是,咱們剛脫險歸來,精神不濟,亟需休息,各大門派聯合的事,過一天再說吧,咱們告辭了。」

  說完連連拱手,轉身欲走。

  八掛門封自清,六台門徐子常都沒有說話。

  劍門鎮九宏本來和桑鳩婆、羊樂公等人已有芥蒂,這時冷嘿道:「咱們早該走了。」

  他當先轉身就走。

  晏海平立即跟了上去,商桐君,封白清,徐子常三人也跟著走去。

  阮松溪微歎道:「看來他們雖然沒有被玄陰教迷失神志,但卻中了玄陰教的離間之計,這比迷失神志更為可怕,咱們原想聯合各大門派之舉,有這些人從中作梗,只怕很難實現了。」

  羊樂公氣道:「這些人自趨滅亡,不可救藥,就讓他們去好了。」

  桑鳩婆道:「阮掌門說的不錯,這些人不肯和咱們合作事小,有他們在中間無事生非,把玄陰教的所作所為,一古腦兒推到咱們頭上,咱們這些人豈不就成各大門派的公敵嗎?」

  端木讓憤然道:「這些事情都是數典忘祖的夏老三弄出來的,大師兄,咱們只有去把夏老三逮來,由他說出實情來,不就天下太平了?」

  阮松溪還沒開口,范叔寒道:「大師兄,以小弟看來,青螺山莊地下石窟,必然是玄陰教的一處秘密巢穴,咱們離開岳陽,玄陰教必有眼線,咱們今晚出其不意,再上青螺山莊去,他們自然不會防備,只要把參加君山大會的救出來,他們的離間之計,就不攻自破了。」

  祝神機道:「范兄此計不錯,也只有如此,才能把背上的黑鍋扔下。」

  羊樂公笑道:「對極!咱們挑了玄陰教巢穴,這些自命為名門正派的老頑固,就不用懷疑咱們勾結魔教和他們為敵了,就這麼辦!」

  ***

  華山商桐君、太極晏海平、八卦封自清、六合徐子常和劍門鎮九宏是朝北去的。

  商桐君一路修眉微蹙,心頭極為沉重,他和阮松溪相識數十年,總覺得他不是這種人,走到半途,忍不住道:「兄弟看阮掌門人說得極為誠懇,似乎不假。」

  封白清道:「但咱們是他三師弟給的解藥,此人天良未泯,才說出形意門勾結魔教,企圖在君山大會把各大門派精英一網打盡,也不是假的。」

  徐子常搖著頭道:「看來此次君山大會所引起的譎風詭波,雙方各有說詞,實在令人無所適從!」

  鎮九宏笑道:「商掌門人以為阮松溪說的是真話嗎?」

  商桐君沉吟道:「兄弟和阮掌門人相交四十年,他一向淡泊名利,似乎沒有理由會和魔教勾結。」

  鎮九宏道:「那自稱九華派的三個妖女,明明就是魔教門徒,這已是不爭的事實了。形意門和五山派若不和魔教勾結,怎麼會走在一起?再說昨晚各大門派的人全被迷翻了不省人事,何以他們的人一個都沒被迷翻?阮松溪把事情全推到玄陰教身上,他能白圓其說嗎。」

  在外人看來,尤其不會目睹青螺山莊大廳下沉,不會親自經歷一番搏鬥的人,聽了阮松溪的解釋,誰也會覺得他不能自圓其說。

  鎮九宏續道:「據兄弟推想,形意門、五山派、和魔教早有勾結,五山派這五個山主,原是半黑半白的人物,魔教則假冒九華派,一同參與君山大會,動機就是陰謀一網打盡各大門派與會之人,不料夏鴻暉不肯同流合污,把咱們幾個人救醒起來,以致機密盡泄,阮松溪只好把事情全推到玄陰教頭上。再說玄陰教那個老道姑夏非幻吧,諸位掌門人都看到了,在君山大會上,她不是坐在形意門的席上嗎?如果說青螺山莊這場事變,是玄陰教的陰謀,那麼形意門也是和玄陰教沆瀣一氣的了。」

  他並沒有參與君山大會,但卻說得如同親眼所見,連夏非幻坐在形意門席位上,他都知道。

  商桐君等四人都沒有說話。沒有說話就是同意他的說法了。

  鎮九宏接著又道:「至於商掌門人說阮松溪談泊名利,他偽裝了數十年,正可證明此人心機的深沉之處!」

  徐子常輕喟一聲道:「兄弟和阮掌門人相交也有三十年了,果真何此,那就太可怕了。」

  鎮九宏大笑道:「王莽沒有篡漢以前,不是禮賢下士,大家都隊為他是賢人,誰會想得到他是大奸大惡之人?」

  徐子常望著商桐君道:「商道兄,你看咱們該當如何呢?」

  商桐君沉吟道:「咱們是聽了夏鴻暉的指點,在這裡等侯阮掌門人,原是向他要人來的,但阮掌門人一行,離開青螺山莊,並沒帶走咱們失陷的人,那麼……不論他是否和魔教勾結?或者真如他所說,人是落在玄陰教於中,這些人應該仍在青螺山莊無疑,咱們總不能舍了門人弟子不管?」

  晏海平矍然道:「商掌門人說的極是,咱們這就上君山去!」

  鎮九宏目中神芒飛閃,連忙搖手道:「咱們既已脫險,若不把失陷的門人弟子救出來,豈不辱沒了咱們的名頭,只是君山面臨湖水,數十裡盡在眼底,咱們此時趕去,人還沒到君山,人家早已有了準備,因此兄弟覺得救人之事,最好等到晚上,這時候咱們不妨多趕幾十裡路,表示咱們已經去遠,賊人沒有戒備,咱們救人才能得手。」

  商桐君頷首道:「鎮二兄此言甚是,咱們走吧!」

  於是一行五人繼續北行。

  ***

  初更過半,二更不到,君山東北方正有五條人影,起落如飛,奔行而來。

  此時夜色已深,如果不去特別注意,極難發現。這五條人影快要奔近山麓之際,就疾如飛烏,連翩投入松林,五道人影,只是劃空一閃而沒!

  這五人正是華山商桐君、八卦封自清、六合徐子常、太極晏海平、劍門鎮九宏。

  他們投入松林之後,改由鎮九宏領路,一路穿林而行,直撲前山。

  正行之間,走在最前面鎮九宏忽然朝身後四人打了個手勢,大家就迅快的以樹身作掩護,隱住了身形。

  沒過多久,只聽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傳了過來,兩個一身青布輕裝的武士,手提撲刀,並肩走來。

  只聽一個說道:「今晚怎麼突然風聲又緊了起來?」

  另一個道:「聽說是五山派的祝山主傍晚就趕回來了,傳達阮掌門人的意見,那五個逃出去的人,今晚很可能到青螺山莊來救人,要咱們多戒備。」

  先前那人笑道:「咱們教主坐鎮在這裡,還怕逃出去的五個人?她老人家只要伸出一根指頭,淩空一點,就有一團烈火,那麼點上五點,就可把五個人活活燒死了。」

  另一個人道:「何用教主親自出乎,只要她老人家門下三位姑娘隨便那一位出手,就可把來人生擒活捉,一個也別想漏網。」

  兩人邊走邊說,聲音不響,但也可以聽得清楚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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