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東方玉 > 武林狀元 | 上頁 下頁


  阮福隨手帶上了書房門。

  端木讓目光注視四師弟,問道:「四師弟,你自小跟隨大師兄,又在這裡擔任大師兄的管事,咱們先聽聽你的意見。」

  范叔寒就把大師兄三日出門,昨天傍晚才回來,一直說到中午還不見大師兄起來,自己趕來,才知道大師兄業已去世,以及後來自己發現書案下有一本書,經阮福說出早晨進來,地上散落了數冊書,自己檢視書案抽屜,也翻得極為淩亂,詳細說了一遍。

  端木讓道:「你還發現了什麼?」

  范叔寒道:「大師兄遺容臉色灰黑,小弟檢視口腔,喉舌均已腐爛,顯系服了極烈毒藥致死……」

  阮天華身軀劇抖,哭道:「爹他老人家會是……」

  范叔寒一搖手道:「天華,愚叔和二位師叔正在商量重大之事,你且聽下去,不許哭。」

  阮天華拭著淚水,強忍著傷心,點了點頭。

  「唔!」端木讓道:「還有呢?」

  范叔寒道:「二師兄,三師兄總還記得,小弟十四歲那年,大師兄傳授小弟劍法,會說;學劍要身法靈異,尤其咱們形意門劍法,須有六合,那就是心與意合,意與氣合,氣與力台,為內三合,手與足合,肘與膝合,肩與胯合,為外三合,所以使劍之時,神存乎中,意乃外達,才能指揮如意,敵均在我意中。無法傷我分毫。小弟那時年紀還小,心想大師兄既說敵無法傷我分毫,一定是刀劍不入了,我很想試試,有一天。我拿著長劍,走進練武場,大師兄正在場中俯著身子用白粉畫第一路劍法的腳印,我一看機不可失,立即舉劍從大師兄身後朝他的右肩刺去……」

  端木讓聽得不覺臉上有了笑容。

  阮天華心中暗道:「四師叔怎麼說起他小時候練劍的事情來了?」

  只聽范叔寒續道:「大師兄蹲著的人,自然不會有什麼準備,何況我那時又是剛學了起手式,更不防我會用劍刺他,這一劍自然刺上了,我被師父打了一頓,說我薄情寡義,差點被逐出門牆,還是大師兄跪地請求,說我只是一時好奇……」

  夏鴻暉一直投開口,點頭道:「你發現大師兄右肩近腋處沒有劍創?」

  范叔寒道:「是的,只是事隔二十幾年,大師兄右肩下劍創,已經只有極細的一條白痕,不知內情的人,絕不會注意。」

  端木讓道:「但大師兄頸上左耳下有一顆黑痣,痣上有一長一短兩根長毫,此人也有,又作何解釋呢?」

  范叔寒壓低聲音道:「此人既然假冒大師兄而來,大師兄身上有的。他自然也要有了。」

  阮天華聽得驚駭的道:「四師叔……」

  范叔寒朝他搖手道:「你不要岔嘴,且聽下去。」

  「四師弟說得不錯。」夏鴻暉道,「但此人臉上既沒有易容,也沒戴面具,怎會和大師兄有如此像法呢?再說,他既然和大師兄如此肖像,已是十分成功,又何用服毒自戕?」

  范叔寒道:「這就是小弟百思不得其解之處,要等二位師兄來了,才能……」

  話聲未落,突然身形飄動,快如閃電,一下飛掠到門口,迅速的拉開房門。

  端木讓心中暗暗贊道:「四師兄一直追隨大師兄,果然獲益良多,這式身法,輕靈快捷,輕功之佳,已不在自己和三師弟之下了。」

  范叔寒這下拉開房門,實在太快了。只見阮福手提水壺,弓著身,作出傾聽之狀,一時竟然來不及直腰。

  范叔寒臉色一沉,喝道:「阮福,你在做什麼?」

  阮福彎著腰陪笑道:「回四爺的話,方才春蘭提著一壺開水,來沖茶的,小的因你老吩咐過,不准任何人進來,小的就要她把水壺交給小的,正待進來沖水,四爺就發覺了。」

  范叔寒臉色稍霽,點頭道:「好,你進來沖吧!」

  阮福提著水壺踉蹌走入。

  范叔寒轉身之際,右手突然振腕一指朝他背後點去。

  阮福似是早有準備,身形疾轉,把一壺滾水連壺朝范叔寒擲來,壺中滾水隨著潑出。

  范叔寒急忙閃身避開,口中大喝一聲,雙手齊發,撲了過去。

  阮福一下閃到了端木讓身後,大聲道:「四爺,你要殺我滅口麼?」

  范叔寒聽得一怔,沉喝道:「你胡說什麼?」

  端木讓道:「四師弟,這是怎麼一回事?」

  范叔寒道:「他是奸細。」

  阮福冷笑道:「四爺,你做了什麼事,心裡明白,難道還怕我抖出來嗎?」

  范叔寒氣得臉色發青,怒聲道:「好個惡賊,你居然還敢血口噴人,二師兄,先讓小弟把他拿下了。」

  端木讓道:「諒他也逃不出去,四師弟好好的問他不好嗎?」

  阮福站在端木讓身後,大聲道:「我阮福追隨老主人幾十年了,這裡就是我的家,為什麼要逃?明明是四爺作賊心虛,怕我把事情抖出來,所以不讓我進來,小人一進來他就驟下殺手,要殺我滅口。」

  這下當真使人是非莫辨,阮福說得極是,他追隨大師兄幾十年,早已把聽濤山莊當作了自己的家,他一向忠心耿耿,不可能會是奸細,但四師弟是大師兄一手教養長大的,情同父師,更不可能有什麼不對。

  夏鴻暉平日很少說話,此時開口道:「阮福,你不准胡說,四師弟不是這種人,他為什麼要殺你滅口?」

  阮福道:「小的也不十分清楚,只是小的昨晚送茶進來,聽四爺在問老爺子手錄的一本形意真解,老爺子不肯給他……」

  范叔寒全身顫動,厲聲喝道:「阮福,你胡說什麼?根本沒有這回事。」

  夏鴻暉回頭道:「四師弟,你冷靜一點,聽阮福把話說完了。」

  一面回頭道:「阮福,還有呢?」

  阮福道:「小的只聽到這一點,就退出去了,當時好像師爺子很生氣,今天早上,小的進來打掃書房,看到有幾本書掉在地上,抽屜也打開了,翻得很亂,後來直到中午,才知道老爺子已經過世,方才小的在門外聽說老爺子不是病故的,是中了劇毒,才想到一定是有人覬覦那冊形意真解,才……才毒死老爺子的了,小的冒死說出來,要請二爺,三爺作主……」

  說著撲的跪在地上,連連叩頭,放聲大哭起來。

  夏鴻暉回頭問道:「四師弟,形意真解是怎麼一回事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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