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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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尹天騏道:「妹子,我們縱然恢復功力,這石窟有兩重鐵門,如何出得去?」 桑南施嫣然一笑道:「目前時光還早,等到天黑以後,定然有人會給我們送晚餐來的,那時我們就可以出去了。」 尹天騏道:「難怪桑老前輩要我先到安樂山去找你,這一路上,要是沒和你同行,我真不知如何是好?」 桑南施心裡一甜,低聲道:「我也沒幫你什麼,給人家聽了,怪不好意思的?」 說到這裡,口中輕哦一聲,問道:「大哥,你已經學會了天機劍法,總可以使劍了吧?」 尹天騏雙手一攤,道:「現在只能使雙手了。」 桑南施咭的笑道:「待會自然會有人替你送劍來的。」 尹天騏低哦一聲,也笑了起來。 兩人在黑暗中坐了約摸盞茶工夫,只聽孫宗邈長長籲了口氣道:「好歹毒的藥物,貧道一身功力,幾乎盡失。」 尹天騏道:「道長已經恢復了麼?」 孫宗邈道:「桑藥師的解毒靈丹,確是神效無比,貧道此刻差不多已恢復了十之八九。」 桑南施打亮火筒,取出兩個磁瓶,說道:「時光不多,現在我們就給抱觚道長喂藥了。」 孫宗邈站起身子,說道:「二師兄穴道受制,桑女俠準備好藥末,貧道去捏開他的牙關。」 桑南施道:「大哥,快伸手過來。」 尹天騏答應一聲,急忙伸過手去,桑南施把兩種藥末,倒在尹天騏掌心,孫宗邈已經撥開了抱觚子的牙齒,尹天騏把藥末輕輕倒入他口中。 桑南施柳眉微蹙,說道:「抱觚道長服下這兩種藥,不知會不會好?」 孫宗邈望著神形消瘦的二師兄,黯然道:「這是唯一的希望了,能使他清醒過來,自是最好的事,萬一服錯了藥,那也是沒有辦法之事,哦,桑女俠,服藥之後,要多少時間,才能有效。」 桑南施道:「家父這兩種藥,都極靈異,大概有頓飯時光,就可見效了。」 孫宗邈仰首道:「但願師祖有靈,保佑二師兄很快清醒過來。」 桑南施從腰間取出金錯刀,一面說道:「道長,再有半個時辰,天就黑了,咱們就得想法子出去才好。」 孫宗邈道:「如何出去法子?」 桑南施道:「我們先削斷鐵柵門上鎖練,只等有人送飯進來,把他擒住,就可脫身了。」 孫宗邈問道:「兩位出去之後,有何打算?」 桑南施道:「自然去找假冒抱真子的賊人,只要把他制住,不難從他口中,問出貴派失蹤的人,和幕後主使的人來。」 孫宗邈道:「這個……萬一……」 桑南施笑道:「道長但請放心,不論他是真是假,我們決不傷他性命就是了。」 她終究是缺少江湖經驗,試想那抱真子真是賊人假冒,把他擒住,自可揭開青城派一再出事之謎,自然是好。 萬一抱真子根本不假,青城派雖已退出江湖,但掌門人被人擒住了,逼問口供,豈不有失體面,何況孫宗邈身為青城弟子,這麼一來,叫他向大師兄如何解釋?是以孫宗邈聽了桑南施的話,只是沉吟不語,委決下下。 桑南施看的暗暗好笑,忖道:「那抱真子明明已是假的,他還這般遲疑不決,賊黨就是看准你們這一弱點,才敢以假亂真。」 突然想起羅霞天曾說:「……以老夫推想,青城派在二十年前的宣佈封山,也許和此次發生之事,有著關連,亦未可知……」 不覺心中一動,問道:「我還有一件事,想請教道長,不知該不該問?」 孫宗邈道:「桑女俠要問什麼?」 桑南施道:「貴派在二十年前,突然宣佈退出江湖,其中必有緣故,也許和此次發生之事,互有因果,道長能不能見告?」 孫宗邈微微一怔,暗自忖道:「此女果然厲害!」 一手摸著長須,點點頭道:「此事原是敝派─件十分隱秘之事,女俠既然見詢,貧道也不用再隱瞞了……」 桑南施望了尹天騏一眼,突然熄去火筒,說道:「道長如有為難,那就不用說了。」 孫宗邈輕輕歎息一聲,道:「女俠說的不錯,敝派這次發生之事,確和在二十年前封山有關,但事情既已發生,尹少俠奉命調查此事而來,貧道自該奉告。」 口氣微頓,接著說道:「敝派遠在百年之前,曾發生了一次極大變故,那也可以說是一場無可抗拒的天災,據說那年在川西一帶,瘟疫盛行,山下人家,幾乎是十室九空,正好敝派某一位師祖仙逝,門下弟子接掌門戶不久,有人從山下採辦糧食回山,當晚染疫死亡,幾天功夫,全觀道侶,就死了三分之一。那位新掌門戶的師祖,和兩位長老,不幸全在此時染疫而亡,剩下來的門人弟子,全系入門只有一二年的道童,本門劍法也學了不過十分之二三,敝派整套劍法,就因此失傳。嗣後呈經幾位繼承門戶的師祖,憑著記憶所及,竭盡畢生之力,探討摹擬,終究精華全失。敝派聲譽,在江湖上也逐漸低落,傳到大師兄這一代,實在已無法再在江湖各大門派之間立足……」 尹天騏道:「抱真道長毅然宜布退出江湖,敢情是想約束門人,勤奮練武了?」 桑南施道:「自然另有原因,你聽道長說下去嘛!」 孫宗邈接道:「就在二十年前的祖師誕辰,大師兄率領貧道等人拜祭祖師修真洞府,無意之中,發現石窟頂端四周,荊有不少神像,每一神像,有的拿刀,有的拿劍,姿態各異。經過仔細諦視,極似武功,大師兄有此發現,心中大喜,當下就命貧道和三位師兄,一齊留下,經過數天研究,證實確系本派業已失傳的七十二破劍法。只是壁間僅有形像,而且已是破解了對方兵刃之後的形狀,不但每一招式無法連貫,就是每一式劍招,如何出手,也難以領悟。於是又化了兩日工夫,才把壁上人像,全數拓了下來,一面宣佈封山,集中我們五人精力,玄思冥索,簡練揣摩,前後又費了十年心力,才算把這套劍法串連起來。」 尹天騏道:「貴派遺失的,就是這套劍法麼?」 孫宗邈搖頭道:「不,這是十年前的事,貧道師兄弟經十年的努力,憑一己意會把劍法串連成套,一直到最近幾年,才發現我們串聯的劍法,在形式上,大致最已不借,但還是無法表達出原來的精義之處,每次對照拓本,深入研究,都有新的發現。」 桑南施道:「那正是道長們劍術精進之處。」 孫宗邈道:「因此大師兄把那冊拓本,視為至寶,不想這冊拓本,竟在元宵節前一天,突然不翼而飛……」 尹天騏道:「這冊拓本,雖是貴派不傳之秘,但除了怕落入歹人手中之外,在貴派來說,其實也不算什麼重大的損失?」 孫宗邈輕喟道:「尹少俠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,目前那冊拓本,已是敝派僅存的孤本了!」 尹天騏怔的一怔,道:「難道貴派祖師洞石窟上的人像,已經毀去了?」 孫宗邀道:「正是,那是十年之前,我們把七十二招劍法,串連成一套之後,三師兄認為祖師洞平常有遊客瞻仰,難保本門秘技不外泄。因此建議大師兄,把人像手上所執兵刃,悉數毀去,如今只餘人像,沒有了兵刃,此後誰也無法再參詳得出了。」 桑南施惋惜的道:「真可惜!」 尹天騏突然心中一動,問道:「如此說來,這套劍法,只有道長等五人會使了?」 孫宗邈道:「不錯,本門弟子練的還是十年前由貧道師兄弟研創的一套劍法,至於近年來陸續發現的精奧之處,因尚未完整,並沒加在劍法之中。」 尹天騏籲了口氣道:「這樣就好,待會咱們出去之後,找到抱真子,道長可隱身暗處,由在下逼他動手,道長自可從他劍法上,看出真偽來了。」 孫宗邈點頭道:「尹少俠說的不錯,那也只好如此了。」語聲甫落,接著抬頭問道:「桑女俠,現在可以解開二師兄的穴道了吧。」 桑南施突然啊的一聲,嬌軀一躍而起,說道:「道長且慢,時間已迫,我先去削斷鐵鎖,可能快要送飯來了。」 說完,一手打亮火筒,走近鐵柵門,舉刀朝鐵鎖練上削去。 金錯刀果然是神物利器,削鐵如泥,但聽「嗒」的一聲,兩根比拇指還粗的鐵練,應刀而斷。 尹天騏慌忙伸手接住,不讓斷練墜地,弄出響聲。 桑南施輕手輕腳的推開鐵柵門,閃身出去,朝尹天騏招招「大哥快出來。」 天騏依言走出,桑南施重又把鐵柵門輕輕掩上,伸手朝右方暗處一指,低聲說道:「大哥,你藏到那裡去,待會有人進來,務必一舉把他們制住,不可放走一個。」 尹天騏點點頭道:「我知道。」 桑南施身形一閃,藏到左側,同時熄去了手中火筒。 石窟中重又恢復了一片黑暗,兩人貼身靠壁而立,也沒再交談。 這樣足足又過了頓飯工夫,突聽洞外傳來一陣腳步之聲! 尹天騏心頭微感緊張,壓低聲音道:「妹子,有人來了!」 桑南施輕噓了一聲,但聽鐵鎖開啟之聲,接著鐵門緩緩向外開啟,一陣山風,吹了進來! 只見兩個青袍道人,手打燈籠,提著兩個木盒,舉步跨入石窟。 尹天騏早巳暗暗功聚右臂,這時那還怠慢,振腕一指,朝走在後面的那個道人身後點去。 「乾元指」一縷指風,去的悄無聲息,後面那個道人,連聲音都沒出口,便被制住了穴道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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