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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九


  淩杏仙看到這裡,忍不住冷笑道:「這姓年的氣派真還不小!」

  岳小龍道:「快別作聲……」

  話聲未落,突聽許棠華大喝一聲道:「站住!」

  白衣堂主年秉文抬目道:「話已說明,兄台還有什麼見教?」

  許棠華突然嘬口長嘯,靜夜之中,但聽那嘯聲蒼勁嘹亮,遠近山巒,迴響不絕!

  岳小龍心中暗道:「就憑這聲長嘯,可見他一身內力,已是不凡!」

  就在他嘯聲甫落,但見黑影掠動,籬園四周,登時躍出三十幾名手下執鋤頭、鐵耙、獵叉、扁擔的莊稼漢子!一個個虯筋凸露,身手矮捷,這陣仗倒也十分壯觀!

  白衣堂主連瞧也沒他們一眼,只朝許棠華微微一笑,哦道:「原來兄台早已埋伏好了人手了,但兄弟弔喪而來,兄台似乎用不著搬出這大的陣仗。」

  許棠華手中長劍一攏,嗔目喝道:「閣下率眾而來,咱們多言無益,這是前後兩村弟兄,大家為了保護諸葛先生靈樞,不容任何入侵犯,要進入園門,除非先把咱們殺了。」

  白衣堂主道:「為了阻止兄弟弔喪,硬要賠上三十幾條性命這是何苦?」

  他說來輕描淡寫,似是這三十幾個人已經死了一般!

  許棠華怒喝道:「閣下若要硬闖,咱們就得見見真章。」

  白衣堂主似是對他的喝聲,毫不在意,回頭朝馬飛虹三人說道:「禮不可廢,你們隨本座進去,這裡讓徐總管料理好了。」

  隨著話聲,施然舉步朝園門行來。

  馬飛虹躬身道:「年堂主說的極是。」

  率著陸寒生、田布衣兩人,緊隨他身後而行。

  許棠華大喝一聲,道:「誰敢過來?」

  長劍一揮,朝白衣堂主迎面劈去?

  但見白影一閃,那身穿白衣的徐總管從白衣堂主身邊掠過,舉手一劍,架開許棠華劍勢,說道:「朋友自有兄弟奉陪。」

  不容許棠華還手,刷刷刷一連三劍,急刺而出,劍芒飛灑,出手甚是淩厲!

  許堂華要待阻攔白衣堂主,但覺眼前劍勢如電,已然襲到身上,不得不舉劍封架。

  徐總管奉命阻擋許棠華,手腕連振,狠招迭出,極盡撩撥之能事。

  許棠華分身乏術,尤其對方一輪急攻,又狠又快,劍發如風,火辣淩厲,那裡還敢絲毫分心,只好展開劍勢,力求主攻。

  兩人越打越快,許棠華劍法極穩,使得毫無破綻,那徐總管劍走偏鋒,狠毒詭異,功力老辣,眨眼之間,已對拆了二十餘招,竟然誰也無法勝得了誰?

  籬前三十幾名莊稼漢,早就躍躍欲試,一見許棠華出手,大家喊呐一聲,鋤、鏟同舉,紛紛圍了上去。站在對面的白衣武士和黑衣武士同時白刃出鞘,縱身撲上。雙方人數差不多,這一短兵相接,立時在園外捉對廝殺起來。

  白衣堂主年秉文對他們這場廝殺,渾如不見,依然步履從容,白衣飄忽,緩緩朝籬門行來。

  其中兩名莊稼漢,和他距離較近,眼看他走近籬前,一聲不作,一個舉起扁擔,攔腰掃去,另一個挺手中鋼叉,當胸紮到!

  這兩名村人,身手原也極快,那知扁擔、鋼叉距離他身前還有數尺來遠,白衣堂主聯手也沒動。突然呼呼兩聲,兵刃無故脫手,兩個人也跟著被震飛出去。

  白衣堂主步履安祥,一派文弱書生模樣!跟在他身後的陰陽手馬飛虹、陸寒生、田布衣知道這位主兒比班堂主還難伺候,只好耐著性子,跟了他緩步徐行。

  此刻已然跨進籬門,一步三搖,朝茅舍行來!

  岳小龍、淩杏仙隱身聊樹之上,眼看雙方已在園前展開激烈搏鬥,許棠華被一個白衣入絆住身子,對方白衣堂主和馬飛虹等三人,已然毫無阻攔,大搖大擺的魚貫走進園來!

  淩杏仙那還忍耐得住,躍下樹,急急說道:「龍哥哥,我們快去。」

  岳小龍也已看出情勢不對,跟著飛身落地。

  尹翔急忙攔道:「大妹子,且慢!」

  淩杏仙急道:「尹大哥,你沒瞧列白衣堂主他們已經進來了……」

  岳小龍突然咦道:「孫老丈呢?」

  尹翔聞聲一耳,急忙回過頭去,方才明明坐在他塘大石上的孫老頭,這時那還有影子?

  淩杏仙道:「尹大哥,你沒看到他到那裡去了?」

  尹翔心中業已有數,自己和他相距不過數尺,憑自己的耳目,方才縱然注意了園外雙方的動靜,但只要孫老頭身子一動,自己也立可察覺,別說他站起身悄悄的走開了!不覺想起孫老頭的話來:「方才老朽和許老大哥說的話,全部作不得數,今晚你們千萬不能出手。」又說:「你們到時候,自會知道。」

  心中正在想著,淩杏仙已經不耐,催道:「他大概躲起來了,我們還不快走?」

  又想到方才孫老頭也確實說過:「許老大,不用管我……這裡到處都是草堆,隨便躲一躲就好。」尹翔笑道:「大妹子,這裡不用咱們多管閒事了。」

  淩杏仙怔道:「為什麼?」

  尹翔道:「你只管跳上樹去,看熱鬧就是了。」

  岳小龍立時會意過來,說道:「杏仙,你怎麼忘了?孫老頭方才不是說過,今晚用不著我們出手。」

  他們說話之時,白衣堂主年秉文已然背負雙手,安祥的走到茅屋前面,停了下來。跟在他背後的馬飛虹和陸、田二人也一齊停住。

  白衣堂主目光微落,但見兩扇木門,緊緊閉著,除了園外兵刃擊撞之聲,四周靜寂如死聽不到一絲聲音,屋內似是沒人看守,這就側臉叫道:「田總管。」

  田布衣趕忙趨前一步,道:「屬下在。」

  白衣堂主吩咐道:「你上去打開木門,點起蠟燭,本座要親自去瞧瞧。」

  田布衣應了聲「是」,他手上原捧著一份香燭冥銀,當先走上幾步,到得門口,堪堪伸出左手,還沒去推,兩扇木門突然緩緩開啟,一陣冷風,迎面吹了出來!

  田布衣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冷噤,心下暗暗忖道:「這陣風陰慘慘的,來的好不古怪?當真有些鬼氣!」

  他外號「黑衣判官」,平日殺人不怕血腥氣,這回全身卻起了雞皮疙瘩,但他身為黑衣堂總管,豈能怕鬼?吸了口氣,緩步跨進屋去。

  白衣堂主站在門外,等了半晌,屋中依然一片漆黑,不見點起蠟燭,田布衣進去之後,有如石沉大海,既無聲息,也沒動靜!

  遠望進去,屋中黑沉沉的,隱約可以看到當中停放著一口棺木,除此之外,就看不到什麼?幽暗、死寂,陰森森的當真有些鬼氣!

  白衣堂主一張清俊的面貌,漸漸寒了下來!

  馬飛虹站在他身後,也已看出事有蹊蹺,忙道:「陸總管,你進去瞧瞧,田總管是不是出了岔子?」

  陸寒生躬身道:「屬下遵命。」

  黑衣秀才久經大敵,那會看不出來,這間靈堂地方不大,但卻兇橫隱伏,不然憑黑衣判官田布衣的武功。怎會一進去,就著了人家的道,連聲音都聽不到一點?他右手從袖中取出鐵骨摺扇,左手當胸,功凝百穴,目注靈堂緩緩走了進去。

  這回,白衣堂主年秉文、陰陽手馬飛虹也都凝足目力,注視著陸寒生後形,但見他進入屋中之後,立即停住身形,似在打量著四周動靜,忽然舉步朝左側走了過去。

  這一進去,又沒有了聲息,就是連輕微的哼聲都沒有聽到,就沒了影子,這和田布衣的情形,如出一轍!

  夜風吹來,茅舍前的草木,響起了一片蕭蕭之響,靈堂、桐棺,更增加了陰森鬼氣,更顯得夜的恐怖!

  陰陽手馬飛虹馬臉拉得更長,雙眉緊攏說道:「怪事,田總管、陸總管進去了,怎會沒有半點聲音?年堂主在此稍待,兄弟進去看看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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