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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六


  岳小龍心中暗道:「天下決不可能有十個面貌相同的人,敢情是他們全戴著人皮面具!」

  錦袍少年和黃衣少女,不用說,是銅沙島主的門下無疑,他她走到大廳右首,在岳小龍等「來賓」的前面空椅上,依次坐下。

  現在大廳上已經坐滿了人,只有最前面還留著一橫排空椅。

  大廳上首,是一張圍著大紅繡金桌披的長案,案後是兩把高背錦披椅子,大概是銅沙島主的坐位了!

  遠望過去,使人有高高在上之感。

  長案左右,各有兩把紫檀錦披圈椅,圈椅前面各有一張紫檀茶几,再下來。左右兩邊還放著四把紫檀交椅。只是位子稍偏。

  當然有資格坐到上面上的人,定是武林中具有極高聲望地位的人了!

  大廳上雖然坐滿了人。但大家都是正襟危坐,沒有一個人交頭接耳!

  只有從挹秀館來的三十幾位「來賓」,坐在右首最後面,大家還在竊竊私語,有的在互相詢問對方來歷,有的在探詢著這場大會,究竟什麼性質?

  尤其每個人心頭,部有些憤憤不平,試想自己這些人,都是代表江湖上某一門派,或代表某一位極享盛譽的人物。縱然師長沒有親來,也總是參與大會的「來賓」,那能這般瞧不起人,把坐位排在銅沙島門下弟子後面?

  這時,又有人進場了!

  前面領路的是夏總管,他滿臉堆笑,不住的躬身肅客。

  在他身後,第一個是相貌猙獰身材高大的惡鬼車敖。

  第二個身穿月白僧袍的老僧,是少林智通大師。

  第三個青袍負劍的道人是武當天鶴子。

  第四個方中藍衫,腰懸長劍的是點蒼追風雁葛飛白。

  另外還有三個,也都是五旬開外的人,岳小龍雖然並不認識,但心知他們能和智通大師、天鶴子等人走在一起,自然也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了。

  夏總管把一行人領到最前面的一排椅子上落坐,然後躬身告退。

  此時,又有四個人分由廳旁兩側門而入,那是銅沙島的四大堂主。

  第一個黃衣駝背老人,是黃衣堂公孫堂上。

  第二個青袍黑髯的是青衣堂向堂上。

  第三個白衣佩劍,白臉無須的,是白衣堂年堂主。

  第四個黑袍椎髻,面目冷森的道人,是黑衣堂班堂主。

  四大堂主緩步行到上首,在左右兩邊四把交椅上坐下,但他們卻是正襟危坐,狀汲嚴肅。

  廳後忽然響起了一陣細樂,廳外同時響起悠揚的鐘聲!

  大廳門口又出現了夏總管,他右手高舉過隕,手上拿一個大紅帖子,紅帖正中寫著一個金色「請」字,神色顯得特別恭謹,腳下急步踏著正中間一條紅絨地毯,連趨帶走,朝廳上走來。

  他身後是四名雲髻高聳的宮裝少女,手執上佛,蓮步細碎,緩緩而行。

  四名宮裝少女後面,出現了三個老人,左邊是天山掃雪翁,右邊是洞庭異叟,中間一個生得又矮又胖,像一個肉團的,正是奕仙樂天民。

  兩老神色凝重,樂天民卻一、臉嘻笑,一顆頭下住的向大廳兩旁,東轉西望。

  夏總管把三位貴賓,引到上首,便悄然退下。

  四名宮裝少女同時朝兩則讓開,一彎躬下身去,輕啟櫻唇,齊聲說道:「請大會貴賓升座。」

  奕仙樂天民嘻嘻一笑,朝兩老抬抬手道:「請啊,既然來了,那就不用客氣了。」

  說完,大步朝上走去,在左邊下首一把錦披紫檀圈椅上,一屁股坐了下去,掃雪翁和洞庭異叟略為謙讓,也走到右邊兩把錦披圈椅上落坐。

  四名宮裝少女立即向廳後退去,各自托著一個玉盤走出,送上白玉茗碗,放到幾上,然後躬身而退。

  岳小龍心中暗想:「樂老人家坐到左邊下首椅上,那麼他上首空著的一個坐位,自然是留給玲瓏仙館中間房間那人的了,此人到這時候還不來,難道睡了兩天,還沒睡醒麼?」

  思忖之間,只聽廳後又傳出一陣悠揚細樂,廳外也適時鳴起炮來!

  方才退去的四名宮裝少女,手持玉拂,緩步從廳後走出,分站兩側。

  這情形顯然是銅沙島主出場了!

  廳上所有的人,心情不禁地感到一陣緊張。

  隨著悠揚細樂,從廳後緩步走出一個頭挽道舍,身穿大紅道袍的矮小道人。只見他生的長眉鳳目,臉色紅潤,胸飄五絡長須,又黑又亮,別看他身材矮小,望去當真是蒼松古月,道貌儼然!

  岳小龍不禁瞧的一呆,暗暗忖道:「自己總以為銅沙島主是一個邪魔外道,誰知他竟然一派出塵仙風,看去分明是一位世外高人!」

  銅沙島主才一出場,大廳上所有坐著的人,全都肅然起立,只有奕仙樂天民和掃雪翁,洞庭異叟三人,仍然安坐如故。

  在銅沙島主身後,隨著走出一個臉型清瘦的宮裝中年婦人,一眼望去,她臉上似乎隱泛一層青氣,顯得有些冷峻之感:

  岳小龍隨眾起立,驟睹宮裝婦人,心頭猛然一震,幾乎驚駭欲絕:站在他身邊的淩杏仙也差點叫出聲來!

  原來那宮裝婦人,無論面貌、身材、神態,竟然無一不酷似他失蹤的母親!

  岳小龍力持鎮定,心中暗暗忖道:「她那晚在自己家中假冒母親,還可以說是另有企圖,但今天在大會上,她仍然是這付面貌,那就是說他真和母親生得十分相似了!天底下,難道真有這等相像的人麼?莫非她和母親……」

  他想到自從自己懂事時起,雖然一直和母親相處在一起,但母親從沒和自己提起過父親的事,當然更沒有一句說起她老人家自己的事。

  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身世,看來雖然十分單純,但其中卻似乎複雜,單憑自己一個人的想像,只怕很難找得出頭緒來!想到這裡,一時但覺心頭沉重,陷入了沉思之中,木然站立。

  銅沙島主面含微笑,點頭為禮,說道:「大家快請坐下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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