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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七


  丁劍南心裡還是不敢相信,但又覺得這位白衣仙子另有一種說不出的慈祥可親之處,只是她何以要另創五雲門,使用迷藥,迷失許多人的心志,這種行徑,又豈是正派中人?他內心深感迷惘,不覺點頭道:「在下確是深感意外。」

  白衣仙子也點著頭,徐徐說道:「在你想來,你師父是五行門的掌門人,五行門在武林中一向列名九大門派,是名門正派,師叔既是五行門的人,何以要另創五雲門,尤其是五雲門創立之始,就成立了江南分壇,以迷神藥物迷失了許多人的神志,這種種事實,使你覺得師叔所作所為,完全是邪派中人,所以你心中就不無懷疑,以為我自稱是你師叔,是在騙你了?」

  丁劍南道:「在下……」

  白衣仙子續道:「但你也不想想,師叔如果不是看到你手中五行神扇,又試了一招「五行排雲」,證實你是五行門的人,才給你解藥,好問問清楚,否則就讓你迷失神志好了,與我何關?」

  原來她方才駢指襲向丁劍南「鎖心穴」,名為「烏龍鎖心」五行門的手法中,只有「五行排雲」可解。

  丁劍南道:「在下確實有這樣想法,仙子為什麼要這樣做呢?」

  白衣仙子突然臉色一寒,切齒道:「我要報仇!」

  這句話聲音說得十分冷厲,雙目之中也隨著射出兩道森冷如劍的寒芒,令人不可逼視。

  但她話聲出口,神色又漸漸和緩下來,輕輕歎了口氣道:「師叔這樣做法,你日後自知,現在還不能和你說。」

  話聲一落,又道:「你這次別師下山,你師父是不是交代了你一件任務?」

  丁劍南臉有驚奇之色,說道:「仙子……」

  白衣仙子不待他說下去,接著道:「是不是要你找尋師叔來的?」

  丁劍南道:「仙子怎麼會知道呢?」

  白衣仙子笑道:「因為我就是你的師叔,才會知道,你師父怕師叔看到了你認不得,才把這柄五行神扇也給了你,而且還要你一直拿在手裡,師叔使的那記烏龍鎖心,原是五行神扇的扇招,你應該看出來了。」

  至此,丁劍南完全相信了,不覺雙膝一屈,跪了下去,說道:「師叔在上,請恕弟子不知之罪。」

  白衣仙子伸手扶來,說道:「孩子,起來,師叔怎麼會怪你……」

  丁劍南忽然聽到白衣仙子聲音有些哽咽,站起身來,抬目看去,她眼中隱含淚水,師叔居然哭了。

  白衣仙子笑道:「師叔太高興了,大師兄終於有了傳人,五行門後繼有人了!」

  她擺擺手,說道:「你坐下來,師叔還有話和你說。」

  丁劍南依言退到下首椅上坐下來。

  白成仙子望著他,說道:「你練的是五行真氣?」

  丁劍南臉上一紅,說道:「是的,弟子已練了十三年,聽師父說,大概還只有四五成火候。」

  白衣仙子微微搖頭道:「不對,你方才化解師叔一記「烏龍鎖心」,如果只有四成火候,只能在手法上堪堪可以化解,但師叔方才差點被你拂出去,光憑這一點,你就是有十成火候,也未必辦得到,而且你使的手法雖然不錯,但使的內勁,卻並非「五行神功」,因為「五行神功」,必須先凝聚功力,才能應用,你倉猝出手,就真氣拂拂,莫非這些年你師父獲得本門以外的玄門罡氣一類功夫不成?」

  丁劍南被問得上不禁一紅,他從小受師父薰陶從沒說過謊言,這就俯首道:「弟子不該瞞著師叔,弟於是在百丈峰一處石窟中無意發現一位前輩高僧留下的達摩「洗髓經」,內功增了很多,連弟子服了「忘我丹」迷失的神志,也恢復了大半……」

  白衣仙子神情一動,說道:「如蘋呢?她也練了?」

  丁劍南只好點點頭。

  白衣仙子道:「這就難怪,我第一眼就看出這丫頭重傷之後,內功反而增進了甚多,她居然敢瞞著我……」

  丁劍南忙道:「師叔不能怪壇主,因為……因為這是弟子發現的,那時壇主傷得很重……」

  他就把當時情形,大概說了一遍。

  白衣仙子聽得只是點頭,抬頭叫道「春雲。」

  門外青衣小鬟立即走了進來,躬身道:「小婢在。」

  白衣仙子道:「去叫如蘋來。」

  春雲答應一聲,匆匆退出。不多一回,方如蘋急步走入,看到丁劍南坐在師父下首一張椅上,她當然不敢朝他看上一眼,趨到白衣仙子面前,才躬身道:「師父召喚弟子,不知有何吩咐?」

  白衣仙子哼了一聲道:「如蘋你好大的膽子,連為師也敢隱瞞不說……」

  方如蘋身軀猛然一震,她不知道十五號在師父的面前說出了些什麼,一時花容失色,撲的跪倒在師父面前,觫然道:「弟子……」

  白衣仙子溫和道:「起來,不是劍南這孩子跟為師說你們練成了佛門神功,為師還一無所知。」

  方如蘋跟隨師父多年,師父的口氣,那會聽不出來,她老人家除了方才哼了一聲之外,語氣竟然十分溫和!

  師父對門下弟子一向十分嚴峻,言出法隨,今天怎會如此好說話呢……

  白衣仙子看了她一眼,問道:「如蘋,你知道他是誰嗎?」

  他,當然是指十五號了。

  方如蘋俯首道:「弟子不知道。」

  白衣仙子含笑道:「他是為師的師侄丁劍南,唔,他二十三,你比他小兩歲,你該稱他一聲師兄。」一面朝丁劍南道:「她是師叔的二弟子方如蘋,你叫她二師妹就好。」

  方如蘋聽得心頭暗暗一喜,忖道:「他會是師父的師侄,看來師父今天好象是很高興。」

  她目光一抬,不禁粉臉發赧,靦腆的叫了聲:「丁師兄。」

  丁劍南當著師叔,同樣俊臉一紅,向她叫了聲:「二師妹。」

  白衣仙子臉含微笑,說道:「如蘋,你也坐下來,為師有話和你們說。」

  方如蘋自從懂事開始,從來也沒有在師父面前坐過,心頭不禁又是一跳,「師父有話和你們說,「這你們」自然是他和自己兩人,又要自己坐下來,莫非師父已經知道自己兩人的事了。

  她一想到這裡,一張本來已經嬌紅的臉上,更是熱烘烘的發燒,只是站著連頭都不敢抬起來。

  白衣仙子道:「咦,如蘋你怎麼啦,為師要你也坐下來,你怎麼不坐?」

  方如蘋應了聲「是」退後幾步,在下首一張椅子上坐了半個屁股。

  白衣仙子道:「為師從前曾聽先師說過,達摩祖師曾手著了兩部武學寶典就是洗髓、易筋二經,洗髓經做的是先天功夫,易筋經是後天功夫,自唐以後,洗髓經已經失傳,少林寺留傳下來的只有一部易筋經,已是少林七十二藝之冠,少林武學,幾乎全是從易筋經中而來,你們兩人有此曠世奇遇,習成洗髓經真是千載難逢的機緣,為師茹苦含辛二十年的一件心願,也許就會在你們兩人手中完成,為師焉得不喜?」

  丁劍南道:「師叔有什麼心願呢?」

  白衣仙子從來不許門人多問,但今天卻像換了一個人似的,毫不動怒,只是輕輕歎了口氣道:「你們縱有奇遇,功力尚淺,師叔這件心願,實在……太難了,唉,目前你們還是不知道的好,但你們既有這千載難逢的機遇,至少可以幫師叔一個大忙了……」

  丁劍南仰臉問道:「師叔,你老人家有一個很厲害的仇人嗎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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