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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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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劍南看到錦衣二郎,已知這是怎麼一回事了,聞言也朗笑一聲道:「在下丁劍南,何用不敢承認呢?老丈問在下是不是鐵扇公子,在下事實上並非鐵扇公子,豈敢掠人之美?老丈邀約在下到梅花嶺來,自然是為了令徒錦衣二郎之事,不知道老丈可曾向令徒問清楚了?」 禿頂老者炯炯目光只是凝注著他,冷然道:「老夫自然問清楚了,你小子恃強動武,用拂穴手法傷了老夫徒兒,這還是假的不成?」 丁劍南微哂道:「老丈既然問清楚了,應該知道是非曲直,在下和令徒無怨無仇,怎會出手傷人?」 禿頂老者怒聲道:「老夫所以要來問你,就算你是武當門下,也不容你跑到揚州來撤野,老夫也不難為你,老夫只要把你拿下,自會有人跟武當派送信去,等你師父來了把你領回去,即可無事。」 丁劍南道:「在下已經一再向你聲明,不是武當門下……」 禿頂老者沉喝道:「老夫不管你是什麼門派,老夫一向言出如山,你還是乖乖跟老夫走吧!」 丁劍南聽得心頭有火,大笑道:「老丈如此護短,無怪令徒在揚州飛揚跋扈,橫行不法了。」 禿頂老者目射精芒,厲喝道:「小子,你說什麼?多少年來,還沒人敢在老夫面前如此說話的,大概你自以為出身名門大派,沒把咱們鷹爪門這個小門派看在眼裡了,哈哈,老夫今晚不給你看點顏色,你真不知天有多高,地有多厚呢!」 這老人越說越氣,左手一抬,從他衣袖之中伸出一隻骨瘦如柴的手爪,五隻手指枯瘦有如鳥爪,骨節卻特別粗大,停在胸前,伸屈了幾下,沉喝道:「老夫要出手了,小子小心?」突然身形一晃,探手朝丁劍南當胸抓來。 他使的鷹爪門的擒拿手法,出手端的迅捷無比。 丁劍南腳下後退了半步便自避開,口中說道:「老丈也是成名多年的人物,不問是非曲直,就如此武斷,貿然出手,豈不有損清名?」 禿頂老者一抓落空,更是怒不可遏,口中大喝一聲:「小子,看你躲得過老夫幾招?右手把兩枚鐵膽往懷中一塞,身發如風,右手五指如鉤,嘶然有聲,淩空抓來。 這一下他在盛怒之下,出手如電,比方才不知淩厲了多少倍! 丁劍南依然沒有還手,身形閃動,從旁跨出,一道銳利的爪風,從他肩頭劃過,只有毫釐之差,心頭也暗暗驚凜,此老果然功力深厚! 禿頂老者幾乎不敢相信,對面一個年輕小子,居然能從他爪下閃出,口中嘿然笑道:「好小子,你果然滑溜得很!」喝聲出口,雙爪揮舞,刹那之間,十步之內,登時幻起重重爪影,尖風漫天,幾乎把丁劍南一個人影淹沒在一片無數尖錐般指風之中。 只聽丁劍南清朗的聲音喝道:「老丈再不住手,在下說不得要得罪了。」 禿頂老者雙抓連發,仍舊無法傷得對方分毫,甚至連他衣角都沒粘到一點,心頭更是怒惱,厲聲道:「老夫不把你小子撕了,就不叫禿頂神鷹了。」 雙方話聲甫落,兩條人影已經快地分開,禿頂老者一條右臂已經軟軟垂下,再也法抬動。 丁劍南目射寒芒,一張俊臉隱有怒容,冷然道:「老丈一再相逼,在下不得不出手自衛,尊臂並不礙事,只要回去休養兩三天,自可復原,在下少陪。」轉身飄然往山下而去。 禿頂老者敢情被他氣瘋了心兩眼直視,過了半晌,砰然往後倒去。 錦衣二郎魏虎大吃一驚,急忙俯身叫道:「師傅,你老人家怎麼了?」 禿頂老者一聲不作,錦衣二郎眼看師傅神色不對,心頭不禁大駭,一時沒了主意,慌忙背起師父,急掠而去。 丁劍南一記摺扇,點閉了禿頂老者右臂經脈,但心頭猶有餘忿,匆匆走下小山,剛行到史公祠前,突聽一聲極輕的機簧聲響,傳入耳中,眼前就有一大蓬極細的寒芒激射過來! 丁劍南驟不及防,心頭大吃一驚,急忙豁的一聲,打開烏木摺扇,手腕輕輕一翻,扇面向前一圈,把射到胸前的一蓬寒芒,悉數擊落!但就在他打開摺扇,朝前圈出的同時,耳中聽到一聲低沉的陰笑,一隻無聲無息的手掌,業已印上後心,丁劍南陡覺後心如被千斤巨石壓下,口中『呃」了一聲,一個人被震飛出丈餘遠近,僕倒地上。 就在此時,從黝黑的古柏暗陰中,突然飛出三條人影!不,從右首飛起的一條人影,疾如鷹串,朝丁劍南撲去,從左首樹林間閃出的兩人卻一下攔住了偷襲丁劍南的一個高大人影。 這一段話,說來較慢,其實從丁劍南驟遇襲擊,到背後中掌,三條人影,分別閃出,前後只不過眨眼工夫之事。 這回三人對上了面,也看清楚了面,那一掌從背後偷襲丁劍南的高大人影,赫然是一個長眉善目的青衲老僧,少林寺羅漢堂首席長老澄心大師,攔在他面前的兩個非別人,一個是淮揚派掌門人祁耀南,一個是祁耀南的師弟榮宗器! 榮宗器一張團臉上已是隱含殺氣,雙目圓睜,怒喝一聲:「果然是你。」這話也等於說,丁劍南說得沒錯,這賊禿手中果然沒有禪杖。 澄心大師臉上依然掛著慈悲為懷的笑容,雙手合十,徐徐說道:「二位大施主怎麼也會在這裡?」 祁耀南細辯他的聲音和下午到滕家莊去的澄心大師一般無二。 此刻雖是黑夜,但祁耀南練武數十年,何況還有星月之光、他凝目注視著前面的澄心在師,只覺此人面貌和澄心大師也絲毫無異,看不出什麼破綻來,心頭只是捉摸不定,聞言沉笑一聲道:「閣下究系何人,和大師兄何怨何仇?要假冒澄心大師,害死大師兄?」 澄心大師依然雙手合十當胸,徐徐地說著:「祁施主你誤會了,貧衲澄心,何用假冒?」 「好個賊禿!」榮宗器懷疑喝道:「你從丁劍南背後偷襲,使的大概也是『般若禪掌』吧?」 澄心大師道:「貧衲懷疑這位丁少施主,就是殺害滕老施主的兇手,因此一路跟蹤而來,二位施主方才大概也看到了,他以摺扇截閉陸老施主(禿頂神鷹陸浩)右肩,左手一指使的正是『六合指』,老衲救援不及,遂為他所逞,因一此追蹤下來,準備把他制住,卻被二位施主及時攔阻,以致這姓丁的小施主,在中了貧衲一記劈空掌之後,被他同黨搶走,二位施主怎地懷疑起貧衲來了?」 榮宗器道:「你此話有誰能相信?」 澄心大師微笑道:「事實如此,二位施主不肯見信,貧衲那就無話可說了。」 他舉步欲走,榮宗器雙掌作勢,沉笑道:「你還想走麼?」 澄心大師長眉微攢,說道:「阿彌陀佛,榮施主最好冷靜一些,貧衲絕不會和二位動手,要知一旦動手,這誤會就永遠解釋不清了。」 榮宗器道:「你既是澄心大師,那麼禪杖呢?」 澄心大師微笑道:「榮施主大概聽了那位丁少施主說的,中午假冒貧衲的兇手,沒帶禪杖,就認定貧衲是假的了,貧衲是跟蹤丁少施主來的,自然不能攜帶禪杖了,貧衲禪杖存放在仙女廟,二位施主若然不信,可隨貧衲前去仙女廟,就可證實了。」 榮宗器又道:「你和范掌門人一路的,范掌門人又去了那裡?」 澄心大師道:「范掌門人另外有事,此刻大概也回轉仙女廟去了,此事也可能和滕老施主之死有關,二位如能隨貧衲同去不難澄清心頭疑竇了。」 榮宗器望望掌門人,說道:「二師兄,咱們去不去?」 祁耀南因澄心大師除了沒帶禪杖,言談、聲音,絲毫看不出他的異處,一時真假莫辯,他既然說禪杖在仙女廟,仙女廟主持通玄道長,也是素識,去一趟仙女廟,確可澄清許多疑問,這就頷首道:「咱們就隨大師去。」 「阿彌陀佛」澄心大師合十當胸,低誦了一句佛號,就躬身道:「二位施主請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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