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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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戴崑山左掌右拳,當胸作勢,厲笑道:「不錯,殺徒之仇,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,也非找到你把帳算清楚不可。」 人隨聲進,左手一掌,劃起一道強勁掌風,筆直湧撞過來,左掌甫發,右手握拳,呼的一聲,一團拳風,緊隨掌風之後擊到。 雲中岳右手朝外一引,就把強勁掌風向右引出,左手直豎,屈臂向前推出,但只推到一半,便自停住,含笑說道:「戴掌門人不知要和在下比試多少招?」 戴崑山風拳雷掌,素以剛猛著稱,左掌甫發,給雲中岳右手向外一引,自己直劈出去的掌風,竟然隨著對方一引之勢,向外瀉出,右拳一團拳風,此時已擊到雲中岳胸前,但經雲中岳直豎的手掌,這輕輕一推,拳風就像遇上了擋風牆,再也擊不過去! 他本待要說:「老夫為三個徒兒報仇,自然要取你性命,這又不是以武會友要限定多少招麼?」但這話剛到口邊,因掌風被引出,拳力被擋住,心頭感到無比震駭,一時之間,那還說得出話來? 雲中岳朝他淡淡一笑,左掌一收,說道:「在下奉陪戴掌門人五十招,在五十招之內,在下只守不攻,戴掌門人如是無法勝得在下,那麼向在下尋仇之事,可否暫時告一段落,不妨另外找找三位令徒致死之因的蛛絲馬跡,也許可以找出真兇來,在下就不致一直替人揹黑鍋了,不知戴掌門人意下如何?」 戴崑山心中暗道:「這小子看來武功極高,但你只守不攻,五十招之內,豈會勝不了你?」 這就頷首道:「好,就這麼辦。」 雲中岳含笑道:「戴掌門人請。」 戴崑山「嘿」了一聲,突然左掌右拳,連環劈擊而出,出手之快,幾乎如電閃風飄,連續而出,使人無法算得出他這一陣有如風雨交加的拳掌攻勢,到底使了幾招?自然也有目不暇接之感。 雲中岳見識過他的風拳雷掌,因此在他攻勢初發,就身形飄閃,雙手如挽如推,亦拆亦封,見拳化拳,見掌解掌,出手之快,絲毫不遜戴崑山。 再說宗大德、聞人俊兩人,一個青鋒劍如銀蛇亂閃,強攻猛撲,一個旱烟管似驟雨飛灑,打穴神奇,一個林慮旋風,身形飄忽,一個身隨劍光,風起八步,在大殿上輾轉惡鬥,各不相讓,聞人俊一手劍法,固然神妙;但宗大德仗著多年火候,依然是各擅勝場。 這一陣工夫,已經打了四五十個照面,聞人俊心頭又急又怒,雙足一點,身形向空拔起。 他本意身形拔起之後,凌空撲擊,宗大德那肯失去機會,立即跟著躍起,旱烟管左右一晃,分扎聞人俊左右「分水穴」。 聞人俊立即使了一記「饑鷹掠羽」,長劍橫掃下來。 宗大德一個疾轉,旱烟管「橫架金樑」,把聞人俊的長劍盪開,霍然一個旋身,方位再變,左手閃電般襲到聞人俊後腰「魂門穴」,才陰惻惻笑道:「老夫戴毒指環的就是這隻手了!」 聞人俊早就料到他有此一著,而且也時時刻刻的在注意對方左手,等到長劍劈落,身形堪堪落地,經對方旱烟管一記「橫架金樑」把長劍架住,微一借力,趁勢騰身而起,在空中像旋螺一個急旋,劍化一道匹練,斜劈下來,剛使到一半,倏又改劈為掃,一記「雲橫秦嶺」,向敵人右肩猛削過去。 宗大德左手一招落空,劍勢已到頭頂,趕緊藏頭縮頸,向下一矮身軀,青鋒劍呼的一聲從他頭頂削過,宗大德以為劍已掠過,正是攻敵的好機會,身形一起,旱烟管正待遞出! 那知聞人俊這一劍原是誘敵之計,他橫掃的劍光,從左向右,(他出劍的方向從左向右,但宗大德在他對面,就成了從右向左了)從宗大德頭頂掠過,立即劍光一斂,又改掃為劈,斜削而下。 這一劍之中,先是斜劈,一變而為橫掃,再變又成為斜劈,出手迅如掣電,變化極速,等到劍勢下落,才朗笑一聲道:「在下說過只要你一條手臂。」 宗大德大吃一驚,他到底是一派掌門,臨危不亂,上身一轉,右手旱烟管「噹」的一聲架住了劈格的劍鋒,口中不禁發出一聲長笑! 他笑聲方起,聞人俊也同樣響起一聲清朗的長笑! 宗大德笑聲在先,他笑的是聞人俊口發狂言,這一劍也並沒有要了他一條左臂。 聞人俊的笑聲在後,他笑聲之中卻充滿了一片得意! 聞人俊笑聲一發,宗大德的笑聲立即中途停住,一張馬臉陡然現出無比兇獰之色,但他一條左臂已經軟垂若廢,也舉不再起來。 原來聞人俊一劍三變,出手雖快,心知對方武功,和自己只在伯仲之間,要勝他並非易事,這一劍三變,只不過是引對方無暇旁注而已,等對方架住長劍之際,左手指風突出,一記「天毒指」,點中他左肩「巨骨穴」。 聞人俊長劍一收,冷峻的道:「姓宗的,本公子不取你性命,只要了你一條左臂,不算過份吧?」 宗大德雙目通紅,怒吼一聲道:「小子,老夫和你拚了。」 旱烟管一指,正待朝聞人俊撲去。 黃衫老者伸手一攔道:「宗兄,你左臂負傷,快先運氣試試,還是由兄弟來吧……」 話聲未落,宗大德突然一個踉蹌,撲倒下去。 同時只聽雲中岳的聲音說道:「戴掌門人,五十招已經滿了,閣下似乎應該住手了吧?」 原來戴崑山連使殺手,把「風拳雷掌」使得拳風呼呼,掌風如雷,攻勢凌厲無匹,雲中岳卻進退從容,見招拆招,果然並未反擊,但卻把對方攻勢,化解無遺。 戴崑山掌拳同施,有如雷風交加,五十招下來,竟然連對方一點衣角都沒沾上,自知對方武功高出自己甚多,心頭早已氣餒了,此時經雲中岳一說,只好一言不發,收手後退。 黃衫老者看得臉上大變,太行三老,落得個一傷一敗,自是大出他意料之外的事,雙眉一攏,目中寒芒飛閃,沉聲道:「聞人公子,是你使了毒對麼?」 聞人俊朗笑一聲道:「在下和宗大德一樣,左手練的是毒功,不過宗大德所憑仗的是一枚毒指環,傷人出於暗算,在下練的雖是毒指,乃是真實功夫,其中自然又大大的不同了,在下方才被姓宗的毒指環所傷,若非這位雲南藍大兄及時賜救,在下性命早已不保,在下使用毒指廢他一條左臂,又有那裡不對了?」 黃衫老者心中暗道:「那姓雲的小子深藏不露,不知是何來歷?另一個小子還是雲南藍家的人,再加邊上還有一個黑煞神龔大鵬,看來今晚絕難討得便宜了。」 心念一轉,目注聞人俊,頷首道:「閣下要他一條手臂,咱們同是江湖人,優勝劣敗,勝者為強,不用去說它,但宗兄中了一記毒指,中毒昏迷,老夫好像聽你聞人公子說過,不以毒藥取勝,這該怎麼說呢?」 聞人俊大笑一聲道:「在下說過,但在下練的是毒指,被我手指擊中,毒亦隨之,姓宗的雖然中毒昏迷,在下把解藥放入他懷中了,閣下不信,不妨過去看看,服下解藥,劇毒可解,左臂必廢。」 黃衫老者走到宗大德身邊,伸手從他懷中一摸,果然摸到一顆藥丸,取了出來,納入宗大德口中,一手抱起宗大德,呵呵一笑道:「聞人公子,太行三老拜賜良多,咱們後會有期。」 說完,和戴崑山一同跨出大殿,穿林而去。 黑煞神龔大鵬道:「谷長庚臨走的口氣,這場樑子是結定了。」 聞人俊冷笑一聲道:「下次再碰到我手裡,那就沒有今晚這樣便宜了。」 一面回身朝雲中岳、藍文蘭兩人作了個長揖,說道:「多蒙藍兄援手賜救,才保住了我一命,大德不言謝,兄弟也不敢言謝,這位雲兄,更是兄弟渴欲一見的人,今晚真是幸會之至。」 藍文蘭含笑道:「聞人公子太客氣了,我身邊正好帶有圓蛇解藥而已,些許小事,何足掛齒?」 雲中岳也抱拳還禮道:「兄弟雲中岳,原是慕泉會之名而來,那知被人一直把兄弟誤認為尊兄,才致發生今晚這場誤會,還請聞人公子不介意才好。」 聞人俊大笑道:「今晚能遇上二位尊兄,乃是兄弟之幸,如蒙不棄,請到敝寓一敘如何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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